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陽,你還當我是你二哥,我真高興,可是,大哥―――”
傲凝陽心裏激動不已,差點開不了車。
他最擔心的就是大哥和錦陽之間會一直梗着,那樣他夾在中間,也很爲難。
而且他不知道錦陽是不是明白大哥的心,他要不要跟人解釋啊?
“大哥也一樣。”
傲錦陽笑笑,大哥那麽精明的人,哪那麽容易上當,也就二哥這個心軟的人才會信。
“嗯?”
是嗎?
傲凝陽瞪了瞪眼,有點兒轉不過彎:這麽說,你和大哥早就又背着我和好了?
一會兒惱,一會兒好的,真像小孩子過家家,倒白白又叫我擔心了一個晚上,真要命。
傲錦陽斂去笑容,認真地看着他:
“二哥,我知道你擔心我,我從來都知道,我不管我們之間是不是有血緣關系,也不管我到底是誰的孩子,我隻知道,我大哥二哥會疼我一輩子。二哥,我不會再糊塗了,上次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你們。”
“錦陽,你、你能這麽想,真好---”
傲凝陽眼圈一紅,都快要哭出來了。
啊哈,不愧是傲家的孩子嘛,心理承受能力有夠強的,看來他是不用擔這份心了。
“行了,二哥,你可别哭給我看,都當了爸爸了,還這樣,丢不丢人?”
傲錦陽呵器材笑着,拿取笑人不當一回事。
那人家是爲了誰才會這樣的,好個“沒良心”的弟弟!
“你---對了,顧南的母親好像病得很厲害,你知道嗎?”
爲掩飾窘态,傲凝陽趕緊換了個話題。
傲錦陽點頭,“我知道,我就是爲了這件事才要回去的。”
“說真的,我從來不知道顧南的母親還活着,他是楊叔的養子,一直生活在楊家,我還以爲他的母親早就過世了呢。”
關于顧南的身世,一直都是個謎,公司裏除了楊逸,大概沒人知道得更清楚。
不過,就那天楊逸的反應來看,他對顧南也是知之甚少,真不知道他們這些年的兄弟是怎麽做的。
“我也是,顧南也挺神秘的,他這個人喜怒不形于色,雖然是楊叔的養子,卻不見他倚仗楊家,從來沒聽阿逸叫他一聲哥哥,卻和他形影不離,他們的關系真奇怪。”
不像他似的,雖然不是傲家的孩子,卻得到傲家人無微不至的照顧,他比楊逸要強何止千萬倍。
“就是。”
既然說到顧南和楊逸,傲錦陽他們兩個就不放心起來,幹脆先繞道去潤格公司再說。
事實證明,他們确實來對了。
經理辦公室裏,楊逸自顧自地做着事情,一點也不理在他面前站了許久的顧南,将他當成了空氣一樣。
顧南也不出聲,眼睛随着楊逸的身影來回的動。
他已經這樣站了很久了,可是,得不到楊逸的答複,他絕不罷休。
楊逸也同他耗上了,就是不肯說話。
這樣的情形被員工們當成了奇聞傳遍了整個潤格公司,也傳到了錦繡房産,這才“驚動”了傲家人的大駕。
傲錦陽和傲凝陽一見這情形,一時不知從哪兒說起,倒是楊逸看了他們一眼,不涼不熱地,先開口:“有事?”
“這話應該我們問你吧,阿逸,這到底怎麽回事?”
傲凝陽意看了顧南一眼,實在搞不清楚狀況,剛剛在門外,孫辛辛已經偷偷告訴他們,他兩個自從那天出去一次,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她都快擔心死了。
“我沒事。”楊逸很吓人地笑笑,又低下頭開始忙。
“沒事?沒事才有鬼,阿南,你說,怎麽回事?”
傲錦陽擂了楊逸胸膛一拳,很氣的樣子。
平時楊逸對着顧南使脾氣使性子也就罷了,怎麽能鬧到這個份上。
你看顧南都憔悴成什麽樣子了,楊逸居然還可以當做沒有看到,心夠狠。
“他也沒事。”楊逸代人家答了。
“是嗎?”
