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家姐妹可是如花似玉年輕貌美的小娘子,雙方已經經過顔老爹的同意,在名義上和指腹爲婚的性質類同,她們姐妹倆已是自己的未婚妻了。父母之命,媒約之言是男女雙方拜堂成親的必要條件。身爲一個男人,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保護不了,還怎麽做瓦崗人的頭領?當那個小郎要李棟和他一起去城北的時候,李棟果斷拒絕了。
那拿砍柴刀的小郎頓時懷疑起來,喝問:“你難道是從城北逃回來的府兵?”
“這個……老鄉誤會了,我隻是挂念家人的安危,急于家察看情況。全城百姓都去城北,多我一個不算多,少我一人也不算少,小哥何苦扯我一起去?”李棟不敢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繞着彎從其他地方入手,爲自己找辯解理由。
小郎睥睨李棟幾眼,見他手上拿着一把黑呼呼的長劍,身上沾着不少血迹,遠處燈火映照之下,倒有幾分面目猙獰的感覺。小郎這時才有些吃驚,倒退幾步站穩以後,顫聲問道:“你是不是殺了很多人?”
李棟苦笑一下,回道:“我是殺了不少人,不過都是該殺的惡人。我敢保證手下無冤魂。我自有我的事,你也有你的事,你去忙吧,不要管我!”說到最後,李棟的聲音慢慢的變得嚴厲起來。
那個小郎吃驚非同小可,當時便把砍柴刀橫擋身前,作出随時和李棟搏鬥的架勢,說道:“壞人臉上也沒寫着壞人,殺人的都以爲自己理由正當!在某的眼裏,你不算上好人。”
李棟苦笑不得,怎麽洛陽人都是這個味道?剛剛遇到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硬是因爲一句話揪着自己不放松,現在又遇到一個棒槌男。現在形勢危急,必需快刀斬亂麻,不能再和這個棒槌男耽誤下去了。手裏的長劍悄無聲息的架到棒槌男脖子上,惡狠狠說道上:“我是不是殺人狂魔也不是你說了算,識相的就滾遠一點,再絮絮道道沒完沒了,信不信爺們手腕一硬,你的小命就交待了?”
李棟本意吓唬他一下,使他知難而退,不再糾纏自己,順利趕因當鋪求助顔家姐妹。
哪知棒槌男一點不怕,脖子一梗,橫臉說道:“你若是好人,咱們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你若是壞人,對不起,小爺也不會放過你。哪怕明知不是你的對手,也要和你玩命!”說着拿着砍柴刀躍躍欲試,想刺李棟。
李棟這下沒轍了,總不能真殺了他吧?隻得撤劍後退,與他拉開距離,厲聲說道:“難道你們洛陽人全是這幅模樣?非要強硬綁架别人順從你們的意見?我若是殺人狂魔,還會和你費這麽多口舌,浪費這樣多時間?我真有急事,不方便去城北!就請老鄉放我一馬!”
這句話起了重要作用,那棒槌男半信半疑,眼前這渾身是血的男人真的是殺人成癖,自己哪有機會和他磨磨濟濟?恐怕這會兒已經魂飛天外了。便緩和一下口氣道:“洛陽人就喜歡認死理兒,認定的事不輕易改變。你既然不是從城北趕來的,那你又是何人?”
“我……我是……”李棟結結巴巴地說着,迅速思考要不要把真像告訴他。反正隻是一個過路的,他也知道瓦崗攻取洛陽,告訴他也不礙事。說道:“我乃瓦崗山李棟是也,這次攻打洛陽我便是主拿。我的将領和府兵都在攻城,我另有要事安排,你就不要糾纏我了。”
“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極!”那棒槌男仰天大笑,笑了一會兒說道:“你要說你是瓦崗人我還有幾分相信,你要是今晚的主拿,就自誇過分了!不過看在瓦崗人的份上,就放過你這一次。”
李棟心說好懸,總算又擺脫了一個令人頭疼的人,便拱一拱手,匆匆離去。李棟心說,今天才算是真正認清了河南人。一個個都樸實可愛,一脖子犟筋,不撞南牆不回頭。不過顔如玉姐妹也是河南人,怎麽沒有那種犟犟的感覺捏?
