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大概有半小時後,楚揚好不容易才從銀座超市花了八千大洋,買了一款和柴慕容送給他的那個一模一樣的手機。
看了手機上的時間,楚揚覺得凡靜和周舒涵談話也談的差不多了,于是就急匆匆的向醫院走去。
就在楚揚快走到醫院大門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從後面超過了他,拐進了醫院。
楚揚也沒有在意,直等到快要走到住院部門前、看到那個手裏捧着一捧鮮花從出租車下來的小子後,才一愣:“咦,這家夥怎麽又來了?不會是來看糖糖的吧?嘿,小子啊,你行啊,糖糖最困難的時候,你是連影子也看不到一個。可現在她剛有所好轉,你馬上就像蒼蠅那樣嗡嗡的飛來了,這不是來找事兒?哼,要不是看在你老子的面上,我他媽的真廢了你!”
這個被楚揚稱作小子的人,正是周舒涵的第二任‘男友’、秦玉關和蘇甯的兒子秦關甯。
對秦關甯沒有任何好感的楚揚,本想走過去揪住這家夥的衣領讓他滾蛋,可在琢磨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種動作。
因爲這兒是醫院,雖說周糖糖就住在這兒,可除了她之外還有很多人的。
假如秦關甯是來看望别的病人而不是找周糖糖的話,那麽楚揚這時候攆着人家滾蛋,好像就有些太霸道了。
所以,楚揚并沒有露面,而是等秦關甯走進住院部足有三分鍾後,才跟着走了進去。
……
秦關甯這時候出現在精神病院,的确是來找周舒涵的。
自從上次在冀南闖了一個大禍後不久,秦關甯就被老秦給送到了英國。
這次他回國,是因爲外婆的七十大壽。
也正是在蘇老太太的大壽上,秦關甯才得知周舒涵變成精神病的事兒。
繼承了老秦四處多情優點、卻沒有老秦那潑天大本事的秦關甯,在聽到周舒涵遭遇的不幸後,趁着家人都爲老太太大壽忙活的時候,懷裏揣着這些年來的積蓄,再次偷偷的來到冀南,趕到了東方制藥廠。
秦關甯去制藥廠的時候,凡靜剛走。
如果凡靜在的話,絕不會像善良純樸的老周那樣,将周舒涵的住院地點告訴他。
得知周舒涵住在哪家醫院後,秦關甯經馬不停蹄的打車趕來了,卻恰好被楚揚看到。
但他卻沒有看到楚揚,而是徑自走進住院部,和值班護士說了周舒涵的名字後,查到她所住的七樓706特護病房,這才捧着花兒的推開了病房的門。
秦關甯剛走進病房,就聽到周舒涵那驚喜的聲音:“楚揚,你給我買花兒啦!”
楚揚,又是楚揚,你怎麽老是記得那個楚揚!
秦關甯心裏一揪,将遮着自己臉龐的花兒放在胸口,眼裏全是深情的向周舒涵望去時,卻見她先是一怔,接着用既不親熱也不讨厭的語氣說:“呵,關甯,你怎麽忽然會來冀南了?”
“糖、糖糖姐,你還好嗎?”先和周糖糖問了個好之後,秦關甯看了一眼微微皺起眉頭的凡靜,強笑一聲的走到病床前,對她微微彎腰:“凡阿姨,您好。”
“我很好,活了這麽大以來,從沒有這樣好過,真的。”凡靜在看到進來的人是秦關甯後,臉色也是蓦然一變,但接着就恢複了正常,從床沿上站了起來指着前面的椅子:“坐吧。”
如果周舒涵在看到秦關甯後,露出驚喜或者痛恨,那說明糖糖姐還是在乎他的。
可她偏偏是這樣的從容,從容的讓秦關甯想到了‘普通朋友’這個詞。
如果凡靜在看到他後,露出痛恨或者直接拉下臉的指責他,那樣他心裏也許會好受些。
畢竟當初他闖禍後靠着大人庇護後就‘逃之夭夭’的做法,也太不男人了。
事實上,凡靜之所以在猛地看到秦關甯後沒有發脾氣啥的,其實就是把他當作了一個孩子。
一個孩子在做錯事後,成年人是不忍心指責他的,對不?
望着椅子,秦關甯呆了片刻也沒有坐下,隻是将花兒遞給了周舒涵,鄭重其事的說:“糖糖姐,我一周前剛過了十八歲了的生日,我現在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以後會把你……”
周舒涵笑着将花兒接了過去,放在小鼻子下嗅了一下,随即柔聲打斷他的話:“關甯,你不用再說了,你想表達的意思我懂,祝你能夠找到你喜歡的女孩子,開開心心的過一生。”
秦關甯上來就說他已經滿了十八歲的意思,無疑就是告訴凡靜母女:他已經有了追求女孩子的資格,從此也将會像所有男朋友那樣對自己愛的女孩子負責。
爲了能夠治好周舒涵的病,他這次來冀南還把他那些年的積蓄都拿了來。
可眼下,周舒涵卻不給他将話說完了的機會。
這是一種拒絕,周舒涵式的拒絕,語氣雖然溫柔,卻帶着根本不會改變的堅定。
緊緊的抿了一下嘴唇後,秦關甯垂下頭低聲說:“糖糖姐,在來冀南之前,我聽說楚揚要和花漫語在五一前後結婚。”
我知道你喜歡楚揚,可他馬上就要和花漫語結婚了啊,你怎麽可以對他還抱着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呢?
