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靜市長對這次的新聞發布會的結果感到很滿意,散會後就找了個借口,把楚揚單獨叫進了市局一間辦公室内。
是問我怎麽處理和糖糖的關系,還是問我神秘綁架案的事?如果是前者的話,我該怎麽回答呢。楚揚在關門的時候,心裏竟然有些忐忑不安。
“做吧,願意吸煙的話可以吸。”凡靜坐在辦公桌後面,看着好像有些拘謹的楚揚,目不轉睛的。
楚揚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心想:在召開新聞發布會之前,我就已經洗過臉的了,不該再有什麽灰塵了吧。
“我知道,截止到今天發生的24起綁架案,都很可能與你有關。你這樣做,無非是爲了炒作你的保镖公司。”等楚揚坐下後,凡靜開門見山的說:“現在有了這次的新聞發布會後,你也該适當的收手了,要不然我就給你捂不住了。”
凡靜說完,神色很自然的垂下眼簾,伸手撫摸着右手上的白金戒指,餘光卻一直注視着楚揚的反應。
其實不用你勸我收手,老九那邊也不會有什麽行動了。不過這些話事我可不能告訴你,别看你女兒對我着實的不錯……楚揚就像是沒聽到凡靜的話那樣,慢條斯理的吸着煙。過了片刻,才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笑笑:“凡市長,如果你也是以爲那些事是我做的,那我真的無話可說了。”
說完這些話,不等凡靜說什麽,他轉身就走出了辦公室。
這算什麽?我不就是詐問你一下嘛,真不是你幹的話,你可以給我解釋啊,還敢和我發脾氣了啊你!望着門口,凡靜市長心裏很不爽。
……
楚揚出了那間辦公室後,也沒有去和李文東等人說再見,徑自下樓出了大廳來到了市局門口。
來市局的時候,他是坐着警車一起來的。走的時候,又沒有與李文東等人告别,所以隻能自己打車回去。
出租車這個東西,有時候就像是男人的jb,該硬的時候它不硬,不該硬的時候,它總是把褲裆挺的老高。楚揚在市局門口的路邊上等了十幾分鍾了,也沒有看到一輛不載客的出租車路過。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擠公交車或者給夜流蘇打個電話時,身後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汽車喇叭聲。
楚揚回頭一看,一輛藍白相間的帕薩特警車停在自己身後。
車窗搖下來。面無表情的梁馨伸出手,對他坐了個上車的手勢。
你這是向我賣好呢,不過不該這樣的闆着臉。楚揚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給梁馨一個向他求和的機會,畢竟因爲他在審訊室把自己摸黑的做法,很失男人的光明磊落風度。
“其實你不用感激我,自覺的配合政府維護好人民警察的形象,是每一個優秀市民應該做的。”這是楚揚在坐到副駕駛座位上的第一句話。
“去哪兒?”梁馨好像沒聽出他話中的諷刺那樣,隻是問他要去哪兒。
也不知道爲什麽,梁馨越是這樣,楚揚越想拿刻薄的話來打擊她。摸出手機看了看:“我知道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是真的很感激我讓你立了大功,恨不得對我以身相許。不過說實在的,我對你這種自命不凡的女人一點都不感興趣,整天扳着個臉的好像多牛逼的樣子……不過爲了成全你,随便找家五星級的酒店吃頓便餐拉倒吧。”
梁馨握着方向盤的手很用力,手指關節都已經發白,腮幫子很可愛的鼓了鼓後,就啓動了車子。
說出的話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楚揚也沒興趣再和她廢話了,就閉上眼的把頭靠在了椅背上……
梁馨開車出來,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李文東安排的。
李文東覺得吧,人家楚揚把這麽一份大功勞送給市局了,要是再讓人家孩子叫車或者擠公交車回去的話,那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所以得知他臉色不愉快的離開市局後,就想找個人去送他。
王文傑很想去,可卻被李文東攔住了,指名道姓的讓低頭想事的梁馨去,并隐晦的告訴她:中午了,你可以請楚先生找家條件比較好的酒店搓一頓,局裏會給你報銷的。
梁馨知道,李局長特意讓她去,就是想借此機會和楚揚化解開兩人之間的矛盾。所以,盡管她真的不願意來,可也不忍心駁了領導的一番好意,這才駕車出了市局。
如果楚揚在上車後不再對梁馨冷嘲熱諷,而是換上一副小人嘴臉對她大拍馬屁的話。說不定她還會真的有可能會和他好好吃頓飯,聯絡一下感情啥的……可事與願違,某人在她面前,嘴巴好像抹了大糞那樣,不是一般的臭,她要是再容忍的話,好像對不起她這身不凡的拳腳功夫。
……
車子行駛了幾分鍾後,梁馨忽然說話了:“我知道一個地方,做的菜很好吃。”
“哪兒?”
