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爲何逼我們三個月内投降?說明他們也沒準備好,我們的兵卒已經訓練幾個月,條件已非常優越。這次攻占長安之役,孤以爲獲勝的希望将會過半。”李棟對秦瓊說道:“你們就聽孤一次,帶兵出發吧,一切後果都由孤來扛!”
李密覺得自己該勸一勸了,不然對不起李棟對他的聖恩,他道:“隋炀帝楊廣爲何會敗?敗就敗在不聽勸告,窮兵黩武,對形勢估計錯誤,民不聊生才天下大亂。前人屍骨未寒,再興兵戈,恐怕會步其後塵!”
李密把李棟和楊廣相提并論,李棟氣一腦門子的火,喝道:“夠了!孤能和楊廣相提并論麽?不相關的事休要再提,你們隻管提兵去戰就是。”
李棟一發火,秦瓊和李密都不敢直谏了,唯唯諾諾的答應下來。
他們走了以後,李棟的火還沒有銷,來來回回在殿内走來走去。作爲一名卓越的指揮官,李棟何嘗不知道,現在攻打長安爲時過早,再遲可什麽都晚了。李棟恨不得将三個月的時間縮短成三天甚至三個時辰。
過了很久,李棟慢慢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秦瓊、李靖、李密、單雄信、羅士信、程咬金這幾人,任何一個人都是史書上赫赫有名的,拎出去任何一個人,都足以擔當統帥重任。
可是他們加起來,也不一定抵得上李世民的雄才大略。沒有自己穿這個越身份統籌指揮全局,再沒有人全面熟悉掌握李世民的戰術和慣用伎倆,恐怕他們都會吃大虧。也罷!實在不行,自己再提兵去戰。至少他們攻城伐地還綽綽有餘。
這一夜,李棟幾乎沒有休息,徹夜回想研究,李世民的經典戰役。淺水原之戰,洛陽之戰,虎牢關之戰,以及平定宋金剛之戰,都是李世民指揮取勝的。這些戰役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先期善于猛沖猛打,後期出其不意來一手狠的。幾乎所有人都把精兵用在先頭部隊上時,李世民還有充裕的精力再次奇兵突起。
這和在興洛倉時他戰敗李密的招式非常類似,如果他隻固定這一招,倒也容易摸清規律,怕就怕在他們的騎兵神出鬼沒。明天天一亮,必需把李世民作戰的特點,和秦瓊和李密再叮囑交待一下。
第二天,李棟還沒有叫秦瓊和李密到乾陽殿議事,張須陀倒急匆匆趕來了。李棟問他何事。張須陀也不隐瞞,直問李棟,是不是派兵攻打長安。李棟以爲派了秦瓊和李密,沒有張須陀的份,他要請命出戰,便極力安慰他。那麽多能打的戰将都率兵出戰了,洛陽空虛,需要他守城,所以沒有派他出征。
張須陀長歎一聲,說李棟安排得倉猝,這還不是緻命的,緻命的在于這些人都太年輕。從來沒有向西攻打過,對關内的情況不了解,兩眼一摸黑,猶如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危險,太危險了。
李棟呵呵一笑,告訴張須陀,李靖可是從關内出來的小将,此人不可小觑。自己所以把他安排成副帥,就是給秦瓊作一個副手。張須陀仍然不甘心,說李淵能在衆多起義的義軍中脫穎而出,絕非一個酒囊飯袋,而是具有超人一等的膽識和謀略。憑他們這些小年輕,恐怕會掉進李淵的圈套裏。
李棟聽了以後知道,說來說去,張須陀還是不放心這幫小将,他自己想請命出征。李棟便勸他說:“孤已經派了他們,現在他們估計都正在調兵遣将,這個時候再派你代替他們,出爾反爾,孤做不到啊!”
張須陀不愧是沙場老将,一揮手笑道:“這點事還難不倒我。就讓他們先出征,随後我以押運糧草爲名義,多帶一些兵伍在後面爲他們觀敵瞭陣。他們勝了固然可喜,他們敗了,有我在也不至于一敗塗地。”
李棟想了想,道:“秦瓊已經帶走五十萬人馬,還有五十萬左右。你準備帶走多少?畢竟還要留一部分保護洛陽的安全。如果李世民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偷偷派一支騎兵,從北方繞過來,奔襲洛陽,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嗯!昨晚我也考慮到了這層,所以我不多帶,隻帶十萬人馬。”張須陀見李棟同意了,心裏一時歡喜。爲保護洛陽,他自然不敢把更多的兵帶走,隻帶走一小部分。
這時,秦瓊和李靖來見李棟,禀告說兵馬已經準備好了,隻差聖上檢閱了。李棟沖他們揮揮手,把他們叫到身前,說道:“由你們由兵,孤就徹底放心了,我就不檢閱了。不過臨行前,我還要交待你們幾句,與李世民交手的時候,一定要掐頭去尾,提防他在剛開戰和快要結束時進行突襲。”
李靖施了一禮,道:“昨天我仔細考慮了一下,單雄信、程咬金、羅士信、以及李密,都是攻戰形的戰将。這翟讓嘛,所我了解,守城還不錯,派他去攻城倒是有些不大合适。是否另派他人,用黃君漢代替他?”
