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棟蹙了蹙眉,問杜伏威道:“從江都到洛陽,行程千裏,你們在路上保護聖上和皇後的安全,一路上辛苦了。如今幾天都已經過去,皇後還沒到洛陽?”李棟沒有直說杜伏威把蕭皇後藏起來,委婉地問怎不見你們和皇後一起來?
杜伏威豈能聽不出李棟的話外之音兒?心裏窘了一下,道:“她和我們一起到的洛陽,一直想把她交給你,隻是忙于楊廣的事,這就給耽誤了。”
“那皇後現在何處休息?”李棟漫不經心問道,盡量不把自己的語氣變強烈,不使杜伏威感覺到窘迫。
“呃……就在我的住所裏……”杜伏威見到李棟的眼色稍變,怕他有所誤會,趕忙又補充說道:“這事我和秦叔寶兄長相商過,暫時不讓她和楊廣呆在一起。結果叔寶兄被你派去齊郡,他不在洛陽我也拿不定注意,什麽時候把她交出來合适……”
“呵呵……你不必緊張,我隻是問一問。聖上和她是夫妻,把人家夫妻二人硬生生分開恐怕不對吧?我建議盡量使她們二人團圓,這事就交給你辦了,事後告訴我一聲就行了。”李棟安慰杜伏威到。
“那好吧,在下盡快安排。”杜伏威說着,看了一眼怒容滿面的楊廣,又瞟了一眼顔家姐妹倆。心裏基本明白怎麽一回事了,楊廣肯定是不甘寂寞,騷擾了顔家姐妹,惹了李棟的怒火。但是現在楊廣還有很大的存在價值,李棟不方便發火,就想到楊廣的原配妻子蕭皇後。
李棟可能不知道,蕭皇後生得花容月貌不說,又婉順聰慧、知書達禮,頗通醫術,還十分有才華,這才和秦瓊商量着不把她和楊廣一起送到宮中。并以此爲要挾,逼近楊廣答應做一些對李棟有利的事。現在秦瓊不在身邊,李棟發話了,是不是把自己的初衷和他交個底?
楊廣因爲杜伏威幾次提到他的時候,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尊重,而是直呼他的名字,頗是有幾分愠怒。可是他也知道,現在受制于人,還不是計較這等小事的時候,隻得忍住肚子裏的怒火,對杜伏威怒目而視。
李棟對身邊的近身府兵說:“把看管聖上的府兵都替換掉,原來的那些人都打發到城門做下等兵,如果再犯了錯誤,就不用直接向我禀報了,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貼身府兵聽了答應一聲,轉身就準備走的時候,李棟又叫住了他,吩咐道:“對了,拿的那些不該拿的東西,也全部物歸原主。”
看管楊廣的那些府兵聽了以後如釋重負,還以爲李棟會毫不留情的砍掉他的腦袋。誰知隻是降個等級,便把懸着的心放了下去。
楊廣雖然不樂意,可是身不由己,隻得随着新來的看押府兵回他的皇城去了。杜伏威想說些什麽,看看在場的人還有很多,便沒有言語也離去了。
他們都走以後,李棟又讓身邊的所有人都回去了,隻留下顔家姐妹。看着眼前的一場大禍,被李棟三調兩換,轉眼間安排得穩穩當當。有處罰,但很輕微,甚至犯錯的人也願意接受,還十分照顧杜伏威的面子,不由得在内心升出一種佩服的感覺。以前隻知道李棟很有能力,沒料到解決這等棘手之事,也如此的輕描淡寫,大将風度十足。
李棟對她們姐妹一笑,安慰道:“讓你們受驚了。這是我的失誤,從今天起,再也不會有這等樣的事情了。不過我想告訴你們一件事,過一段時間,大概有其他女人來到洛陽,你們姐妹可不要吃醋哦!”
顔青玉心地十分純潔,顔如玉就不淡定了,臉色變了變,問道:“其他女人?什麽樣的女人?以前你可是沒有向我們姐妹提起過,你還有其他男人的!”
