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整,等柴慕容一行人走進分部大廳十分鍾後,楚揚這才從車上下來,慢悠悠的走進了車展籌備小組辦公室。
“咦,羊弟,今天你倒是來的挺準時啊。”等楚揚坐下後,七點四十就來了的徐茂,湊到他跟前低聲說:“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什麽不好的消息?”難道是周舒涵病了或者辭職了?要不然怎麽沒有來上班,每次她可是第一個來辦公室的。楚揚擡頭看了一眼最前面的副總辦公桌,并沒有看到她的人。嘴上卻帶着漫不經心:“美國白宮被大水淹了?還是日本首相剖腹自殺了?”
“今天周副總的心情很不好。”
“她心情不好……都是我的錯,我誠懇的向同事們謝罪。”心情不好沒事,據說被甩了的人都是這樣的。聽說周舒涵并沒有生病或者辭職,隻是心情不好後,楚揚心裏松了口氣。
“好啦好啦,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徐茂瞥了一眼都在那兒竊竊私語的同事:“早上周副總一來的時候,臉色雖然憔悴了些,可一開始還有點笑模樣。但在坐下後也就是幾分鍾吧,她馬上就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話也不說一句的出去……噓,來了。”
随着徐茂的噓聲,一陣清脆的高跟鞋叩擊地闆聲,從門外的走廊中傳來,頓時,辦公室裏的竊竊私語聲就消失了。
周舒涵出現在了門口,憔悴了不少的臉色冷冷的。
你應該好好學學柴慕容,不管在什麽時候都要保持微笑。千萬别和那個花漫語似的,挺俊的娘們非得扳着一張臉。楚揚用手指輕輕的敲打着沙發,心裏這樣誠懇的規勸着周舒涵。
周舒涵站在門口,眼神有意無意的掃了楚揚一眼,然後快步走到自己辦公桌後面,就像和楚揚心有靈犀似的,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子,聲音稍微有些沙啞的說:“大家請注意了,有件事我要和大家問一下。”
什麽事?所有人的目光都對準了周舒涵。
“今天早上,我是第一個來辦公室的。”周舒涵雙手放在桌子上,就像是那些在電視裏講話的高官那樣,一雙眼睛裏帶着睿智的光芒,緩緩的在衆人的臉上掃過:“我之所以來這樣早,是因爲昨晚下班的時候,我忘記把接待芙岚達等模特的策劃書帶走了。”
策劃書失竊了?呀,這說明了我們中間有漫天實業的線人啊!
大家都知道,這幾天二組可都是爲了怎麽和那些車模談條件而忙活了,所有的計劃都明明白白的寫進了策劃書。當然了,這份資料要是被别家公司得到,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這些隻是針對那些車模做出的計劃,他們拿去也沒用。
不過,這份資料如果落到漫天實業手中呢?那雲水集團可就徹底的陷入被動了,别忘了漫天實業也同樣在籌備車展,這份策劃書也隻有對他們才有用處!所以,大家在以爲資料失竊後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事和漫天實業有關。
“早上我來了後,這份策劃書并沒有失竊,”頓了一下後,周舒涵這才說:“可我敢肯定,有人偷看過它,或者說是已經把它拍照了。爲此,我剛才已經向董事長彙報了。”
“周副總,既然策劃書并沒有失竊,那你是怎麽知道有人偷看過它呢?”這時候,二組組長李娟舉手提出了他的疑問。
是啊,策劃書既然沒有失竊,你是怎麽知道有人偷看過它呢?李娟的提問,正是包括楚揚在内的人想問的。
“呵呵,”周舒涵淡淡的笑笑說:“這點我可以肯定,但是我不會說。我隻想知道,昨晚是誰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的?請主動的站出來。”
呼啦,辦公室中的人,齊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楚揚和徐茂兩人。
楚揚昨天在餐廳和周副總鬧的不愉快後,他好像也挺消沉的,在下班之後,大家都看到徐茂好像曾經安慰他來着。
“不、不是我最後一個離開的。”開什麽玩笑?我昨天下班晚走隻是爲了安慰楚揚的,你們幹嘛都看我?徐茂在衆人的注視下,臉色有些不好看了。雖然他沒有說出在離開時楚揚還在辦公室,但他這句話卻說明了一切。
唉,打擊,就這樣無聲無息的來到了嗎?楚揚在心裏歎了口氣,坐直了身子:“徐茂不是最後一個離開的,最後一個離開的人是……”楚揚的那個‘我’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到有人說:“周副總,嚴格說起來,我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咦?還有人願意替我背黑鍋?楚揚有些納悶的向說話的人看去,看到是李娟後,接着就恍然大悟:哦,對了,昨晚我在出門時,好像他回來找過鑰匙。
“李經理,你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周舒涵把看向楚揚的目光挪到李娟臉上:“那你能不能和大家說一下,你在離開時,有沒有在我辦公桌抽屜中翻看這份文件?”
