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林,有吃的嗎?”
“易林,有吃的嗎?”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看,隻見海東青面無表情的在推我的肩膀,嘴裏還不停的問我有吃的沒。
當時我也沒多想,以爲自己在做夢,閉上眼就想繼續睡,可誰知海東青推我的力氣越來越大,還喊個不停:“易林,有吃的嗎?”
這世界上有三大仇,第一是睡人老婆,第二是殺人父母,第三就是擾人清夢。
從現在的情形我就能推斷出來,海東青已經跟我結仇了。
“現在才幾點啊.....”我吃力的睜開眼睛看了看手機,見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八點整,我差點沒被氣死。
你嗎的大清早就叫我起床!喊魂呢?!你不會自己去找吃的?!
就在我無名火往上冒的時候,海東青把床邊的衣服遞給了我:“我餓了,沒錢,你這裏有吃的嗎?”
“多大的人了還沒錢....混到你這份上真丢人......”我強忍住沒發火,畢竟這是客人,要是把火發出來了那多沒禮貌?
“我的錢在胖叔那裏,他睡着了,喊不醒他。”海東青站在一旁看着我穿衣服,語氣平靜的說:“随便翻人錢包不好,我叫不醒他,隻能叫你了。”
我是真無奈了。
想當初,我跟周岩剛認識的時候就覺得夠無奈了,周岩就是個腦子缺根弦的天然呆,跟他做朋友的第一條件,就得受得了他傻逼的一面。
那時候我覺得是人生中最無奈的時刻,但顯然我是錯了。
面前的這個冰山帥哥貌似連周岩都不如,似乎海東青認爲自己傻逼是理所當然的,連表情也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你又不是孩子....能忍忍餓讓我睡一覺嗎.......
“我給你煮碗面吃,吃完你就自個兒去玩,别鬧我睡覺。”我無奈的歎了口氣,海東青點點頭。
我點了支煙抽着,撓了撓頭,走出裏屋進了廚房。
煮面可是我的拿手絕活,色香味俱全那是必然的,當然了,各位請無視我隻會煮面這個丢人的事實。
過了一會兒,我端着面進了大廳,扯着嗓子喊了一聲:“鳥人!出來吃面了!”
鳥人這外号可是名副其實,你明明是個人,非得用鳥的名字,那不是鳥人是啥?
大清早就把我鬧醒,我沒大嘴巴子抽你就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謝謝。”海東青禮貌的回了一句,似乎是不介意我給他取外号,默默的走到桌邊坐下,拿起筷子埋頭苦幹了起來。
這人脾氣夠好的啊,我再叫一聲試試?
“鳥人?”我試探着喊了一句,聲音很低,因爲他一米八的個子還是有那麽點壓迫感的.....
海東青擡頭看了看我,目光裏很平靜:“怎麽了?”
我咧了咧嘴:“沒啥,叫着玩呢,你别介意啊。”
開玩笑歸開玩笑,但得有個度,我總不能老嘲諷人家吧?
喊兩句過過瘾就得了,别到時候把海東青惹生氣了,到時候可就尴尬了,好歹人是客人我是主兒不是?
“沒事。”海東青埋下了頭,繼續吃着面。
說實話,我看不出他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在意,因爲這人的表情就跟死人一樣,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死人臉,跟剛從太平間拉出來的屍體一樣,那死人相特标準。
我岔開了話題:“那啥,你賺錢了咋不回家?怎麽老跟着胖叔一起啊?”
“我在胖叔那裏賺了一個月的錢,然後去找墓了。”海東青一邊吃一邊說着:“墓是空的,應該是被人給盜了,我暫時找不着活,隻能跟着胖叔幹了。”
“你不回家?”我好奇的問道。
“家裏沒人,回家沒意思,還不如跟着胖叔一起。”海東青動作頓了頓,補充道:“胖叔是個好人,他對我好,所以我就在他那裏長幹,畢竟古墓不好找,現在工作也怪難找的。”
我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
現在的工作确實難找,要想找到一份合心的工作,不比吃白菜餡兒的餃子吃出韭菜有難度得多。
在生活中就有不少這樣的例子,比如我那大學同學張山,這孫子跟我們一樣是醫學專業畢業的,他就想當一個婦科醫生,天天跟女性患者眉來眼去是他至高的追求。
可一畢業張山就傻逼了,找了幾個月的工作才找着一個工資勉強如意的,就在貴烏路那邊的小診所裏,他幫人打下手。
天天見着的不是大媽就是中年大叔,據說他剛開始那段時間都是夜夜以淚洗面,我得到這消息的時候差點就笑得背過氣去了。
正當我打着哈欠準備回去睡覺,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我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張立國。
“張叔,咋了?”
“關于王雪的案子有線索了。”張立國大笑着說道:“昨兒我熬夜叫人查的,總算是查出點眉目來了。”
聞言我愣了愣,現在的警察這麽給力?一晚上就查出眉目來了?
“王雪是九三年茅台大廈的住戶,住茅台大廈的二十三層,2308室。”張立國自顧自的給我說了起來:“九四年七月四号,王雪的丈夫李天到警局報案,說是他媳婦被雷劈死了。”
我皺着眉頭打斷了張立國:“李天?他現在人呢?”