李棟說道:“以前你們也沒有問過我不是?現在我向你們提前說一聲,不要到時候鬧得十分熱鬧,要懂得遵守規矩和婦道。”
所謂的婦道,就是沒出嫁以前聽父親的話,出嫁以後聽丈夫的話,丈夫不在家的時候,女人倒是可以拿主意,但得聽一聽大兒子的話。作爲一名女人要講究婦德,婦方,婦容,婦功,這便是三衆四德。自周朝便有了這樣的規定,隻不過隋唐時期受胡風影響較重,很多人不十分遵守這個規定而已。
李棟也知道這種世風世俗,隻所以還要提出來,是擔心到時候顔如玉會因過過分愛自己,與陸柔和張芊雨生出什麽矛盾來。八字還沒有一撇,如果自己的家庭事先鬧得滿城風雨,這會讓李棟很沒面子,所以提前警告一下。
李棟也知道自己規定的有些嚴格,說完以後沒等她們姐妹倆回話,一轉身就離開了當鋪。
顔如玉氣得臉色發白,嘴唇直抖。在她心目中,李棟等于是又一次玩弄了她們的感情。直到現在才知道,他在其他地方還有女人,而且還不止一個!這樣以來,她們姐妹二人就做不成大房正妻,隻能以妾小的身份,聽命于别的女人了。
她十分受不了這個欺騙,有心舍掉濟民當鋪,轉念又想到,濟民當鋪肯定被李棟拆掉了。要不然現在的當鋪中的一物一什的擺設,怎麽能與原來的一模一樣?離開當鋪,她們舉頭無親,也可以說是峰無分文,這怎麽辦?
顔青玉對李棟的感情十分癡迷,癡迷到李棟無論做什麽事,在她眼中都是理所當然的。她不僅不生李棟的氣,還反回過勸姐姐顔如玉道:“他是一個男人家,經常在外面行軍作戰,哪能不遇到幾個長得漂亮的小娘子?這也是很正常的。我倒是覺得,越多的女人看上李棟,越證明我們姐妹二人沒有看錯他,他值得許多人女人去争奪。我們就以爲争奪爲争奪,千萬不能給他添亂。你沒看他已經主動提出這事來,說明他的心裏還是十分在乎我們的。”
“夠了!李棟已經夠無恥了,你還要替他說話?”顔如玉氣得眉毛倒立,小腳在地上狠狠跺了幾下。似乎李棟如果還在她面前,她就敢把腳踢到李棟的身上去。
顔青玉似乎突然之間長大一般,不僅沒有像往常一樣閉上嘴,反不理會姐姐的怒氣道:“剛才向我們獻揚殷勤的楊廣就是最好的證明,他身爲皇帝,皇宮裏的嫔妃夠多了吧?你看他落難的時候,誰還呆在他身邊?沒有一個人啊!隻有蕭皇後一直追随着他。”
“我們也是一樣的,越鬧得利害,越不得他的真心。我們就用自己的愛和感情,去感化他,溫暖他,在他需要的時候我們挺身而出,在他不需要我們的時候,千萬不能去給他添亂。他……你沒看他把皇帝都逮着了?以後,肯定的,他也會走到楊廣現在的地位上。他有很重要的事去做,我們絕不能拖他的後退。”
不得不說顔青玉雖然性子耿直,竹筒倒豆子心裏有什麽就說什麽,倒是很能理解現在李棟的處境。顔如玉比她考慮的周全,就是認爲李棟将來有登鼎的那天,少不了也會有大量的女人在後丶宮侍候。那個時候,女人一多,恐怕就顯不出她們姐妹的好來。
顔青玉道:“是這個道理。仔細想一想,他是願意親近不給他法不添亂的人呢?還是願意每天和朝堂上處理完要事以後,回到家裏還要愁眉苦臉的面對一大堆家事?”
顔如玉聽完這句話,終于不吭聲了。在這方面,妹妹似乎比她更能理解李棟的苦衷。她則是關心則亂,亂了分寸了。
李棟離開當鋪以後,步行一直向東,回到總驿站。心裏對杜伏威的表現十分不滿。同時也爲楊廣獨居宮中,顔家姐姐也在宮中感到擔憂。心裏覺得,對付李淵隻能加快速度了。但是如果不把身後這亂攤子處理好,又怎麽能團結一緻的對外,把李淵一次性的鏟除呢?
回到驿站的時候,杜伏威在門口呆着,一見李棟回來了,跟在他身後,一起到驿站廳内。
李棟按住内心的不滿,問他有什麽事。他拍拍手,門外走進來幾名女仆,中間一人,年齡約有四十歲左右,雍容花貴,儀态萬方,一眼就能看出來,此人十分不俗。等那人走近了,發現她雖然四十多歲,但肌膚很好,看上去也僅僅是三十歲剛冒尖,比陸柔也大不了多少的感覺。
李棟轉眼看着杜伏威,一臉的愕然表情,心道這人難道就是蕭皇後?杜伏威把她帶到這裏是幹什麽?這樣年齡的女人也要向我推薦?太沒品位了吧?李棟便問道:“這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