“沒有。”李娟肯定的說:“周副總,請您聽我說。昨天下午我回到家門口後,才發現客廳鑰匙忘在辦公室了。于是我隻好返回公司來拿鑰匙。不過,我在來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恰好看到楚揚從辦公室出來,那時候是七點二十五分左右。當時我和楚揚說了幾句話後,就進來拿了鑰匙走了。從始至終,我都沒有打開你的抽屜看過什麽。我說的都是事實,如果您不信的話,那我沒辦法。”
公司規定是六點下班,七點半分部大廳鎖門,李娟在返回公司時是七點二十五分。在這八十五分鍾内,楚揚有可能是一直在辦公室裏,這麽長的時間,什麽事做不了?所以,别看李娟坦言他是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的,但究竟是誰看了那份資料,大家心裏還真拿不準。
“楚揚,”周舒涵在沉默了一會兒後,看着楚揚:“李經理說的話對嗎?”
“是的,從你們下班後,我就一個人呆在辦公室裏,”楚揚點點頭:“李經理的話完全正确。”
“現在,我可以确定了,偷看策劃書的人,就是你們兩個之間的一個。”周舒涵冷笑着說:“因爲你們在辦公室門口碰面時,還差五分鍾大廳就鎖門了。就算李經理拿鑰匙的動作再快,也得有幾分鍾吧?所以,除了你們之外,不可能有第三個人再有機會進辦公室了,何況别人也沒有辦公室的鑰匙。那麽,問題就顯而易見了,你們兩個,究竟是誰看了這份策劃書?”
“不是我。”楚揚和李娟異口同聲的否認。
“哼,這可奇怪了。”周舒涵說着從抽屜裏拿出那份策劃書,嘩啦啦的甩了一下,看着楚揚和李娟:“你們肯定懷疑我爲什麽知道資料被人偷看了吧?我來告訴你們。昨天我在下班時,曾經用膠水在第一頁和第二頁之間點了一個點,如果沒有人偷看的話……呵呵,還需要我再解釋嗎?”
哦,怪不得昨晚柴慕容說,今天的籌備小組有好戲看,原來就是這個啊。楚揚用憐憫的眼神看了李娟一眼:老兄啊,你也許不知道我早就把公司有漫天實業内奸的事告訴柴慕容了,你更不知道柴慕容這女人有多狠。唉,可你也真夠笨的,這麽一個低級的騙局,就把你給釣出來了,可憐。
見楚揚和李娟都默不作聲,周舒涵說:“既然你們不說,我也沒辦法,隻能把你們交給董事長了。李經理,楚揚,你們自己去十二樓和董事長解釋吧。”
“好的。”楚揚點了一下頭,然後就在大家複雜的目光中,與李娟走出了辦公室。
在順着樓梯向十二層走時,楚揚對默不作聲跟在他身後的李娟說:“李經理,等會要是看到董事長後,我勸你還是坦白了吧,也許這樣她還可以從輕處罰你。”
“楚揚,爲什麽是要我承認,而不是你?”李娟哼了一聲:“哼,你這話說的,真莫名其妙。”
“我這是爲你好。”楚揚認真的說:“真的,我聽說柴董别看表面上笑眯眯的,實際上她特别的心狠手辣。”
“切。”李娟不屑的切了一聲,心想:媽的,沒想到周舒涵這小丫頭這樣狡猾,竟然玩這種小把戲。唉,她既然早有防備,恐怕那份策劃書也是假的了。最可氣的是,要不是昨晚碰到你小子,我說什麽也不會承認我是最後一個離開的,看來我還真夠倒黴的。
李娟心裏怎麽想的,楚揚猜的是清清楚楚,知道他是想抵賴,也就不再勸他了,反正有什麽下場都是他自找的。
也許早就知道他們要過來了,所以淩星就站在董事長辦公室門口。看到他們出現在走廊中後,淩星就對着那些保镖們擺了擺手,示意可以放他們過來。
看着站在走廊中的那些保镖,李娟感覺脊背上有冷汗淌下,更加抱定了打死也不說的主意,反正辦公室内又沒有監視器,相信柴慕容也沒什麽辦法。
“董事長,他們來了。”淩星等楚揚和李娟來到辦公室門口後,對裏面說了一句。
“讓他們進來。”
“進去吧。”淩星說着向旁邊一閃,等楚揚和李娟進了辦公室後,随手替他們關好了門。
“董事長好。”李娟進了辦公室後,畢恭畢敬的向辦公桌後面的柴慕容彎腰行禮。而楚揚卻大咧咧的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随手點上了一顆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