傲凝陽提高了聲音反問,擺明了就是不相信。
楊逸分明就是在故意爲難顧南,他們又不是看不出來。
問題是,顧南幹嘛任由他胡鬧啊,楊逸還是個孩子呢,有時候鬧起來沒輕沒重的,顧南難道也不懂輕重緩急了嗎?
楊逸冷笑,閉上了嘴。
“阿南,你說,到底怎麽回事?”
楊逸的倔強,傲錦陽是領教過的,隻好轉頭問顧南。
哪料顧南也不開口,目光就沒從楊逸臉上移開過,好像他是決定生死的閻羅王一樣。
“阿逸,你到底---”
楊逸擡頭,眼神冰冷,“就算有事,也不關你們傲家的事,你們可以走了。”
就算是傲家人又如何,也管不麽别人的家事。
傲錦陽爲之氣結:“你―――”
“阿逸,不管怎麽說,顧南也是你父親的養子,是你的哥哥,你們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談的,你爲什麽要這樣?”
一見傲錦陽要動怒,傲凝陽吓了一跳,趕緊過去扶他,怕他受刺激太厲害。
“我怎麽了?”楊逸揚眉反問,“我把他怎麽樣了嗎?”
“你---”
傲凝陽一下被噎住,是啊,楊逸怎麽着顧南了?他明明什麽也沒有做。
可就是這樣,才越發叫人氣吧?
“對了,”楊逸有些得意,突然神秘地一笑,“你剛剛說錯了一件事。”
傲凝陽一呆,“什麽?”
“他不是我父親的養子。”
楊逸絕對的語出驚人,而顧南更是臉色一變,蒼白得可怕,同時也不敢相信他會說出來。
“不是養子?那是什麽?”
傲凝陽本能地反問,下意識地抓緊了傲錦陽,好像要聽到什麽可怕的事一樣。
果然,“不是養子,當然是親生兒子了喽。”
“什麽?!”
傲凝陽大驚,傲錦陽也條然變了臉色,那神情就叫“難以置信”。
“阿逸---”
顧南身子一震,啞着嗓子開口。
“你不知道吧?這很簡單,我父親先于我媽認識了他的母親,結果就有了他,然後我父親才又娶了我媽,生了我……”
楊逸好像不把這當做什麽“家醜”之類的,光明正大地說了出來。
他每說一個字,顧南的臉就白一分,直到後來,顧南的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這件事情絕對出乎傲凝陽和傲錦陽的意料之外,他們聽完所有的事,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隻能沉默地走人。
不然,他們能說什麽?
顧南哆嗦着嘴唇,眼神悲戚,“阿逸,你爲什麽---”
“我不能說嗎?你們做都做了,還怕我說?你難道不想讓人知道,你是我親生的哥哥,楊家的家産可還有你一份呢。”
楊逸嘲諷地說着,有種報複的快感。
其實,自從做了虧欠傲氏的事,楊家爲此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哪裏還有什麽家産可言。
明知道楊逸是故意要這麽說,顧南還是氣得渾身發抖,快要站立不住了。
“哈哈哈---”
看到顧南氣成這樣,楊逸放聲大笑起來,可他心裏的苦,又有誰知道?
唐梓真後悔跟傲寒陽回到了傲家。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什麽樣的立場自處,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傲錦陽。
因爲她始終不知道,傲錦陽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他到底對自己是一種什麽樣的态度。
她更不能接受的是,傲錦陽竟然不是傲家的孩子,當然,她并不爲此感到失望,而是爲此感到震驚。
她原先一直覺得,傲錦陽像極了傲寒陽,無論從舉手投足,還是從眼神到氣質,都像是傲寒陽的翻版。
所以,因爲怕傲寒陽,她才不敢挺直了腰闆去做傲錦陽的妻子。
可是,現在呢,她到底要怎麽辦才好?
她一個人在街上閑逛,心裏亂成一團,卻又什麽也沒有,空落落的。
想起傲錦陽的病,好幾心裏就難受的像是被剜掉一塊肉一樣,萬一……
她不敢想下去,她曾偷偷地去問過蕭潇,知道傲錦陽的身體正處在一個調理的階段,隻有将身體調理好,手術成功的機會才大些。
可是,傲錦陽又死活不肯上醫院,隻好在家靜養,如今他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來他的心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的。怎不叫人擔心?
“唉!到下之大,到底哪裏才是我的容身之地?”
