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揚牽着周舒涵的手,跟在楚靈後面回到了家。
剛一進大門,楚揚就看到他老子楚天台正倒背着雙手,一臉威嚴的站在正屋前。
看到兒子和周舒涵手拉着手走進來後,楚天台又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将目光擡向了半空。
不認識你的人,要是看到你現在這樣子,還以爲你是多麽大一個領導呢,其實隻是一個企業中的小處級幹部罷了。
雖說楚某人在心裏這樣诋毀他老頭子,但表面上卻是一臉親熱的,松開小周的手,快步走到楚天台面前,很乖的叫道:“爸,您什麽時候下班回家啊,在單位累嗎?”
楚天台知道自己這兒子在他面前,是典型的表裏不一,直接将他的殷勤無視掉,一雙不帶有多少感情的雙眼掃了下忐忑不安的周舒涵,沉聲對楚揚說:“你跟我到後面來。”
說完,倒背着手就向後面的小花園走去。
唉,委員長又要給我訓話了,弄不好還得來點小暴力啥的。心裏打了個突的楚揚,臉上故作平靜的轉身對周糖糖點點頭:“你先在這等我。”
“楚揚。”周舒涵知道,楚天台這次把楚揚叫到後花園,無非就是問他和自己的關系一事。
看了一眼知趣的走開的楚靈,她低聲說:“别和伯父頂嘴,實在不行的話,晚上我和媽媽去住酒店。”
楚揚一皺眉頭,有些不耐煩的說:“男人的事,你少管。”
說完不等小周有什麽反應,徑自去了後花園。
男人的事,你少管……這應該是老公和老婆說的一句話才對,電視裏都是這樣演的。
雖然被楚揚訓了一句,可周舒涵卻在呆了一下後,心裏卻有了一點點的小歡喜。
楚揚走進後面的小花園時,楚天台正背對着他吸煙。他也沒有說話,也點上一顆煙,在那兒吞雲吐霧起來。
“說說吧,這是怎麽回事?”将幾口就吸完了的劣質煙煙頭彈出去後,楚天台轉過了身。
在走進後花園之前,盡管楚揚就已經決心維護周舒涵到底,但在看到老頭子那張‘總是對老婆含情脈脈、卻對自己冷酷無情’的老臉時,還是忍不住的裝傻賣呆:“什麽怎麽回事?”
本來在看到楚揚領着小周妹妹來楚家後,楚天台心裏就氣的不得了。此時見他又帶着一股子的無辜樣,心裏的火騰地一聲就上來了,嘴角急速的抽x搐了一下,就在楚某人感到不好轉身想跑時,已經晚了。
“你個三心二意的小王八蛋,我讓你和我裝!”楚天台嘴裏大吼了一聲,左手就抓住楚揚的衣領,右手折斷一顆長滿了刺的月季花,沒頭沒臉的照着楚揚的腦袋就劈了過去:“我讓你和我裝!今天我要是不打死你,我他媽的還不活了!”
這是什麽老子啊,英俊帥氣的兒子都這麽大了,怎麽還這樣動不動伸手就揍的?還有沒有天理了?i服了you!
面對楚天台的雷霆之怒,楚揚除了抱着腦袋以免他那張小白臉被禍害外,敢做的也隻有掙紮着妄想逃脫的高喊救命了:“媽!媽!你快來啊,你老公要殺人啦!”
早就說過了,别看楚天台平時不言不語的,好像三腳踹不出個屁來的樣子,可這人和柴慕容的老爸柴名聲一樣,那可是經曆過越戰的,決定算得上咬人不叫的主。
雖說越戰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他的身手卻不輸于當年,抓住楚揚的那個動作,标準的軍中制敵擒拿手。尤其是他瞪起眼來時散發出的那股子戾氣,更是讓楚揚雙腿打軟,除了高喊救命外也就是做些無謂的掙紮了。
以前在楚揚還沒有參軍前,因爲這厮亂搞男女關系,楚天台揍他時,還沒有等老楚手裏的東西落下來,他先殺豬般的叫上了,然後他那救苦救難的雲若兮老媽這時候就會出現,眼裏隻要一灑下幾滴甘泉般的眼淚,老楚那兒就心軟了,小楚就借機溜之大吉。
遇到危險喊老媽,這是楚揚以前在家裏時保命的不二法門。(除了當兵之前的那頓揍,那次,雲若兮的眼淚失效了。)
現在,楚天台看到這厮又故伎重演的,心裏的火更大了,一邊大聲罵着,一邊将月季花條子對着兒子的後背狠狠的抽……
……
在楚揚走向後花園以後,周舒涵心裏就一直打鼓。她很清楚,楚家父子的這一次談話,應該影響到她以後的幸福。
楚靈看出小周妹妹魂不守舍的樣子,就過來小聲安慰他,更是無中生有的說她二伯的脾氣有多麽多麽的好,像什麽每天都要做些比如扶着老太太過馬路啊、路見不平……拿起手機就打110的善舉,在家裏更是民主的要命……等等。
就在楚靈在小周面前爲楚天台誇誇其談的粉飾他忠厚的性格時,忽然就聽到比殺豬聲強不了多少的喊叫、伴随着抽打聲,從後花園傳來。
吓得兩位生在新華夏長在紅旗下的小妹妹,頓時齊齊的打了個激靈,拔腿就像後面跑去。
周舒涵和楚靈剛快步繞開屋子跑到後花園邊上,就看到異常殘忍的一幕:楚揚正蜷縮成一團,刺猬樣的趴在地上,楚天台高舉着帶刺的枝條,啪啊啪的,一下一下抽打着他那弱小而無助的身子……
“啊,楚揚!”看到愛郎在遭受毒打,小周妹妹是大驚失色,嘴裏高喊着他的名字,和楚靈一左一右一前一後的跑到跟前:“伯父(二伯),你别打他了啊,有什麽話好好說啊!”