梁馨輕輕點了一下油門,冷笑道:“黃河邊上。”
“黃河邊上?那可是我的福地,前些日子我還在那兒發了筆小财呢。”楚揚很感興趣的回答:“你說的那道菜,是不是叫清蒸黃河鯉魚?”
“到了你就知道了!”梁馨說完,緊緊的抿着嘴角,啪嗒一聲打開警笛後突然加速。
帕薩特警車嗚啦嗚啦的叫着,風馳電掣般的向冀南北郊而去,根本不管路口是紅燈還是綠燈。
“哎,”聽到警笛響起來後,楚揚才睜開眼坐直了身子,望着車窗外:“不就是吃頓飯嘛,用得着這樣着急?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可我着急。”梁馨輕輕的咬着牙,眼睛盯着前方,方向盤稍微一擺,帕薩特唰的來了一個小小的飄移,貼着一輛轎車的右邊就超了過去。
“喂,我說梁警官,我看你臉色怎麽不好看?你不會是想對我另有圖謀吧?”楚揚的臉終于變色了,右手緊緊的抓着車門把柄,看樣子好像要打開車門跳車。
現在才知道我對你另有圖謀?晚了!梁馨眼睛看着前方的說:“楚揚,你要是不想去的話,可以不去,我不會阻攔。”
“那你停車啊。”
“你自己跳。”
“我知道了,你、你這是要蓄意報複我!”楚揚大嚷着:“停車,停車!”
梁馨不但沒有停車,反而把車子油門踩到了底。
“我要報警!”楚揚掏出電話,剛想撥打,卻被梁馨一把奪了過去,陰恻恻的一笑:“楚揚,我就是警察,你還用打電話報警嗎?”
楚揚臉色有些發白的回答:“可、可你好像對我不懷好意……你不會因爲我們之間的小口角,就殺人滅口吧?”
“不會的,我是警察,怎麽可能做那種事?最多也就是把你變成一條黃河鯉魚。”梁馨嘿嘿冷笑着:“你剛才不是還說要吃清炖黃河鯉魚嗎?”
“你這是在打擊報複。”
“是,”梁馨爽快的點點頭,把手機扔給楚揚:“我就是要打擊報複,怎麽了?有本事你報警啊。”
“報警管用?”楚揚拿起手機,向前面看了看。
前面不遠處就是冀南小清河。過了小清河大橋再有十幾分鍾的車程,就是黃河。
“你還是省點電話費吧,你放心,我會對你手下留情的,因爲你是第一個敢這樣對我的男人。”梁馨方向盤一擺,擦着一輛客車的右側駛上了小清河大橋,貼着欄杆飛馳:“希望你從此可以記住一些教訓,比方以後别再得罪一個女人……喂!你要幹嘛!?關門!危險……”
在梁馨的驚呼聲中,楚揚一把推開車門,就像是一條蹿出河面的魚那樣,攸地跳出車外,騰空跨過大橋欄杆,身子一閃,就消失在梁馨的視線中。
吱嘎嘎嘎……因爲突然刹車,帕薩特警車的輪胎和橋面急促摩擦着燃起一縷青煙,頓了頓好幾頓後,才斜斜的停在大橋右側的欄杆旁。
高速行駛的汽車在路上突然停車,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幸虧梁馨的車速夠快,又是擦着橋面的最右側,所以才沒有被後面的車子追尾。但饒是如此,也把後面的那輛開私家車的司機吓了老大一跳,脫口對着一步跳下車的梁馨罵了句髒話,接着就加大油門的跑了。
警車,警察都不是一般小市民能惹得起的。
他怎麽真的跳河了?!
腦子裏轟轟作響的梁馨,臉色雪白的繞過車子,疾步跑到大橋欄杆旁,向下一看,有些發黑的河水,泛着惡心的白色泡沫向東緩緩淌去。河面上除了偶爾可以看到幾隻垃圾袋外,就再也看不到什麽了。
居高臨下的盯着河水,梁馨木然的看了半晌,然後扶着大橋欄杆緩緩的癱倒在地,掏出手機,很艱難的撥通了李文東的電話号碼。
“我是李文東。”正在和凡靜市長商談工作的李文東,皺着眉頭的拿出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随即走到窗口。
“局長,我……”
李文東聽出梁馨聲音有異,而且還聽到凄厲的警笛聲,馬上就意識到出什麽問題了,連忙大聲問道:“出什麽事了,需要支援嗎?”
“楚揚,他、他……”
“楚揚他怎麽了?”
凡靜一聽李文東提到楚揚的名字,而且言語中還帶着驚惶,連忙放下手中的杯子,扭頭向窗口看去。
“楚揚他跳河了,小清河。”
“什麽?”李文東吓了一跳:“我不是讓你把他送回去的嗎,他怎麽會跳了小清河?你快下去看看啊!”
“水太黑,看不見。”
“看不見也得下去!”李文東對着電話吼道:“這是命令!”
“是,這是命令。”梁馨無神的挂掉電話,閉着眼的站起來,縱身一躍向河面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