這就是秦關甯的意思,但周舒涵還是微笑着說:“是啊,這些我都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應該明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秦關甯急急的擡起頭問道:“糖糖姐,那你是怎麽打算的?”
周舒涵微微的歎了口氣,将手中的花兒放下,再次抱着雙膝的擡頭望着屋頂天花闆,悠悠的說:“世上有個詞,叫做地下情人。”
“什、什麽?”秦關甯身子晃了晃,瞪大眼睛的呆了片刻後,才澀聲問道:“糖糖姐,你說你要給他做情人……你甯願給他一輩子見不得光的情人,也不肯接受我的存在?”
“呵呵,”周舒涵輕笑一聲的低下頭望着秦關甯,輕聲說:“關甯,你還小,不懂得什麽才是真正的愛情……”
“我懂!”秦關甯聲音忽然提高打斷了周舒涵的話,不顧凡靜在旁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的說:“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你算不算愛情?一想到你患自閉症的樣子我就後悔離開冀南,這算不算愛情?我發誓今生隻會對你一個人好,這算不算愛情!?”
“算。”
“你終于肯承認了!”秦關甯大喜,剛想再說什麽,周舒涵卻chou回了手,臉上帶着不忍,歪着下巴的說:“但那隻能算你一個人的愛情。”
秦關甯頓時就蓦然呆立。
小周妹妹承認秦關甯所說的這些是愛情,但卻不是他們兩個人的愛情,而是小秦的一廂情願罷了。
依着秦關甯的智商,他自然能夠聽懂,所以才感覺嘴裏發苦:“糖糖姐……”
一聲吱呀的開門聲,打斷了秦關甯的話。
馬上,好像根本沒有聽到秦關甯的稱呼那樣,周舒涵臉上的不忍就在門被打開後,忽然就轉變爲明媚,就像是早上的陽光那樣,炫麗卻不耀眼:“楚揚,你怎麽才回來呢,我都快渴死了呢。”
秦關甯沒有回頭,就這樣呆呆的望着周舒涵。
尤其是周舒涵臉上的那笑,那眉梢眼角都開始活躍着撒嬌的笑,讓秦關甯瞬間明白了一個事實:在他認識周舒涵的這些日子裏,她從沒有這樣對他笑過!
楚揚,你真的好福氣,我苦苦追求不到的女孩子,卻心甘情願做你的地下情人。
秦關甯慢慢的轉過身,望着拎着暖瓶走進來的楚揚,眼裏裝滿了羨慕。
小子啊,來挖我牆角卻碰釘子了吧?
剛才在門外偷聽(楚三太子可以發誓,他絕不是在偷聽,而是想給周舒涵和秦關甯一點聊天的空間而已,真的。)了片刻的楚某人,洋洋得意的看了一眼秦關甯,笑眯眯的将暖瓶遞給了走過來的凡靜,擡手對着小周妹妹做了個肉麻的飛吻,然後拍了拍小秦的肩膀:“嗨,小子啊,啥時候來冀南的,看你長高了啊。”
眼角瞥見周舒涵因爲楚揚的飛吻而浮上一抹嫣紅的俏臉,秦關甯就知道他根本無法和眼前這個花心男相比了,心中重重的歎口氣後舔了舔嘴唇,聲音很苦澀的回答:“我今天早上剛到冀南。”
掏出一顆煙遞給秦關甯,楚揚說:“哦,那我們中午去外面喝一杯?嗨,你不是已經滿了十八歲了?拿着,該吸就吸。”
“原來你在外面都聽到了。”秦關甯苦笑一聲,把煙接了過來,在楚揚給他點上後才試着吸了一口,就被嗆得低聲的咳嗽起來。
看了看眼裏根本沒有半點責怪意思的周舒涵,楚某人等秦關甯的咳嗽止住了後才說:“也不是故意聽到的,而是你說話的聲音太大。”
秦關甯不屑的笑了笑,再次吸了一口煙,這次卻沒有咳嗽。
将淡淡的青煙從嘴裏噴出後,秦關甯将煙卷掐死,轉身對周舒涵說:“糖糖姐,我想和楚揚出去單獨說幾句話。”
就像是姐姐望着弟弟那樣,周舒涵輕輕點頭:“去吧,中午我們一起吃飯。”
“不、不了,我說完就走。”秦關甯深吸了一口氣,當先轉身走出了房間。
“楚揚,他還是個孩子……”等秦關甯走出房間後,周舒涵剛對楚某人說到這兒,卻見他一擺手的轉身:“糖糖,我明白你意思。你放心吧,雖說這小子不自量力的想和我争女人,可他不是大爺我的對手。”
“樣!”周舒涵笑笑,看着楚揚也走出房間後,才犯愁的拿着手機問凡靜:“媽,等會兒他再進來時,你能不能先躲避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