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雄信卻說徐世績離開了瓦崗,他們便不再是兄弟,這話讓徐世績聽得十分心寒。我拿你當朋友,你卻拿我不當朋友?離開瓦崗就是你我兄弟恩斷意絕的借口?恐怕你是想殺死秦王,在李棟面前邀功請賞吧?
爲了一己之私,竟然把交情過密的朋友抛棄一邊,這人心腸忒歹毒了。看來以前我徐世績真是瞎了眼睛,竟然把一個披着人皮的狼當作過命的朋友。
單雄信傲然地說:“你爲李淵效力,我爲李棟效力,意見不同,還怎麽做兄弟?你快些交出李世民來,不然的話我們兄弟從今天起,就要恩斷意絕。!”
徐世績也來了脾氣,雙手叉腰,昂然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先把徐某殺掉,免得你以後見了我再心煩!”
單雄信掂量掂量手中的長槊,看了看徐世績一幅不怕死的表情,怎麽也下不了手。在瓦崗的時候,二人對飲豪酌的情景猶如昨天剛剛發生,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熟悉。如果對他下手,傳到天下人的耳中,豈不是要笑話我單雄信乃小人心腸?
可是不對徐世績下手,他一直阻擋着李世民,再要耽誤下去,大隊人馬趕到,我想爲兄長報仇的願意豈不是要落空?單雄信便繞過徐世績,想到他身後專門找李世民的晦氣。
可是單雄信直到哪兒,徐世績就堵到哪裏,一直與他面對面,還伸開雙手護着身後的李世民不被單雄信的長槊掃到。不一會單雄信就被徐世績氣得一腦袋的青筋,像一條條發丶情的蚯蚓一樣盤纏在額頭和脖子間。
單雄信幹生氣卻毫無辦法。後來靈機一動,向左面閃身做一個假動作,徐世績不知是計,趕忙閃到左面準備攔住他。單雄信卻趁機向右閃,這樣以來兩人身體一錯,單雄信就閃到了徐世績身後。
李世民見苗頭對自己不利,撒腿就向遠處奔去。單雄信一個箭步竄上去,準備将他推倒地面。哪知腿邁開了,身體卻走不了。扭頭一看,徐世績攥着他的衣襟,身體後傾,正吃力的把他往後拖。
“你撒手!”單雄信氣往上撞,放聲大吼:“你怎麽能幫外人?”
“他是秦王!我身爲秦王的人,自然要保護他的安全!看在兄弟的情面上,就放他一馬吧!”徐世績一邊使勁向後拖單雄信,一邊勸着。
“你撒手!再不撒手就别怪我對你不客氣!”單雄信心頭的火幾乎将理智淹沒。
“你要想對秦王不利,就先把我殺掉吧,皺一皺眉頭不算是瓦崗的英雄好漢!”徐世績毫不膽怯,大聲的說着,讓還沒來得及逃遠的李世民聽得清清楚楚。
“你——你不要逼我太甚,我真要對你不客氣了!”單雄信徹底的惱怒了,把手中大槊掉過來頭,以槊尖對準了徐世績。
徐世績不退反進,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對着單雄信手裏的槊尖道:“來吧,死在自己兄弟手裏,我也算沒有白活一回!總比死在無名小輩手裏的下場要光榮一些。”
“你——”單雄信還真沒膽量對徐世績下手,手腕一晃,把槊尖對着自己的衣襟,“哧啦”一聲劃破。
徐世績正全力向後拖着單雄信,實在沒有料到他會有這個意人意外的動作,一不留神,摔了一個屁墩,手裏還拿着單雄信劃破的衣服角,坐在地上發愣。他真敢這麽做?他和我割袍斷義?
單雄信見擺脫了徐世績的糾纏,冷冷喝道:“你我的兄弟情義從今天開始到此結束,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再要阻攔我殺李世民這個狗賊,我把你殺了,也不算對不起兄弟!”說着把手中的大槊在地上劃出一條線道:“你我劃地爲界,割袍斷義,你可記着了?”