她苦笑着,再擡起頭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來到潤格公司。
“你好---呀啊,經、經理!”
盡管她已經是第二次來潤格,孫辛辛還是吓得一張臉都綠了,驚恐地跟她打招呼。
“小孫,不要怕,”唐梓溫柔地笑着,那笑容裏有一種令人心安的東西,“我是人,我沒有死,你難道看不出嗎?”
孫辛辛驚魂未定,聞言她大着膽子好好兒地看了看唐梓的臉,面色紅潤,神情自若,是不像鬼。
“經、經理,你---”孫辛辛按捺住“咚咚”亂跳的心,大着膽子開口:“你怎麽沒死,你---”
“你也叫我經理,我現在已經不是經理了。”
唐梓苦笑,個中緣由,不必再說了吧?
“呵,呵呵,”孫辛辛勉強笑了一下,“叫習慣了。”
“阿逸和阿南在吧?我進去找他們。”
唐梓向她安慰地笑笑,走了進去。
半晌之後,孫辛辛才低喊一聲,“我的媽呀!”
“你們這是―――”
看到顧南和楊逸現在的樣了,唐梓大爲錯愕,不知所謂。
“經理,你來了?找我有什麽事?”
楊逸對她倒是很熱情,趕緊迎上來。
“我?”唐梓把目光從顧南臉上收回來,“有事?啊不,沒什麽事,我隻是要來看看,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嗎?”
“你?”楊逸很不給面子地翺翔,“不必了,你要幫忙,隻會越幫越忙。”
“咳---”唐梓窘迫到不行,臉都紅了,“哪兒能呢?我可以做很多事的。”
楊逸笑笑,挑了挑眉。
“那個---”唐梓不安地看了顧南一眼,“阿逸,他―――”
“他嗎,沒事,”楊逸若無其事地,看都不看人家一眼,“對了,經理,有件事情你不知道吧?就是……”
他像是趕場子一樣,又把這那件事給說了一遍。
唐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更不敢相信,楊逸會将這麽隐私的事情告訴她。
楊逸一邊說,一邊看着顧南痛苦的樣子,他說得就更來勁了,仿佛這樣折磨顧南,才是令他最快樂的事。
顧南的心在滴血,他萬萬沒有想到,楊逸會用這樣的法子來對付他。
可是,他什麽也不能做,他母親就快要死了,爲了讓母親死的瞑目,他隻能默默承受這一切。
他越來越絕望,他更想不出什麽辦法可以令楊逸回心轉意,答應他的請求,他真想死的是自己。
等唐梓走後,顧南痛苦地全身都在收縮,“你到底要再告訴多少人,你才滿意?”
楊逸冷冷地說:“我就是要告訴全天下的人!怎麽,你受不了了?你覺得讓别人知道你是舞女所生,沒臉見人了是嗎?”
“阿逸!”
顧南嘶聲叫,幾乎要吐血。
“早知道這樣,你何必告訴我?爲了完成你母親的心願?有必要嗎,人死了埋在哪兒都是黃土一堆,就算她能葬在我父親旁邊,又有什麽意義?她永遠也不可能成爲我父親的妻子!”
顧南覺得,仿佛一記狠招正擊中他的要害,他的眼睛裏有一種悲哀在擴散,楊逸甚至都可以感覺得到,有種撕裂般的痛楚正包圍着顧南。
“我告訴你實話,是爲了讓你這樣羞辱我的嗎?”
楊逸身子一震,還想要再說什麽,卻說不下去了。
畢竟,畢竟,顧南是他的哥哥,是他唯一可以倚仗的人了。
他不想這樣的,從來不想!
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隻要看到顧南,他就會想到無辜死去的母親,他就想要傷害顧南來替他的母親讨回公道。
他甚至從來不曾想過,顧南所受到的苦楚,要向誰去讨?
原來傷害别人也會上瘾的!
顧南又沉默了一會兒,渾身都軟了下去,“好吧,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你如果覺得這樣才解恨,你盡管去做吧。我不會再說什麽了。”
他回頭就走,甚至不理會孫辛辛對他的挽留。
楊逸一呆,對于顧南的突然放棄,他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接受,他本來以爲顧南會一直堅持下去的。
“你走,有能耐你隻管走!你個混蛋,你去死吧!”
楊逸氣得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呼呼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