張須陀道:“藥師小将考慮得極是,正因爲翟讓是守城能将,才派他們和你們一起。這樣遇到李淵一方守城能将,翟讓能幫上你們的大忙。黃君漢此人,老夫對他也有耳聞,端的是一條好漢。不過此人需要留在洛陽保護聖上安全。把所有攻擊形的武将你們都調走了,到時候還要聖上親自出馬不成?”
“哦……”李靖見丞相張須陀,這個過去天下赫赫威名的老将發話了,一時也不方便再說什麽。
不過李棟卻了解李靖的心思,道:“我替藥師說一句公道話,他的意思是,多派攻擊形的戰将,攻得西唐隻有守城的份,沒有閑暇來攻打我們。攻擊是最佳防守,你是不是這個道理?”
“末将十分佩服!”李靖的心事被李棟猜中了,他就嘿嘿一笑,多餘的話也不多說,怕傷了張須陀的心。
張須陀有些發呆,品一品李棟話裏的味道,确實有理。但他很不服氣,道:“你們遇到可是李淵和李世民,李世民十六歲就在雁門關解救隋炀帝楊廣之圍,此人千萬不要小看,他也是攻守兼備的戰将。李淵可是在兩名副将的監視之下招兵買馬,樹起了自己的大旗。此人的謀略可比漢時的張子房!”
李靖很服氣,說道:“我之所以抽取攻擊形的戰将,是仔細考慮後,覺得洛陽有汾河和洛水兩道天險隔阻,他們做不到。現在是春季,冬季的厚冰全部融化,河水高漲,這時候根本過不了這兩道天險,才把洛陽的攻擊形的戰将全部提走。”
李棟知道,張須陀和小将李靖在戰略上不僅有分歧,就是和李密這樣的中年戰将,也是有一定隔閡的。李棟倒是傾向于年輕人李靖,但又不方便薄了張須陀的面子,便和稀泥道:“沒事了,孤知道你們的心,都是爲大唐新朝擔憂,你們都忙自己的事去吧。不要忘了,我也是很能打的人哦!”
李棟的萌賣得很及時,張須陀和李靖都争得面紅耳赤的,聽到李棟這句話,不由的笑了一下,各自掉頭忙活去了。
他們走了以後,李棟左想右想,都覺得不夠放心。自己不出面,他們萬一被李世民戰敗怎麽辦?必需給他們再加一套保險系數。洛陽這些人馬,可是不能再調動了。除非……除非!有了!
李棟飛速回到龍案前,叫一名太監端來筆墨紙硯,給一個老熟人寫了一封言辭誠懇的信。先是倒一倒分别相思之苦,又簡要叙述了這些年自己做的事情和現在取得的戰果,并懇請她在三個月内帶兵來助自己一把。
寫好以後,命人傳劉黑闼到殿前。劉黑闼到了以後,李棟再三叮囑,這可是關系整個國運的大事件,千萬不能出差錯。劉黑闼正爲這次沒有派他随窦建德出征而悶悶不樂,一聽李棟有請,自然歡天喜地。看來自己還沒有被昔日的好兄弟忘到腦後,看了看上面的地址,劉黑闼更加歡喜,向李棟保證一定不出差錯,便離開了乾陽殿。
所有事情安排完以後,李棟長舒一口氣。三層保險,李世民再能打,還能預料到自己的奇招層出不窮麽?三個月内,兵鋒所指,直搗長安!隻要不出意外,将來一定有再見的機會。那時候,天下已定,四海升平,再也不會有戰亂之苦了。
十幾天過去了,前方的戰捷不斷傳來,李棟大暢胸懷。這天,鎮守洛陽的斥候忽然奔來,鞋都跑掉一隻,一進乾陽殿就大叫:“大事不好!一支不明的軍隊正朝洛陽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