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九點過四分,我們已經在這個地方等了四十三分鍾了。”
站在車後的商離歌,摸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對楚揚說:“看那個老闆,根本沒有去休息的意思。”
“不等他了。”楚揚說完将煙頭彈到一旁,左右看了看空蕩蕩的公路上:“你去後面,我從前面進去。”
商離歌點點頭,繞過車子快速的向田野裏跑去,身形飄忽,好像是被風吹着飄的一個紙人那樣。
“唉,我現在和女孩子說話,越來越不要臉了,堕落的一人啊。”楚揚等商離歌繞了個打圈子隐入沙漠柳賓館的後面後,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彎腰抽x出了那把黑漆漆的軍刺。
軍刺,黑漆漆的軍刺,在星光下黯淡無光,卻異常的沉重。
軍刺的柄端,刻着兩個篆字:殘魄。
楚揚不清楚這兩個字是軍刺的名字,還是‘殘魄’這兩個字是那個男人的名字。
這把軍刺和他藏在某個地方的一本《格殺大全》,是七年前他當兵第一年回家探親時,在火車上遇到的一個男人送給他的。
楚揚到現在,仍然不明白,那個長的比大多數女人還漂亮的男人,爲什麽會給他這兩件東西。
他隻記得,那個男人在送他這兩件東西時,曾經對他說:我觀察你很久了,覺得你應該配得上這把軍刺,好好對它。無論什麽時候、做什麽事情,都不要忘記,你是一個炎黃子孫!
當時,那個男人隻說楚揚應該配得上這把黑黝黝的軍刺,卻沒有提到那本《格殺大全》。
可後來經過楚揚的驗證,正是他學了那本書上的東西,才讓他徹底釋放出他身上先天性的爆發力。
在流落異國他鄉的那幾年中,楚揚也是依靠那本書上的格殺技巧,和他本身所擁有的條件相結合,才成就了他殺手之王的‘美譽’!
楚揚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男人爲什麽要送給他這把軍刺,更不知道那個比大多數女人還要漂亮的男人是誰,但他卻牢牢記住了他的話: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忘記,你是一個炎黃子孫!
這些年來,楚揚一直都記着那個人的話,他從沒殺過一個無辜的華夏人。
他還清楚的記得,那個男人在說起‘炎黃子孫’這四個字時,眼裏不但有深深的愛意,還閃過狂熱的崇拜。
一個對‘炎黃子孫’崇拜的人,是值得楚揚去尊敬的。
不管那個人是誰,曾經幹過什麽。
楚揚反握着那把黝黑的軍刺,将刺身藏入衣袖。
軍刺貼在手臂肌膚上,冰涼,卻讓楚揚的每一根神經都開始燃燒!!
從紅旗轎車到沙漠柳賓館的距離,大約有五百多米。
楚揚用了九分二十三秒,慢悠悠的走了過去。現在,他可以看清葡萄架下的那個男人了。
商離歌說的沒錯,這個男人雖說有三十好幾了,可相貌的确能稱得上‘英俊’二字。
楚揚在看了這個男人第一眼後,就将目光落在了男人握着酒瓶子的手上。
那人握着酒瓶子的左手,修長,幹淨,有力。
如果用這隻手給女人解衣服,相信速度不會有絲毫的生澀。如果用這隻手去握刀,那麽它可以在一秒鍾連劈十一刀而不抽筋……可現在,這隻在殺手眼中被認爲是無價之寶的手,卻握着個酒瓶子,這不能不讓楚揚暗歎什麽才是暴殄天物,就像是他用自己的手給那個韓國人剝皮那樣。
“要住店嗎?”那個男人看了一眼楚揚,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白森森。但笑容很好看,就像是度過玉門關的春風那樣。
楚揚停住腳步,搖搖頭:“我不住店,我找人。”
“我的店裏住了六個來自韓國的遊客、四個西山省的大貨司機、一對騎着自行車度蜜月的小情侶,總共住了是十二個人。”男人又喝了一口酒後,把酒瓶子放在地上,眼睛盯着電視劇的問:“不知道你要找誰?”
“應該是七個韓國人吧。”在折磨十一号時,楚揚就知道他還有七個同伴一起來到華夏的。
男人淡淡的回答:“現在是六個,有一個在五點二十的時候,跟着一個美女走了,所以還剩下六個。”
“那我找的就是這六個人。”
“你要殺他們?”男人還是看也沒看楚揚一眼,卻一語道破了楚揚的來曆。
楚揚瞳孔猛地一縮,攥着軍刺的手嗆然一緊,右膝微微一彎,腳後跟輕輕擡起,語氣卻絲毫沒有波動的回答:“是的,我要殺他們。”
“他們都是我的客戶,我的衣食父母。”男人說着站起身,擡頭看着葡萄架下的一片葉子:“我有義務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作爲一個合格的華夏公民,也有阻止你犯罪行爲的權利。所以,你還是和你那個藏在賓館後面的同伴趕緊的走吧,免得驚動了我的妻子。呵呵,她可很少來我這兒的,我不想她見到血腥的殺戮。”
楚揚沒想到,那麽遠的距離,依着商離歌那麽快的速度,竟然都被這個男人看在了眼中。而且,他更是看出了楚揚前來的目的。
要想楚揚放過千裏迢迢來刺殺自己和周舒涵的兇手,除非美國成爲華夏人民共和國的藩屬國。
不過,依着老美那跋扈的性格,恐怕美國人都死絕了,他們也不肯承認是華夏公民的。
既然美國人都這樣固執了,楚揚決不會因爲這個‘神秘’男人的幾句話就放過那些韓國魔手。哪怕這個男人是他的親老子,也不行。
所以,楚揚在男人的話音剛落,就搖頭:“我不會罷手的,那六個韓國人,他們必須得死。”
“我說過,他們是我的衣食父母,就算是要死,也不能死在我的賓館裏。”男人看也沒看楚揚一眼的:“通過你此時做出的一擊必殺的準備動作來看,應該是年輕一輩中的高手。你有這種本事,應該去報效祖國,而不是當一個渾身帶滿戾氣的殺手。”
驚訝!
