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楊叔和錦繡的倒掉有關系。”
趕在傲凝陽出門之前,傲寒陽說了實話,其實傲凝陽要問别人,也沒可能問出來的,至少到現在爲止,還沒人敢懷疑楊天海。
“不可能吧?大哥,楊叔不是這樣的人。”
傲凝陽吓了一跳,事實上他真的跳了起來。
“我也是這麽說的,可錦陽不知道爲什麽認定了是楊叔,他還在查這件事。”
“大哥,你得阻止錦陽,不然他一沖動,做了什麽莽撞的事,我們怎麽對楊叔說?”
傲凝陽哭笑不得,錦陽年紀小,做事不知道輕重,怎麽大哥也跟着糊塗起來?
傲寒陽想了想,“凝陽,我看這樣,我們要想讓錦陽相信楊叔是清白的,我們就必須拿出證據,你說呢?”
“對,那我們---”
傲寒陽點點頭,看來他們是有了辦法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他們兄弟兩人的想象,随着他們的暗查繼續進行,他們越來越發現,楊天海真的瞞着所有人做了什麽驚天大事。
他們已經查到,楊天海很短的時間内,有幾筆數額巨大的開支去向不明,傲寒陽越查越心驚,都不敢查下去了。
而此時,傲錦陽又查出了些事:楊天海和方達公司的曹清關系不同尋常,他們兩個最近來往密切,而且都是背着人進行的。
不過,對于這一點,楊天海好像做的功夫非常足,傲錦陽竟然一點蛛絲馬迹都找不到。
許多天過去了,楊天海依然面不改色地進行着所謂的“追查”工作,而他們兄弟三人眼看着事情毫無進展,也是急在心上。
工程耽誤的時間越長,對心沐房産的打擊就越大,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事情發生後,顧南心裏也很不好受,每天在工地上忙碌着,希望可以做一些事來減輕心裏的痛苦。
錦繡房産遭受這樣大的打擊,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緩過來的,爲略盡綿力,他回家後就拿出所有的存單來,想拿給傲錦陽緩一緩急。
誰料,這一下他才發現,所有的存單上的數字,最大的不過三位數,他一下子傻了眼。
“嗵”一聲,顧南幾乎是撞進了楊天海的房間,把楊天海吓了一跳:“阿南,你---”
周莫言和楊翰堂也正爲工程的事擔心着,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一有點風吹草動,他們就害怕得要命。
這會兒被顧南這一吓,都打了個哆嗦,周莫言不滿地說:“阿南,你不會敲門嗎?吓死我們了!”
顧南顧不得回答周莫言的話,死死看着楊天海:“爸爸,你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
“什、麽?”楊天海咬牙裝不知道,“我瞞你什麽了?”
“爸爸!”顧南大聲叫起來,“我們家的錢呢,你都拿到哪裏去了,啊?!”
“錢?什麽錢?”
楊天海含糊其辭,就是不回答。
“發生了什麽事?”楊翰堂意識到什麽,也加入到聲讨行列中,“天海,你是不是做過什麽事?”
見楊天海不回答,他又轉向顧南,“阿南,你爸爸到底做什麽了?”
顧南仍然看着楊天海:“爸爸是自己說,還是要我幫你說?”
“我沒什麽好說的。”楊天海直到現在仍然不肯說出事實。
“好,那我說,爺爺,奶奶,你們不知道,爸爸把家裏所有的錢都拿走了,不知道拿到什麽地方去了,錦繡花園工程的材料質量一向是爸爸負責,現在出了這樣的事,爸爸他是難逃幹系的!”
顧南一口氣說完這些時,周莫言和楊翰堂的臉色早變了。
周莫言臉色蒼白:“天海,阿南說的是真的?錦繡的事和你有沒有關系,我們的錢呢,啊?!”
楊天海目光掃過衆人的臉,面對他們疑惑的眼神,他一陣心煩,大聲說:“我什麽都沒做,不關我的事!”
“那爸爸告訴我們,你拿我們家的錢到底幹什麽了?”
顧南緊追着問。
“我---”楊天海說不出話來。
顧南痛苦地以手撫額:“爸爸,求您快說呀,你隻有說出來,我們才能幫你,你說呀!”
“是呀,天海,”周莫言也急了,“我們到底是一家人,我們難道還會害你?”
楊天海望望這個,看看那個,一下軟了下去。
“賭錢?!”
周莫言、楊翰堂、顧南同時驚呼出聲。
他們做了最壞的預想,卻沒想到情況會這麽壞:叫他們怎麽相信,一向冷靜沉着的楊天海竟然會陷身賭場不能自拔!
