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蘇并不是那種随便的女孩子,雖然她很多時候都在那種讓女孩子很容易變随便的場合工作。
如果不是羅躍在她背後刺了一劍,如果不是她看出楚揚同志的确是個現代柳下惠,她肯定不會就這麽随便的将滿是泥土和血漬的外套脫下,露出裏面的内衣。
夜流蘇的内衣,是一件草綠色的短袖背心,前面被兩個鼓鼓的東西撐起,那兩條雪白的臂膀晃呀晃的,讓楚揚趕忙移開了眼神。
“你不用太緊張了,現在把自己當作是醫生好了。”守着一個男人脫衣服,本來夜流蘇還有些難爲情。但她看到楚揚這樣‘腼腆’後,心中卻輕松了不少,甚至還有種想伸出一根手指挑着楚揚下巴,用輕佻的語氣對他說‘來,給大爺笑一個’的沖動。
“是,我現在就是醫生,”楚揚使勁的點點頭,拿起那盒金創藥,眼睛盯着地面的:“不過,等我給你敷藥時,你就不怕我這醫生會忽然變成‘獸醫’嗎?”
“你要是有變成‘獸醫’的膽子,你就可以變呗,反正我現在是個弱女子,也沒什麽反抗能力。”夜流蘇說着,屈起那條肩膀沒受傷的胳膊,抓住背心脫下時,心中一蕩,鬼使神差般的将背心仍在了楚揚懷裏,接着臉頰蓦然通紅的柔聲說:“好啦,現在你可以替我敷藥了。”
“我……”楚揚下意識的伸手拿起那件背心,慢慢的把頭擡起,很‘勇敢’的看着隻穿着一個小罩罩的夜流蘇,咕噔咽了口吐沫,小腹蹭的升起一股火熱,聲音有些沙啞的問:“現在我是不是該認爲,你這是在挑逗我?”
“那得看你内心是怎麽想的了,來吧。”楚揚的反應,夜流蘇很滿意。覺得他越是這樣尴尬,她才越有保護自己的自信。在笑笑後,随即半轉過身子,将挨了一劍的肩頭轉向了楚揚。
人家隻是讓我給她敷藥而已,我胡思亂想什麽呢?可這個‘人家’剛才幹嘛把背心仍到我懷裏啊……媽的,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的,既然琢磨不透徹,那還是趕緊的給她敷藥閃人爲妙。
楚揚在心裏這樣安慰了自己一句後,穩定心神走到床前,坐到夜流蘇背後,從布袋中拿出棉紗和酒精,眼睛隻盯着那個受傷的肩膀,手兒有點纏顫抖的替她把傷口附近的肌膚擦拭幹淨,随即均勻的替她敷上了一層金創藥。
“傷口處理的差不多了,别的地方就不用我幫忙了吧?那我先回去了。”等塗完金創藥,再替她包紮起來後,楚揚這才伸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覺得自己思想道德品質真的很過硬,很是爲守着眼前一個香噴噴的美女隻是下面硬起來、卻沒有變成‘獸醫’而自豪。
在楚揚小心翼翼的替夜流蘇敷藥時,她心裏一直很平靜,平靜到好像一條無依無靠的小船來到了安靜的避風港,她甚至希望自己永遠都可以放心的把後背交給他。此時,聽他說要走後,這才轉過身,兩隻眼裏帶着些許火熱的盯着他:“楚揚。”
“嗯?”楚揚挪開眼神:“你還有什麽吩咐?”
“你、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呵呵,你怎麽想起問我這個問題了?”楚揚故作輕松的笑笑:““哪個少男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雖然我現在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但我心裏當然有着自己喜歡的女人了。”
“哦。”夜流蘇眼裏的火熱,随着楚揚的這句話馬上就黯淡了下來。強笑一聲的說:“呵呵,你别以爲我這樣問你是對你抱有什麽想法,我隻是對你這樣怕女人而好奇,好奇而已。”
“我知道,我這個人的确很容易讓人好奇的。”
“那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在哪兒呢?”
“不知道,”楚揚苦笑一聲,眼前又浮現出白天看到的秦朝樣子,有些落寂的說:“從我七年前認識她到現在,我總共見過她兩次……現在我也不知道她在什麽地方。”
“哈,我知道了,原來你隻是對人家單相思呀?”夜流蘇先是一愣,接着哈的一聲就開心的笑出聲來:“就你這畏女孩子如虎的性格,恐怕話也沒有和她說上幾句吧?”
“錯。”楚揚搖搖頭。
“怎麽錯了?”
“不是沒有說上幾句話,而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她根本沒有給我和她說話的機會。”楚揚笑笑的站起身:“你是不是感覺很好笑呀?呵呵,其實我也感覺好笑,可我真的很喜歡她……好啦,這些事說起來怪丢人的,還是不要和你說的好。嗯,天也不早了,我該回去睡覺了,明天還得去上班呢。”
楚揚說完,就像門口走去。
“楚揚。”夜流蘇在楚揚走到門口時,第二次叫住了他。不過這次不等他問幹嘛,就語速很快的說:“我記得白天你曾經答應小風騷,說在他不在的日子要好好照顧我,是不是?”