楚揚現在是絕對的驚訝!
這個男人不但識破了他此番前來的意圖,不但看出了他下意識做出的準備動作,而且還通過他身上散發出的戾氣斷定他是一個殺手!
他是誰!?
不管他是誰,那六個韓國人,今晚,必須得死!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楚揚一字一頓的說:“對不起,我不能罷手,那六個韓國人必須得死,因爲他們是韓國的魔手!”
“韓國的魔手?”男人皺着眉頭的轉過臉:“我怎麽沒有聽說過韓國會有這種東西……”
男人剛說到這兒,就聽到賓館後面的院子裏傳出了厲叱聲,還夾雜着兵器的碰撞聲!
商離歌動手了!
楚揚再也沒空和男人墨迹什麽,右腳腳尖一點地,身子如箭一般的竄起,左手向他肩膀上推去,嘴裏大喝一聲:“讓開!”
楚揚的爆發力,不可謂不快,甚至連那個男人心裏都佩服,這也是他一直引以自豪的地方。
但楚揚沒料到,在他身子如箭般竄起,伸手去推那個男人時,那個男人卻如風吹風鈴那樣的身子半轉,擡手架開了他的手,右腳卻向他肋下踢來!
快!
楚揚的動作很快,可那個男人絲毫不弱于他,在一腳踢出時,身子已經和離弦之箭前竄躲過他一腳的楚揚,并肩向賓館的大門撲去!
其實,這個男人在聽到後面出了動靜後,因爲心裏記挂妻子,根本無心和楚揚墨迹什麽。他也想在第一時間趕到後面的院中,去保護妻子。
不過,楚揚卻不這樣認爲,他以爲這個男人鬼魅般的纏着自己是爲了阻止他去殺那些韓國人。
所以,在那個男人随他一起向大門撲去時,楚揚握在右手中的殘魄,嘎然出手,帶着一股冷森森的烏光,向男人的肩膀刺去!
叮!
一聲悶響,楚揚覺得刺出的右手麻了一下,百忙中側臉一看,就見那個男人的手中,竟然也有這樣一把黑漆漆的軍刺。
他到底是誰?怎麽也會有這樣的軍刺?
這個念頭,在楚揚的腦海中一閃,就被他放下,借着兵器相撞之力,前竄的速度猛地加快!
現在,楚揚最想做的就是要趕到院中,去‘超度’那六個韓國人。盡管商離歌一個人也許能幹掉那些韓國人,
可楚揚卻不想在爲周舒涵讨回公道時,假手于商離歌。不爲别的,就爲現在他知道,他愛周舒涵,周舒涵是他的女人!
任何人想殺掉周舒涵那樣善良單純的女孩子,楚揚一定要親手幹掉他!
白駒過隙間拔x出兵器,揮手蕩開楚揚意圖恐吓并無傷人之意的軍刺後,那個男人嘴裏輕輕的咦了一聲,随即放慢了腳步,任由楚揚風一般刮進了大門裏面。
楚揚撲進賓館後院内後,借着院内并不明亮的燈光,一眼就看到五個黑影圍着一個白影在惡戰。
不用問,全白的是商離歌,那五個人就是韓國的魔手。
老闆明明說是六個,可爲什麽隻有五個呢?
楚揚腦子裏帶着這個疑問,左腳在牆壁上一蹬,身子如同一隻蒼鷹那樣,雙臂展開,嗖的一聲就‘射’向了背對賓館大門口的那兩個韓國人。
楚揚人在半空,右手的軍刺已經對着其中一人的後脖子直直的紮下,左腳連續淩空擺動中,跺在另外一個人的左肩,将那個沒有防備後背有人的韓國人,一腳踢了個踉跄。
那個人下意識的回身,如蛇一般在圍攻中滑行的商離歌,卻瞅準這個機會,身子暴長,左手猛地一揮,雪亮的小刀帶着鴿哨掠過長空消失在群山中後的‘咻咻’聲,閃電穿雲般從他的咽喉劃過,鮮血還沒有噴濺,她身子咵的一個後仰,白發飛揚間,一刺貫穿韓國人後脖的楚揚右腳,就擦着她高聳的胸脯,狠狠的跺在一個舉着短匕向她後心紮下的韓國人前胸。
不等那個韓國人發出悶哼,身子後仰、後腦勺幾乎觸着地的商離歌,右手一甩……
一把雪亮的飛刀,就帶着厲嘯的出現在了那個韓國人的咽喉上,将那他想發出的悶哼,永遠的留在了他的肚子裏。
秒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