周莫言痛哭着,一邊拍打着楊天海的胸膛,罵着他:
“你這人,怎麽這麽糊塗啊,賭場哪是我們能夠進去的地方?你這個不孝子,你想氣死我嗎你,你----”
她突然沒了聲息,楊天海乍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周莫言竟然含淚昏倒。
“媽?!”
楊天海大叫,扶住周莫言。
“莫言!”
楊翰堂顧不上去罵楊天海,先救人要緊。
顧南看了楊天海一眼,随後跟出門去。
醫院。
周莫言經搶救雖然脫離了危險,但她畢竟是快七十的人了,身體機能本就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楊天海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她一直昏迷着。
醫生提醒楊翰堂,周莫言的情況不容樂觀,要他做好萬全的準備。
楊翰堂又是害怕,又是傷心,寸步不離地守在周莫言的床邊,根本沒有精力去過問楊天海的事情了。
回到家,顧南和楊天海面對面坐在沙發上,顧南直直地看着楊天海,仿佛要将他給看穿似的,而楊天海根本不敢擡頭。
許久,楊天海的聲音才又顫顫巍巍地響起:
“我也不想的,那個賭場的老大拿你們母子的事情威脅我,非要我跟他繼續賭下去,我沒有辦法,家裏的錢已經被我輸得差不多了,所以我……”
“那你也不該動工程的主意!”顧南語氣有些冷,“你難道不知道,材料質量如果不過關,是會出大問題的嗎?”
“我、我也沒想這樣,我本來是想,那些次品運來後,我再以質量不過關爲由,讓方達公司賠償我們,那我就可以有錢---”
楊天海原來是打這麽個算盤,隻可惜他太天真了,他以爲天底下的人就他聰明,别人都是笨蛋。
“你怎麽這麽天真?!”顧南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方達公司存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會這麽笨嗎?我們工程出事的第二天,他們就出具了有關證明材料,證明自己不負任何責任了!”
“什麽?!”
楊天海徹底傻了,他原本也不是這樣不擇手段而又愚蠢的人,想來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所以有很多事情他都顧不上了吧?
“爸爸,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顧南心裏一點也不比楊天海好過,“你爲什麽不告訴我?爲什麽不找我商量?”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挽不回什麽的。
“告訴你,你又能有什麽辦法?”楊天海搖頭,“那個賭場的老大來頭不小,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原來他背景很複雜的,告訴了你,也隻會害了你罷了!”
“可是,”顧南一直覺得很疑惑,“他爲什麽硬要你和他賭?明知道你沒錢了,還要和你賭?他到底想幹什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當然不知道,他要知道的話,又怎麽會陷得這麽深。
而且,關于賭霸手裏有他和顧雲好事的帶子這件事,他沒有告訴顧南。
“爸爸……”
顧南無力地叫,根本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我---”
“去自首!”顧南突然坐直身子,目光炯炯,“爸爸,去向傲家坦白吧,事情是你做的,你得負起責任!”
“我不!”楊天海本能地大叫,臉色慘變,“傲家的規矩你不知道嗎?他們要知道是我做的,那我---”
“可你是真的犯了錯呀,爸爸,你這樣,你、你應該去坐牢!”
顧南嘶聲叫,臉容都扭曲了。
除了心痛那些死難者和他們的家屬,更心痛于親人的泥足深陷!
爲什麽他早沒發現呢,他要再細心一點,再多關心爸爸一點,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我---”
“叮鈴鈴---”
電話鈴突然響起來,兩個人都吓了一跳,楊天海小心地瞄了一眼電話,原來是楊逸,他松了口氣。
不過他也知道,楊逸一定不想他接電話,他往旁讓了讓:“是阿逸,你接吧。”
顧南咬咬牙,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阿逸,什麽事?”
“他出事了?”
電話那頭的楊逸冰冰涼涼的,似乎楊天海無論出什麽事都不會令他感到難過一樣。
顧南長呼一口氣:“你知道了?”
“電視報紙将消息播報得滿天飛!”楊逸恨恨地說,“我倒是不想知道,由得我嗎?”
顧南低斥道:“别這麽說,他到底是我們的爸爸。”
“是不是他做的?”
楊逸似乎在冷笑,看來他也本能地想到,隻有楊天海才有機會動手腳。
“……是。”
顧南啞着嗓子承認,楊天海瞬間臉如死灰。
“混蛋!”
楊逸破口大罵,也顧不上倫理綱常了。
“阿逸!”顧南大聲喝道,“再亂說話,小心我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