徐世績坐在地上發呆了!單雄信,我今天算是真真正正認清了你的面目。見到單雄信掉轉大槊又向李世民追去,趕忙起來,也追了過去。就是死也要阻擋住他做下逆天大錯。
這時李世民步行逃得并不太遠,很快就被單雄信追上,二人你一招我一招當時就拼命起來。徐世績在後面看得心驚膽顫,單雄信怎麽就這麽死心眼呢?非要逼我說出事情真像?一邊想着一邊趕到他們二人身邊,加入了戰團。
徐世績的強項在于帶兵統帥,在個人功夫上和單雄信差着很遠很遠,他和李世民二人加起來也抵擋不住單雄信的狠辣招式,險象環生,連連吃虧,眼見馬上就要喪命其手。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李世民安排的陣勢起了作用,長安的兵挫敗了洛陽的陣勢。李世民的人發現他不見了,派出幾名強悍的高手一路追蹤下來。
幾名強悍的高手加入戰團以後,雙拳難敵四手,好漢也架不住人多,單雄信落了下風。這時李世民閃出一個花招,冷不丁把長劍架在單雄信的脖子上,将他生擒活拿。
單雄信手裏的長槊也被别人拿走,但他仍然傲然而立,一幅視死如歸的樣子。
李世民哈哈大笑,說道:“單雄信,打死我也想不到,今天這場追殺,會以這樣下場結束!你臨死前還有什麽話要說?給你一個機會,說出來我滿足你的願望。說晚了可就沒機會了。”
單雄信也哈哈大笑,問道:“你說話算話?”
“大丈夫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麽還能收回來?我李二可是很守信用的。”李世民大言不慚的得瑟說道。
“那好!”單雄信一聲奸笑:“既然這樣,你把你的頭砍下來送給我!”
李世民傻眼了,這個要求他還真是做不到。一時眼露兇光,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得先把你的腦袋取下來再說。”說完揮舞手中的三尺青鋒寶劍,就要把單雄信作掉。
這個時候,徐世績又鬼影一樣橫在單雄信身前,對李世民抱拳說道:“秦王,在下要爲單雄信求個情,希望你能放他一馬,他——他是我的好兄弟!”
“怎麽?”李世民臉色十分怪異,道:“你難道還念着瓦崗的舊情?要阻止我殺掉他?你不要忘了,你現在是長安的人,幫外人說話可是叛逆行爲,這可是要殺頭的!”
徐世績仍然不害怕,昂然說道:“不錯,我十分了解軍律軍規。但這也不能阻擋我要救我的磕頭兄弟!人不能無情無義到這種地步。剛才他要殺你,我在他身後硬拖着他放你一馬。現在你要殺我的兄弟,我自然也要替他求情。你們二人,一個是主子,一個是兄弟,哪一個死了,我都落下不忠不仁不義的罵名。所以,我要阻止你殺掉單雄信。”
單雄信哈哈大笑:“徐世績休要誇下海口,單雄信并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死了就死了,再過二十年又是一條好漢。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過去你是我的朋友,現在你已經不是我的朋友,将來也不會是。”
李世民聽了以後,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就問徐世績道:“看看吧,人家根本不把你當兄弟看,你還倒貼個什麽勁啊。”
徐世績簡單的把剛才和單雄信之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對李世民道:“就是和他恩斷義絕,我也不能允許他對你有任何的傷害。同樣的道理,就是我被你以軍法處置了,我也不會同意你把我的兄弟殺掉。我這個人是注重感情的人,過去是,現在是,将來還是。我可以對瓦崗耿耿忠心,同樣也可以對你耿耿忠心。如果你覺得這樣的不足以留在身邊,那就請你下手吧,不要猶豫,不要徘徊,你要殺掉我,不過是分分鍾的事兒,來吧,朝着我的胸口來!”說着把胸口和剛才一樣挺得高高的,對準了李世民手中的寶劍。
李世民可不是和單雄信一樣是個愣頭青一根筋,知道徐世績胸有大才,自然不舍得殺掉這樣一個對朋友忠實可靠的人。便對徐世績說:“好吧,看在你是一個值得交朋友的份上,我今天就放過單雄信一馬。不過醜話說前面,以後再讓我遇到,我可是對他毫不客氣,一定殺掉而後快。”
李世民一使眼色,那些強悍的義軍把單雄信放掉。
單雄信心裏非常的感動,但他剛才已經和徐世績割袍斷義,劃地爲界,把朋友的交情清算得一幹二淨,這會兒也不好意思再轉過來向徐世績道謝,撿起扔在地上的長槊,氣哼哼的走了。這時戰場上已經接近尾聲,單雄信騎着自己的馬,鐵青着臉色回到洛口大營,來見翟讓和李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