“都閃開!”‘兇’性大發的楚天台,在看到周舒涵後,心裏更是氣悶,眼珠子都有些發綠了,手裏的紙條呼啦掃了個半圓,将倆女孩子逼到一邊,沖着小周大喝:“我教訓我兒子,不管你們的事!”
“你們快走!我和……”和他拼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楚揚是萬萬不敢對楚天台說出口的,他隻是一個勁的叫喚:“我和他是親父子,我老子不會打死我的!啊!救命啊,媽,媽!”
傻瓜傻瓜,兩個傻瓜,還不趕緊的把我媽叫來?楚揚抱着腦袋幹嚎着,沖着手足無措的楚靈連連喊媽。
楚靈會意,大喊了一聲‘我去找二嬸’後,扭頭飛奔而去。
楚天台見楚靈去搬救兵,扯着嗓子的吼道:“小靈,你給我回來!”
楚靈邊跑邊喊:“我沒有聽到,我什麽也沒有聽到!”
眨眼間,一溜煙的消失在前面的正廳後面。
“伯父,伯父,有話好好說!”周舒涵情急之下,可沒有看到楚揚的眼色,隻是在看到楚天台又高舉起枝條來後,不管不顧的沖過去,伸手就要去抱住他的那根胳膊,可誰想到,她的動作比起幹淨利索殺伐果斷的老楚來說,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了,她剛沖過去,老楚手裏的帶刺的枝條就挂着風聲的抽了下來。
啪!
一聲很清脆的響聲,楚揚的救命聲,周舒涵的哀求聲,楚天台呼呼的喘氣聲,一下子靜止。
楚家父子一個站着,一個趴着,呆呆的望着周舒涵那光滑潔淨的額頭,一溜十幾厘米長的血痕從左邊眉梢,一直斜斜的挑到右邊的發絲間,絲絲的鮮血正漸漸的滲出來。
身子晃了幾晃,小周妹妹擡手捂了下額頭,看到掌心的鮮血後,恐懼一下子就充滿了她的雙眸,這才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從額頭傳來。
楚天台心裏恨兒子不争氣,背着柴慕容四處泡妞,下手時幾乎沒有留情。可誰知道,這一下子竟然抽在了一個女孩子的額頭,馬上,一腔的怒火呼啦一下就滅了,看着小周妹妹,吃吃的問:“你、你怎麽不躲開?”
是啊,我怎麽不躲開?周舒涵呆呆的望着楚天台,心裏這樣想。
“憑你老頭子的身手,我都隻有抱着腦袋喊救命的份兒了,糖糖隻是一介弱女子,她怎麽能夠躲開你的黑手呢?”這時候,楚揚也不叫喚了,蹭地一下跳起來,伸手将小周抱在懷裏,擡起袖口給她擦了擦額頭上淌下的鮮血,趁着老楚在這兒發呆時,他語速極快極輕的在小周耳邊說:“糖糖,你挨這一下子,應該過關了!”
“什麽?”周舒涵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的問。
“沒什麽。”楚揚搖搖頭,轉身看着楚天台,一臉奸笑的挑起大拇指:“嘿嘿,爸,都這麽多年了,你的心還這樣剛硬,連别人家的女孩子都欺負,了不起啊了不起,要是我爺爺知道了,哼哼……”
“媽的,還不都是你這小子氣的我!”楚天台眼睛一瞪,呼地一下又舉起了枝條。
枝條剛舉起,就聽遠處有個蒼老的聲音喊道:“楚天台,你了不起了啊!”
楚揚扭頭一看,就見以楚龍賓爲首、楚老太太、雲若兮、楚靈、凡靜爲輔的一行人,正腳步匆匆的從正廳那邊走過來。
嘿,沒想到爺爺回來了,這次可有依靠了!
看到楚龍賓已經回來後,楚揚馬上就扭頭,雙手緊緊的抱住周舒涵,一臉的英勇就義模樣:“爸!所有的錯都怪我自己,你要打的話,就打我自己吧,千萬别再打糖糖了,你看,看,她都被你打破頭了!”
楚揚喊着,舉起小周帶血的手掌,###雪白的掌心中,一道殷紅的血迹,是觸目驚心。
“混帳,他敢!”楚龍賓雖然離着這邊還有六十七米,但楚揚高聲喊出的這句話,他卻聽得清清楚楚,看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