“嗯,我是這樣說過。”楚揚疑惑的問:“怎麽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收了你報酬後,就違反了我對他的承諾?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可以收回那些報酬,我一樣可以履行對他的諾言。”
“不是,我沒有想賴掉你酬金的意思。”夜流蘇緩緩的搖頭:“我是說,如果他一年不能回到我身邊,你是不是就要照顧我一年?”
“不能。”她這是在向我表示心意嗎?唉,我怎麽總是這麽有女人緣啊……楚揚心裏很自戀的歎了口氣,随即緩緩的說:“夜流蘇,說實話,我知道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也承認你是個很有魅力的女孩子,不過,我卻不能答應你。”
“切!”巨大的失望和被拒絕後的尴尬,讓夜流蘇鼻子一酸,用力的切了一聲,用嘲諷的語氣:“楚揚,我怎麽覺得你這麽自戀呢?你以爲我這樣說就是追求你呀?錯啦啊你!我這樣說,隻是覺得……”
夜流蘇‘覺得’了老半天,重重的歎口氣:“唉,好啦,我承認,我這樣說的确是在追求你。不過這也沒什麽丢人的,你除了有視财如命的缺點外,各方面都是一個不錯的男人。我主動追求你也實屬正常,就像是男人看到漂亮女人就想據爲己有一個道理的。你拒絕我,是不是聽到我和羅家兄弟的那些對話了,覺得我是一個不務正業的女人?如果這樣的話,我可以,可以放棄這個工作的。”
“别别别,千萬别爲了一個男人就輕易改變你自己的夢想……嘿嘿,雖然這句話有些可笑,但卻也是有道理的,”楚揚猶豫了一下說:“其實,做殺手雖然見不得光,但這也算是一門職業,我并沒有因此就對你産生你說的那種想法。”
“有意思,楚揚,”夜流蘇微微的歪着頭:“沒想到你竟然真的不怕我是個殺手,你究竟是什麽人呢……既然你連殺手都不怕了,那你爲什麽還不敢接受我的表白呢?”
殺手有什麽好怕的?老子就是你手底下的一個殺手,不過這事不能告訴你。舔了一下嘴唇,楚揚實話實說:“夜流蘇,你信不信我是一個結過婚,一個有老婆的人?”
“什麽?”夜流蘇一愣,吃吃的說:“你、你結婚有老婆了?”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像我這麽有魅力的男人,結婚有老婆又有什麽奇怪的?”
“可你剛才說,你喜歡一個隻見過兩次,卻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女孩子啊。”
“喜歡一個女孩子,和結婚娶老婆有關系嗎?”楚揚說完,不再多說什麽,徑自拉開門走了出去,他不習慣和個女孩子單獨呆在一起時間過長,尤其是她身上還散發着讓他渾身發熱的魅力。
夜流蘇說的不錯,羅家兄弟在醒來後肯定自己會跑路的。當楚揚走到後院時,院子裏除了那個癟的不能再癟的臉盆外,就什麽也沒有了。
“呼!”仰頭看着西邊的明月,楚揚吐出一口氣,喃喃的說:“明天老子就要去上班啦,嶄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那個差點被我氣傻了的周誰誰誰,還不知道要怎麽捉弄我呢。哈欠,睡覺……”
……
嶄新的一天,開始了。
早上六點半,當楚揚洗漱完畢走進福臨門前面大廳的時候,夜流蘇已經做好了飯。
“早。”楚揚像往常那樣和她道了聲早,就坐到了背對着門的凳子上。
“早。”夜流蘇也像往常那樣和他說了個早,臉上很平靜,就像是昨晚啥事也沒有發生過那樣。
“呵呵,今天的早餐很豐盛嘛。”楚揚打量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餐,笑笑:“往日的時候,都是隻有一盤胡蘿蔔鹹菜,今天卻多了一盤鹽水花生。”
“爲了祝賀你第一天上班,所以多加了一盤菜。”夜流蘇面無表情的說。
“那我可謝謝你了。”楚揚說着端起放在桌上的稀飯,大大的喝了一口,擡頭看了看低頭小口吃飯的夜流蘇,說:“夜流蘇,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的,沒必要整天這樣闆着臉的。”
“我爲什麽要笑?”夜流蘇頭也沒擡的說:“給我個笑的理由。”
楚揚一愣,接着很沒味的聳了聳肩:“算了,你不愛笑就不笑吧……如果你覺得我昨晚刺傷了你自尊心的話,那我可以離開福臨門。”
“我不愛笑和你拒絕我并沒有什麽關系。”夜流蘇冷冷的說:“如果你非得這樣想,那我也沒辦法。不過你要是搬出去的話,你交的錢我是不會退給你的。”說完,她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稀飯,起身向樓梯一瘸一拐的走去。
看着她扶着樓梯慢慢的走上二樓,楚揚一臉的無辜,覺得自己以後得好好琢磨琢磨女孩子心思了,免得碰到秦朝時不知道說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