李棟一路胡思亂想,一路往南趕。在路上遇到零星行兇作歹的人,順便宰幾個。當回到濟民當鋪的時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當鋪裏一片黑暗,沒有發生失火,左鄰右舍也都一片安靜,四下裏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血案發生的迹象。這說明顔家姐妹仍然處于安全之中,隻要自己回來了,就不會再讓她們受到任何的委屈。
李棟走到門前輕悄悄拍門,“啪”“啪啪!”拍了三下,提高聲音問道:“有人在家沒?我是李棟!我回來了!”拍門是有規定的,先拍一下,再拍兩下,這才是正常的敲門聲。來到别人家門前,沒有節奏沒有規律的伸手亂拍一通,那是報喪的消息,可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規定而已。
過了一會兒,院内響起慵懶的女人聲音:“誰呀?”
“我!”李棟回道。
“哦!”那聲音又回了一句,腳步亦步亦趨的來到當鋪門前,把門打開。
其實院内的人問是誰的時候李棟已經聽出,是姐姐顔如玉起來開的門。當鋪的門一打開,顔如玉像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遠處火光沖天,呆在院子裏的時候還以爲是滿城的燈籠映照的顔色,打開門遠處的光亮像映入眼中,紅通通一片像太陽被羁阻住沒來得及下山。當然的這并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李棟一身的血,手裏拎着隕鐵長劍,劍身也沾滿了血迹。
“啊——你——你——”顔如玉驚吓得結結巴巴說不上話。在她的印象中,李棟就是那種老老實實安安份份的小夥計,縱使身懷異能也從不在人前顯擺。現在李棟滿身是血站在門前,若不是提前知道他是李棟,還以爲哪個殺人狂魔悄悄溜到自家門前找晦氣。
“你怎麽這幅模樣?外面……外面發生什麽事了?”顔如玉驚魂甫定地問道。
“先讓我進門再說,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啊!”李棟稍有埋怨地說着,一邊便硬行推門向當鋪裏面走。進去以後,轉身把當鋪門關上,說道:“看到你出來開門我就放心了。洛陽城出大事了。”
“怎麽了?”顔如玉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聲音過大引來了外人,将對自家不利。
李棟掐頭去尾的把瓦崗人攻打洛陽城,洛陽守城府兵發生叛亂,對普通百姓燒殺擄掠的惡行,以及瓦崗人爲了救百姓,放棄攻打城池,老百姓反被激怒憤而起義的經過,大緻講了。
兩人說着話,從院外走到屋内,顔青玉也醒了過來,在卧室裏面嘟嘟囔囔埋怨擾了她的美夢。李棟把她也叫起來,吩咐說:“稍後難免會有流兵作案,爲了安全起見,最好提前穿好衣服。”
李棟這樣一說,顔如玉也害怕起來,問道:“依你的身手搞不定他們?”
“三五個,十個八個府兵都不算大問題,怕就怕闖進來一大堆人,我顧此失彼,你們……你們……”李棟後半句話沒有講出來,其實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顔如玉聽完以後雙臂交叉擋在胸前,害怕地說道:“萬一真有問題,我們現在不如逃跑,離開這是非之地?”
“不!”李棟一揮手,斷然拒絕顔如玉:“現在呆在家裏倒是最好的保護措施。隻要天色放亮,瓦崗大隊人馬開到城裏,接管了洛陽城,我們就安全了,萬無一失!”
“瓦崗?”顔如玉十萬個不相信,看了看屋外半昧時明的天空,心有餘悸:“瓦崗人可是強盜匪徒,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他們來了我們更危險,趕快逃!”
李棟無聲的笑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反問道:“你見過瓦崗人?”
“見過!我們當鋪生意還好着的時候,瓦崗喽羅假扮成普通居民,來我們當鋪當東西。那些全是搶來的硬貨,本是值錢東西,可他們偏要換十幾兩銀子!不給他們便拿着刀吓唬人!”顔如玉說着,話裏便帶出生氣的語氣。
李棟知道這是翟讓初上瓦崗,在鄉裏劫擄鄉民時的行爲。自從徐世績上瓦崗以後,便沒有這等事情發生。尤其自己呆在這裏,借給瓦崗人一個水缸大的膽子,他們也不敢在這裏造次,便好言安慰顔如玉不要害怕,萬事自有吉相,好人一定會有好報。顔如玉才作罷。
李棟折騰了大半夜,坐了一會困倦上來,和衣而卧,迷邊頓頓的,想着秦瓊翟讓等人是不是拿下了洛陽城,不知不覺的便入睡了,睡時手裏還緊握長劍。
天剛蒙蒙亮時,當鋪門“咚咚咚”猛烈響起來。與此同時,一片嘈雜的吆喝聲在門外響起:“誰在家?帶口活氣的爬出來一個,追查逃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