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盡管襲上心頭的絕望感使saber咬緊了牙關,但她卻毫不畏懼,毫不屈服,繼續揮舞着寶劍。
不管這一擊砍得有多深,但在一瞬間傷口就會愈合得完好如初,産生不了任何效果。一切都是徒勞的——不,至少稍微緩和了海魔前進的步伐。但一想到即将迎來的結局,這也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如果能用左手沒被lancer傷到的話……
雖然知道想這些也沒有用,但saber還是忍不住考慮到。盡管rider和lancer用上了那麽厲害的寶具,但卻都沒能打倒這頭怪獸。不管我方物和人多勢衆,如何蹂躏它,但如果所有傷口都會瞬間再生的話就沒有任何意義了。要打倒着頭怪物,就隻能在一擊之下把它打得灰飛煙滅,一片碎肉都不剩——現在需要的,不是對軍寶具,而是對城寶具。
但對于現在的saber來說,能夠擔當如此重任的“契約勝利之劍”卻無法使用。她左手的不利狀況,正是發誓要與lancer堂堂正正一決勝負的負債。
“喂!saber!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暫時撤退。”對于身處頭頂位置的戰車中的rider的呼喚。
saber怒道:“說什麽傻話!如果不把它當自這裏的話——”
“話是這麽說,但我們都無計可施啊!先聽我的,撤退。我自有辦法。”
“……”
迫不得已,saber留下了全力一擊,随着rider退回到lancer同愛麗斯菲爾所在的岸邊。就在saber一蹬水面躍回堤岸的同時,rider的戰車也伴随着雷鳴從空中降落到地面之上。
“——好了諸位,不管以後要采取什麽對策,都要先争取時間。”毫不拖沓,rider單刀直入地說道。就算是大名鼎鼎的征服王,這次也不像平時那麽氣定神閑了。
“我先用‘王之結界’把那家夥拖入結界,那裏有我的百萬雄兵。但就算盡出我的精銳,恐怕也不能解決掉它……最多也就是把它困在固有結界裏面。”
“之後要怎麽做呢?”
對于抱有疑問的lancer,rider回答得十分幹脆。“不知道。”
但是,從他那嚴肅的表情就能看出來,rider絕不是在開玩笑。
爲了争取時間的權宜之計——就算是征服王的最強寶具,現在也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把那麽大個東西拖進去後,我的結界最多也就隻能維持幾分鍾。英靈們啊——在這段時間裏請一定要想出取勝的策略。小子,你也留在這邊。”
話音未落,rider就把韋伯從駕駛席上放了下來。
“喂?喂!”
“結界一旦展開,我就無法了解外界的情況了。小子,有什麽情況就集中精神召喚我,我會留傳令兵給你的。”
“……”
就算現在是結盟期間,但在韋伯看來,在兩名其他英靈面前于自己的英靈分頭行動無疑是極爲危險的愚蠢行爲。話雖如此,但在這種情況下,不管自己現在如何提防同盟者的背叛确實也都無濟于事。盡管内心戰戰兢兢,但少年還是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saber、lancer接下來就拜托了。”
“……嗯。”
“……明白了。”
二人雖然口都上答應着,但面色卻都十分難看。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rider的這一決定隻能應急,是解決不了任何實際問題的。
就算如此,rider卻完全信任自己所看重的英靈們。一旦決定下來,就沒有絲毫猶豫,頭也不回地駕駛着戰車向巨大的海魔沖去。
一陣金光閃爍,海魔巨大的軀體從大壩上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但是,就算看不見它的樣子,在場的英靈和魔術師們還是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魔物在異次元的結界中橫沖直撞的氣息。
“……怎麽辦?”
爲了打破現場的沉默,韋伯開口道。
“雖說這樣做能夠争取到一點時間,但我們如果不趁機想個辦法的話,結果還是于事無補啊。我說愛麗絲菲爾小姐,你就沒有什麽好主意麽?”
“話是這麽說——”
愛麗斯菲爾的話還沒有說完,她的懷中突然不合時宜地發出了輕巧的電子音。她本人也吓了一跳,趕忙把聲源取了出來。
這個移動電話是切嗣爲了以防萬一而交給她的。電話是誰打來的自不必說。但按照預定原則,是不會使用它進行聯系的。再加上現場情況如此緊急,愛麗斯菲爾突然想不起來那本應熟記在心中的使用方法了。
“那個,請問——這個要怎麽用呢?”
她不禁向站在一旁的韋伯問道。因爲話頭被打斷而氣上心頭的韋伯把響個不停的手機從愛麗斯菲爾的手裏一把奪了過來,按下接聽鍵湊到耳邊上。雖說韋伯也是一名魔術師,但并非名門出身的他對于這些常用機械的使用還是有些心得的。
“——是愛麗絲菲爾麽?”
電話另一頭響起了一個低沉的男子的聲音,韋伯這才有些慌了。本來按下接聽鍵後還給主人就好了,但自己卻一時興起接了過來。“不,我不是……”
“?——這樣啊。你是rider的master。正好,我也有話要對你說。”切嗣說道。
“你、你是什麽人?”
