“沒想到你這樣快就趕來了,我以爲要等好幾天。”
全身是血的北宮錯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眼睛盯着商離歌回答楚揚說:“我沒事的,這是别人的血,就是感覺有些累。”
“沒事就好,國安的人就在外面,你還是趕緊的出去吧。”楚揚說着,擡起自己的左手,看了一眼剛從大樹上擦下的一抹口紅,随即轉身察看了一下,就鎖定了謝妖瞳在劃出這道口紅時所指定的方向。
一直盯着垂着頭的商離歌看的北宮錯,在楚揚重新回過頭來後,才面無表情的回答:“我和你們一起去,畢竟我在下面呆過不久的時間,已經略微熟悉了大緻的地形。”
北宮錯的反應,并沒有出乎楚揚的意料,如果他一聲不吭的擡腳就走,那麽他就不是北宮錯了。
“你不能去。”楚揚盯着北宮錯看了片刻,絲毫不忌諱眼中的贊佩神色,然後拉開迷彩服左邊的口袋拉索,伸進去墨迹了會兒後才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随時就抛了過去。
北宮錯一擡手,将藥丸接在手中,湊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這是什麽?”
楚揚沒有回答,而是看似很突兀的說:“不管葉初晴對我是什麽感情,我相信她肯定想和你詳細的談談,所以你現在必須出去。而且我還敢肯定,如果這次你再不出去的話,柴慕容肯定不會再對你手下留情的。雖說你……但要是對付那麽多藏在暗中的狙擊手,沒必要做這種無謂的犧牲。”
如果柴慕容想殺你的話,你根本活不到現在,因爲你再厲害但也無法對付那麽多狙擊手。她之所以沒有動手,隻是爲了利用你把我引來罷了。現在我來了,假如你再摻合進去的話,相信她不會介意對你動手的……這就是楚揚說那番話的意思,北宮錯很明白。
不過,北宮錯卻不明白楚揚爲什麽忽然提到葉初晴,他在一楞後,那石刻般的嘴角劇烈的抽x搐了幾下,随即恢複了正常,避而不談的再次問道:“這個藥丸是做什麽用的?”
“這是你的希望,你在完成任務後徹底擺脫開2012的希望。它可以解開你所中的冰河時代,你不用問我是怎麽得到的,你隻要知道從你服下這顆藥丸後,你從此之後就徹底自由了就行。”楚揚走到北宮錯身前,擡手拍了拍他的左肩,低聲說:“北宮錯,你是好樣的!如果把我換做你的話,我肯定不會爲了國家利益就付出那麽大的代價。好了,不多說了,你還是趕緊的走吧,記住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要好好對待葉初晴……”
楚揚剛說到這兒,一直垂頭貼着樹身站立的商離歌,忽然霍地擡起握槍的右手,冷聲喝道:“是誰?出來!”
楚揚和北宮錯一起轉身,向商離歌槍口指着的地方看去,就看到一個身形單薄的人,從那邊的樹身後面緩步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女孩子,一個穿着一身迷彩服,下巴尖尖、眼眸深陷、留着寸頭卻給人一種飒爽英姿感的女孩子。
看到這個女孩子後,楚揚和北宮錯的臉色同時一變,随即異口同聲的低聲喝道:“葉初晴,你怎麽來了!?”
葉初晴手腕一翻,将亮銀軍刺藏在肘後,向前走了大概有四五米後才站住,望着這兩個男人,最後将目光鎖定了嘴唇開始哆嗦的北宮錯臉上,淡淡的說:“北宮錯,對不起。”
“對、對不起?”北宮錯艱難的咽了口吐沫,低聲問道:“葉、初晴,爲什麽要和我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讓你失望了。”
葉初晴緩緩搖頭:“我對你說對不起,是因爲在你殺害小李子逃出基地時,一度認爲你背叛了我們的祖國和共同的信仰,卻根本不知道你這樣做的真正原因,所以我要鄭重的向你道歉。你、你在我心中,始終是那個讓我欽佩的大哥!”
“大哥?呵,呵呵。”北宮錯頓時呆住,眼裏騰地浮起巨大的痛苦和失望。
葉初晴低聲說道:“是的,是大哥。”
慢慢的,望着葉初晴的北宮錯,眼中所有的負面表情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和,随即就一挺胸膛大聲說:“好,既然你已經把我當成了大哥,那以後你要是受了什麽委屈,可以來找我!我不管那個敢讓你受委屈的人是誰,都會不遺餘力的去教訓他!”
随着北宮錯這些話,有淚水從葉初晴的眼角滑落,使她在緊咬了一下嘴唇後才顫聲說道:“謝、謝謝你,大哥!”
北宮錯知道,在正式承認自己是葉初晴大哥的同時,以後他隻能将對她的男女之情永遠的埋在心底,繼而轉化成親情,于是就走到她面前,張開了雙臂:“初晴,你會得到你渴望的幸福,一定會的!”
