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海倒抽一口涼氣:“你―――是沖着傲氏來的?!爲什麽?”
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來得及,那就是傲氏并不是他一個人的,他能賣了自己了,也不能賣了傲氏。
“大魚吃小魚,适者生存,你要知道,如果你不繼續玩下去,那麽這卷帶子會立刻傳到傲氏的網絡系統上,傲氏公司上上下下每一個人都會親眼見到他們的楊總是多麽的厲害,到那個時候,我看你怎麽做人!”
楊天海呆住,滿頭冷汗涔涔而下,這件事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根本不會思考了。
“白發”雖背對着楊天海,卻仿佛看到了楊天海那種驚恐、絕望而又無助的表情,他陰森森地笑了。
楊天海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一個人在屋子裏轉着圈子,一個回頭不慎,撞上了剛進來的顧南,“爸爸,你這是怎麽了?!”
顧南吓了一跳,忙一把扶住他。
楊天海乍一看見顧南,突然想要将事情告訴顧南,可是話到嘴邊,他還是沒有說,勉強定定神:
“沒事,阿南,公司的事進展順利吧?”
“嗯,還好。”
“那就好,阿南,我沒事,你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
顧南答應一聲。
楊天海緊緊皺着眉頭,都快背過氣去了。
賭場那邊要怎麽辦?
他已經沒有錢再去跟他們玩兒了,可是,如果不玩,那麽……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和顧雲的事真的被抖出來,将會想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傲氏所有的人會看不起他,會鄙視他的。
當然,如果僅僅是傷害到他自己,他也無話可說,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可是,如果因爲而讓顧南和楊逸擡不起頭做人,那他死也閉不上眼睛。
不行,這件事不能讓别人知道,絕對不能!
楊天海想着想着,頭腦裏一片混沌,快要爆炸了,他真想死了算了。
“白發”從屏幕上看到楊天海進了賭場,馬上就嘶啞着嗓子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會來,常運,去告訴他,我親自陪他玩兒!”
“好的,老大。”
楊天海聽了常運的話,一怔:“白發要和我賭?爲什麽?”
常運笑笑:“我們老大來了,您可以問他。”
“白發”果然走了出來,可是不知道爲什麽,他總是背着光線,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你要親自和我賭?爲什麽?我知道我絕不是賭霸的對手,你何必再作弄我?”
“白發”坐下來,“給你一次翻盤的機會。”
“怎麽說?”楊天海眼睛一亮,看到了一線希望。
“一局定勝負,如果你赢了,我把錄像帶給你,從此我們不再有任何關系。”
“如果我輸了呢?”
楊天海下意識地握緊了拳,掌心已經出汗。
“如果你輸了,那就得萬事聽我的,我叫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
楊天海大笑起來:“可笑之至,萬事聽你的?你叫我殺人放火,我也要去?做夢,我才不賭,我不能把自己給賣了!”
“白發”似乎也覺得這個有道理,便換了個條件:
“那好吧,如果你輸了,你就必須陪我們玩下去,這樣總可以了吧?反正一半的輸赢機率,總好過你沒得選擇。”
楊天海想了下,咬牙點頭:“好,反正最壞也是繼續玩下去,說不定我可以赢了呢!”
“規矩很簡單,一人抽兩張牌,誰的點大,誰就赢!”
果然夠簡單的。
“好!”
楊天海死死盯着那一副牌,不敢下手。”
“你先還是我先?”
楊天海伸伸手,“你先抽!”
“好。”
“白發”也不客氣,上手随便抽了兩張。
楊天海顫抖着手也抽了兩張。
“白發”看了一眼自己的牌,馬上翻開,說:“4和7,11點,看你的。”
楊天海好半天才抖抖索索翻開第一張,是個2,他大爲失望,隻有盼望第二張能夠大些,誰料第二張竟然也是個2,他一掌拍在桌上:“我輸了!”
“白發”聳聳肩:“沒辦法了,老天都不幫你,看來你沒得選擇。”
“可是我已經沒有錢了,我所有的錢都已經輸給你們了!”
楊天海大吼,他說的是實話。
“白發”跷起二郎腿,漫不經心地拾掇着自己的指甲:
“不是還有個大公司在那兒嗎?”
“你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對傲氏公司的事這麽清楚?”