“你别急啊,聽我往下說。”張立國歎了口氣:“接到報案後,局裏馬上就派人去了,到現場做了勘查,屍體所在的地方是樓頂天台,而且前一天晚上确實是下過暴雨,屍體死狀跟被雷劈死的差不多,所以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王雪是被雷劈死的。”
“你不是說王雪是被害的嗎?會不會他丈夫就是兇手?”張立國問道。
我咬了咬牙:“張叔,您那邊别有動作,我去問問王雪,雖然她現在記不起大部分的事,但用她丈夫的名字刺激刺激她,應該能問出點東西來。”
張立國答應了下來,随即挂斷了電話,說是等我消息。
“謝謝,我吃飽了。”海東青把碗筷規整的放在了桌上,說話很是客氣。
我收拾起了碗筷,嘴裏說了句:“别叫我名字,聽着怪生分的,跟我朋友一樣叫我木頭就行。”
“知道了。”海東青點了點頭:“你也别叫我名字了,聽着怪生分的,跟胖叔一樣叫我小海就行。”
聽見這話我不禁一笑,你是屬複讀機的啊?
再說了,就你這年齡,我叫你小海也不合适啊,怎麽看你都比我年齡大好吧.....
“我能叫你鳥人嗎?”我笑着開了句玩笑話,但我沒想到海東青當真了,沒多想就答應了下來:“你愛叫什麽都行。”
收拾完了碗筷,我進了裏屋,海東青也跟着走了進來。
我點了一炷貢香,給祖師爺拜了三拜,恭恭敬敬的插進了香壇裏。
“大鳥,你站後面去。”我伸手把裝着王雪的玉片拿了起來,招呼了海東青一聲,話落的瞬間,我動作一僵,好像是想到了什麽。
大鳥.....這詞兒怎麽有點怪呢......好像是褒義詞啊.......
“哦。”海東青沒在意我對他的稱呼,往後退了幾步站在門邊,靜靜的看着我冒了一句:“以後就叫這個吧,聽起來挺順耳的。”
我眼角抽了抽,這丫是聽懂了大鳥這詞邪惡的含義,還是真覺得順耳啊?
轉過頭看了看他,我想從他面部表情看出一些端倪,但一見他的死人臉,我就基本上不抱什麽希望了。
你指望從一張白紙上看出高數的答案嗎?
香壇裏的貢香已經燃燒過半,長明燈中,橙紅色的火光映着祖師爺的畫像,似乎氣氛變得詭異了些許。
祖師爺還是老樣子,渾身薄霧,咧嘴大笑。
不經意的一看會覺得喜神的樣子很詭異,但仔細的看久了,卻會覺得有種喜從心來的感覺。
仿佛是莫名其妙的放下了心裏包袱一般,讓人覺得很放松。
等貢香燃盡,我把香壇拿到了手裏,小心翼翼的倒了一些香灰在供桌上。
做完這些,我又點燃了一炷貢香插進香壇,把裝着王雪的玉片放在了香灰之中,又用手指在香灰上比劃了幾下,這才把一切準備就緒。
想要跟陰魂鬼怪說話,那麽必然得走一些固定的程序,就跟你玩電腦一樣,想開機必須得插電源,這基本上是一個意思。
“嘭!嘭!!”
我用雙手重重的拍了拍供桌,見胖叔還在睡覺,我聲音也不敢太大,隻能壓低了聲音張口開始唱詞。
“天蒼蒼,地蒼蒼,苦主身死怨四方。”
“心願未了不能渡,孤魂野鬼誰願當。”
“先生四請王雪魂,速速歸來訴衷腸。”
“一請天魂在此坐。”
“二請人魂到此廳。”
“三請地魂回舊處。”
“四請王雪三魂七魄速速來啊~~~”
唱完這幾句詞,我把目光放在了面前的香灰上,等待着王雪現身。
果不其然,前一秒話音落下,後一秒王雪就有反應了。
“嘭!!!”
一個手掌印出現在了香灰上,掌印較深,看來是王雪恢複得差不多了。
我也沒多說什麽廢話,而是直截了當的進入了正題:“王雪,你的死,跟李天有關系嗎?”
裏屋很安靜,除了胖叔的呼噜聲,貌似就剩下我跟海東青的呼吸聲了。
随着時間流逝,我臉上的疑惑也越來越濃,王雪怎麽沒反應?
如果不是李天弄死的她,那麽她肯定會回答我。
如果是李天弄死的她,那麽她必然得怒發沖冠的要去找人玩命。
但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怎麽沒反應呢?!
就在我要開口追問的時候,香灰上的手印忽然往前移了一下,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猛的憑空出現在了手印的掌心裏。
随之,一聲刺耳無比的嘶嚎就在裏屋響了起來,這嘶嚎很難聽,也很刺耳。
海東青臉色一變,目光變得警惕了不少,小心翼翼的掃視着四周,似乎是在尋找聲音的來源。
我沒有他這樣的表現,隻是傻愣愣的呆在了原地,動作也停了下來。
“王雪.....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