“嗯,會的。”葉初晴抿了抿嘴角,将頭伏在他的話中,用力的抱了他一下低聲說道:“大哥,一路順風!”
“你自己多保重,千萬不要再做任何的傻事,要不然我會心疼的。”北宮錯拍了拍葉初晴的後背,随即将手中的藥丸填進嘴裏,咀嚼了幾下咽下,轉身對傻站在那兒的楚揚說道:“楚揚,我在回到華夏後,會馬上趕去冀南,你不用擔心家裏會出什麽事。”
楚揚知道,在柴慕容将柴名聲和柴躍然接走的那一刻,她派去暗殺他身邊人的殺手們,應該也侵入了華夏,正在尋找刺殺他身邊人的機會。
雖說在來墨西哥之前,楚揚就做了詳細的安排,不但從京華要來了‘銀鈎鐵劃’中的人,而且還委托胡力動用他所有的情報關系,在顧明闖的配合下盡量提前獵殺那些趕去冀南的殺手,但他始終不怎麽放心。
可現在,楚揚聽北宮錯這樣說後,馬上就明白他爲什麽這樣說了:這是北宮錯主動要求去幫他穩固後方。
有北宮錯這樣一個變.态高手守護家中那些身邊人,楚揚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盡管2012中的人不會等到北宮錯回到華夏,就有可能早就動手了,但楚揚還是很感激他這樣說。
頓時,楚揚心中一暖,用真摯的語氣道謝:“謝謝!回去的時候,别忘記将在大使館内的謝妖瞳帶上。”
“我自然會帶上她的。其實你不用謝我,因爲這是我報答你給我解藥的情份。等這件事了結後,你我就再也不欠誰的了。”北宮錯酷酷的說完,再次看了一眼葉初晴就不再言語,然後邁步向密林外走去。
等北宮錯的身影被樹林擋住後,楚揚才皺着眉頭對站在那兒好像野外一朵無依無靠的小野花那樣的葉初晴說:“葉初晴,你是怎麽來的?”
迎着楚揚的責問目光,葉初晴眼神一點都不躲閃的嗤笑一聲的回答:“切,我又不會飛,當然是用腿走着來的了。”
楚揚臉色一沉,再次問道:“我是說,是誰讓你來這兒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胡鬧啊?”
葉初晴馬上回答:“我胡鬧怎麽了,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管我?”
“我是你……”我是你男人?好像是我一直在拒絕你。是你戰友?可老子根本不吃公家飯啊。和北宮錯那樣的是你大哥?世間恐怕沒有對哥哥脫衣服的妹妹吧……楚某人吧嗒了一下嘴唇,最後弱弱的說:“那,我們應該是朋友吧?”
“認識我的男人中,有領導有戰友有兄弟,但卻沒有一個人是我朋友,沒有一個人!”重重的重複了最後這句話,葉初晴擡手伸出右手食指緩緩的搖晃了兩下,曬然笑道:“呵呵,所以呢,你根本不是我的朋友!”
“好好好,我不是你朋友好了吧?但你别忘記那天從新加坡回到京華機場時,我對你說過……”在無奈的點點頭後,楚揚剛說到這兒,卻被葉初晴打斷:“那時候,我以爲柴慕容死了,可她根本沒有死!所以我才推翻了那時候的決定。”
楚揚再次皺眉拉下臉來:“葉初晴,你别和我耍小孩子脾氣了。聽話,你現在趕緊的出去,如果晚了的話,恐怕就沒有出去的機會了。”
葉初晴聳聳肩,憔悴的臉上帶着不以爲然,固執的說道:“我是生是死的管你什麽事兒?我想在哪兒就在哪兒,又和你有什麽幹系?反正這片熱帶雨林又不是你家的,你憑什麽管我呀,你以爲你是誰……”
“夠了!給我滾!”如果這次是來野營的,楚揚不介意帶着葉初晴四處溜達一下。
可眼下呢?本來柴慕容就發狠要殺他身邊的人,而葉初晴自然會被算在其中。
2012的實力到底怎麽樣,楚揚還不是很清楚。
不過,從擁有這麽多狙擊手、連北宮錯都被困在這兒這麽久可以看出,2012的實力要遠遠大于楚揚所估計的。
人家柴慕容沒有槍殺北宮錯,除了要把他當魚餌外,很可能還念在他救過她一次的份上。
但葉初晴呢?如果她被柴慕容發現,被幹掉肯定是獨一無二的結果。
而楚揚雖說自以爲很牛逼的說,但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中,他唯有靜心的和商離歌配合,才能最大程度的面對随時來到的危險,根本沒法去顧及葉初晴。
在某種程度上來将,葉初晴的出現,就是一個累贅,她和商離歌對楚揚的作用,根本無法比。
楚、商兩個人,經過那麽多年的娴熟配合,現在已經到達了天衣無縫的境界,他們本身的關系就是互爲補體,所以根本不存在任何累贅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