楊天海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陷阱裏,出不來了。
白發”起身:“這不關你的事,回去等着拿錢來接着玩兒吧,哈―――”
他像公鴨叫一樣地大笑着離去。
楊天海頹然坐倒,他想破釜沉舟,幹脆同那個”白發”鬧翻算了。
可是,他又不敢,他怕那結果是他負擔不起的,沒辦法了,明知道是陷阱,他也得跳,明知道是必輸的賭局,他也得參加,也得賭,不然還能怎麽樣?
“楊總,方達建築公司派人來,要您過去驗收材料。”
楊天海腦子裏正亂成一鍋粥,向意進來了。
楊天海有些煩心地起身:“知道了!”
錦繡房産由傲錦陽出任總裁,而楊天海和秦思源他們已經漸漸退居二線,從旁協助。
傲錦陽當然知道,這是一項多麽浩大的工程,那牽扯着無數傲氏的員工的切身利益呢,所以,他将這項工程交給了他最信任的兩個人――秦思源和楊天海。
他們兩個算得上是傲氏的前輩了,是他們在當初和傲世倫夫婦一手打下了傲氏的江山,在傲氏的地位和威望,并不亞于顧氏夫婦。
所以,殲家的孩子都得尊稱他們一聲“楊叔”和“秦叔”,其份量可見一般。
正是因爲交給了他們兩個人,傲錦陽才百般放心。
對于錦繡花園的建設,他隻是每過一段時間去找秦思源和楊天海了解一下情況,而結果也總令他滿意,一切正常,看着那一天一天在高起來的摩天大廈,傲錦陽真是覺得神采飛揚。
方達公司派來的負責人叫曹清,是個看上去有些猥瑣的中年人,留着兩撇小胡子,讓人忍不住想起戰争年代的叛徒。
曹清大老遠就伸着手,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歡迎歡迎,楊總大駕光臨,真是榮幸之至!”
楊天海手一揮:“老朋友了,講這些客套話做什麽?辦正事吧!”
曹清一時有些尴尬,不過他也知道,有些客戶是得罪不得的,而傲氏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笑顔不改:“當然當然,請!”
他将楊天海領到了擺放材料的地方,說:“這些是我們公司最上等的建築材料,我們知道傲氏的要求是非常高的,所以都不敢大意,您盡管看!”
楊天海看了一下,滿意地點頭:“不錯,我們一向對你們的材料很滿意,希望長久合作下去。”
“當然當然!”曹清大喜,連聲說着。
楊天海随便一看,一大堆鋼筋擺放在牆邊,“那些是---”
曹清瞄了一眼:“一些次品而已,你們是看不上眼啦,等有機會再處理掉。”
“哦。”
楊天海答應一聲,剛要走,卻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下了腳步。
曹清奇道:“怎麽了,楊先生?”
楊天海很奇怪地看着曹清:“曹先生,那批材料,你有權處理吧?”
曹清看了那些材料一眼:“那些次品?有啊,怎麽了?”
楊天海笑笑:“曹先生,想不想發點小财?”
曹清心裏“嗵”一下,臉上卻現出一個極不自然的笑容:“楊先生開玩笑吧?”
“如果不是開玩笑呢?”
曹清一怔,笑不出來了。
正當楊天海爲自己又可以拿錢去陪”白發”賭的時候,突然一個電話打進他的專線:“喂,我是楊天海!”
電話那頭的向意像是要從電話裏鑽過來:
“楊總,大事不好了,錦繡倒掉了,有好多人被埋在了下面,還有秦總也在裏面,你快些過來!”
向意後面說了些什麽,楊天海其實是沒有聽到的,他隻聽到一句“錦繡倒掉了”,他腦子“嗡”地一下,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他,走到絕路了!
爲了拿錢跟“白發”去賭,就把方達那批劣質材料便神不知鬼不覺得運到了錦繡花園的工地。
這一切都是楊天海親自負責,縱使那些工人們看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他們又怎能懷疑,又有什麽權利懷疑?
于是,楊天海在入賬時,将這些材料按照優勢質材料的價格入賬,在結賬時,卻按照劣質材料的價格支付,這一來一去之間,不知道得了多少好處,難怪他會如此不擇手段了。
這一切,顧南都被蒙在鼓裏。
然而,他和曹清都沒有料到的是,正在建造的大廈居然會倒塌,而且砸死了那麽多人,其中竟然包括他的兄弟,傲氏的重要人物秦思源。
這下楊天海才意識到,禍闖大了。
事故發生後,傲氏立刻調動人力物力搶救受傷員工,雖經全力搶救,但仍有十幾人死亡,其中,就包括秦思源。
事情一發生,馬上驚動了當地政府,于是,政府有關部門立刻下達了停工徹查此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