“這并不重要。是你的英靈把caster弄消失的?”
“……算是這麽一回事。”
“那我問你,當rider解除固有結界時,能讓内部的東西落到指定的地點嗎?”
雖說完全聽不出對方有何意圖,但在這分秒必争的情況下,再追問下去也是浪費時間。韋伯一邊回憶着在時鍾塔學習過的固有結界的基本法則,一邊結合着自己曾經親眼目睹的“王之結界”的性質,慎重地回答道。
“雖說有一定的範圍,我想最多也就是方圓百米左右,但應該是可行的。畢竟再次出現在外部的主導權在rider手中。”
“好。過會兒我會發射信号彈,你就把caster釋放到信号的正下方去,沒問題?”
“……”
問題在于如何與身處結界内部的rider聯系,但他也說過會給自己留傳令兵。看來rider也意識到了結界内外聯合采取行動的必要性。
“沒問題——我覺得。……大概。”韋伯緊張的說道,話說回來自己到底是和誰通話呢?應該是艾因茲貝倫陣營的人,而且從說話口氣來看像是在附近監視着這邊的動向。
“還有一件事。幫我轉告在場的lancer。——就說saber的左手上有對城寶具。”
“哈?”
越來越摸不着頭腦的韋伯忍不住反問道,但對方已經幹脆地挂斷了電話,隻剩下忙音空虛地響着。
“——出什麽事了麽?”
lancer感到了韋伯那意味深長的視線,疑惑地問道。
“怎麽會……對方有話要我轉達給你。說是‘saber的左手上有對城寶具’什麽的……”
“!!”
lancer十分愕然,而saber也是窘迫異常,兩人的表情同時大變。
“他說的是真的麽?saber。”
“……”
雖說在場的兩人都想竭力回避這個問題,但老這麽遮遮掩掩的終究也不是辦法。saber沉着臉,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件寶具……能在一擊之下解決caster那頭怪物嗎?”
“可能,也許——”
saber又點了點頭,用堅定地眼神直視着槍之英靈,繼續說道。
“lancer,我沒關系。與你的一戰所負之傷,對我來說是一種榮譽,而不是枷鎖。”
就算現在讓lancer産生什麽負罪感,對局勢也于事無補。作爲共同信守騎士道的夥伴,saber希望lancer能不要在乎自己的傷勢來次公正的對決。
lancer沒有回答,像是能看到遠在結界中與rider的軍隊戰鬥的海魔一般,隻是眯起眼睛凝視着河面。
“——呐,saber。我覺不能原諒那個caster。”雖然lancer說的斷斷續續的,語調十分平和,但在他那美麗而充滿魔性的眼神中,卻充滿了堅決的決意。
“他以使人絕望爲榮,以傳播恐怖爲樂。我成爲騎士前曾經發過誓,決不會放任‘邪惡’橫行的!”
lancer把右手的紅槍插在地上,用兩手緊緊握住剩下的黃槍的中部。這時,當即領悟到這位自視甚高的槍之英靈接下來要做什麽的saber不禁驚訝得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lancer,千萬不要這麽做!”
“現在必須要獲勝的是saber或是lancer嗎?不!都不是!現在必須要取得勝利的,是我們所共同信奉的‘騎士道’——我說得沒錯?英靈阿爾托利亞。”
lancer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大叫一聲——把作爲自己寶具的雙槍之一毫不猶豫地折斷。
凝聚在“必滅的黃薔薇”中的強大的詛咒之力化爲一道旋風迸發出來,轉眼間四散而去。
誰會想到,竟會有英靈自毀作爲必勝法寶的寶具呢?不僅是saber,就連愛麗斯菲爾和韋伯都被lancer的舉動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吾輩勝利的願望都托付在騎士王的劍上了。拜托你了,saber。”
一股強烈的思緒激蕩在saber的胸中,讓她的“左手”緊緊握起了拳頭。從“必滅的黃薔薇”的詛咒之中解放出來後,騎士王手上的傷口立刻愈合了。她用充滿激情的力量作爲回應,銀色的腕甲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爲即将到來的戰鬥而興奮得微微顫抖。
“我向你保證,lancer——我必将以此劍帶來勝利!”
風王結界已經解開,黃金之劍随着轟鳴的暴風現出真身。那光輝粲然的劍身仿佛被許以勝利誓約一般照亮了周圍的黑暗。
“那就是亞瑟王的……”
親眼目睹了這高貴的至寶,韋伯驚訝得目瞪口呆。
就如同在漫長黑夜中見到了一道曙光一樣,盤踞在心頭的焦急和不安都在被這道光芒一掃而空。
是的,這才是騎士的理想。
盡管身處鮮血淋漓的戰場......
盡管置身于充滿死亡的恐怖與絕望的無盡地獄之中......
劍芒四射,無人能擋,這是騎士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