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被氣得臉色鐵青,半晌說不出話來。黃掌櫃心裏尋思:“這個小夥計說的也不是沒道理,自己急于霸占顔家産業,一時疏忽大意,忽略了這個要命的細節,這怪不得别人。”
偷雞沒偷着,還被李棟扔了一身的碎片,黃掌櫃遭此奇恥大辱,火冒三丈,氣哼哼地甩袖子走人,臨走前指着李棟,陰恻恻地說:“你有種,你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離開當鋪,你給爺等着。”
“好啊,我等着。可你也别忘了,三日以後如數送來三千貫!這是你賠給我們的!”沖着黃老闆氣得哆嗦的背影,李棟說了一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
當鋪沒被搶走已屬萬幸,還敢企圖那三千貫銅錢啊,對李棟說的三千貫錢隻當是一句大話罷了。李棟不但救了當鋪,還間接救了爹爹的性命。要不是有李棟在,顔如玉姐妹二人和顔老爹現在都被黃掌櫃逼出當鋪流落街頭。在兵荒馬亂的年月,父親病急交加将會有生命危險。自己一介女流之輩,還不落入虎口啊!
顔如玉和顔青玉姐妹,對李棟幫助她們拯救當鋪,又救了自家一把非常感激。尤其是妹妹顔青玉,想起李棟當初要進當鋪時,自己還是那麽的絕情,連話都沒讓他說完就關了大門,現在後悔得腸子都斷成一截一截的。
從此以後,如花似玉的兩個小娘子,對李棟要飯的印象一掃而空,對他日益溫柔體貼起來。姐姐如玉發現,妹妹見了李棟,臉上經常出現女兒家特有的那種扭捏之态,便猜測到妹妹已經悄悄喜歡上了李棟。顔如玉心裏澀澀的,心想如果妹妹相中了李棟,我是不是要和李棟保持距離?妹妹喜歡的人,我作爲姐姐,怎能去橫奪?
李棟卻不知道她們姐妹心裏想些什麽,以爲給她們幫了一個小忙,不值得居功自傲,每天仍然坐在當鋪櫃台前守店,一坐就到晚上打烊。
第二天,當鋪開門沒多久,就有一個顧客上門當東西。“當三千銅錢。”來人身形高大,眼中殺機騰騰,拎一件破爛長衫,進了當鋪,大大咧咧往櫃台一甩,用鼻子哼了一句話。
李棟正閑坐無聊,見來人不善,心中當時明白,他是黃掌櫃派來搗亂的。瞟了一眼櫃台上的衣服,李棟面無表情:“那門看到了沒有?”說着,指了指脫落紅漆的大門。
黑大漢回頭看了看,不知道李棟什麽意思,不耐煩地說:“嫌少啊?那就當五千錢吧!”說着,撩開身上的衣服,一把亮森森的橫刀在腰間赫然别着。
嗬!這人無賴本色啊,我才說一句話,他就漲到五千錢,耍賴也不是這種耍賴法啊!真是豈有此理,李棟心想。便說道:“三千貫是可以的,不過是你給我們三千貫!”李棟手指大紅門:“你要賠得起那個門闆,你就繼續站在這兒,要是賠不起就給我——擱——溫——滾——”
“三千貫銅錢!這破門也值?你還如當強盜去搶。”黑大漢蹭地從腰間拽出把亮亮的橫刀,在手心裏拍得啪啪山響。心在想着:“你誰啊?敢比我還橫?找死啊你。”
“對啊!”面對黑大漢的威脅,李棟視若無睹,撿起扔在櫃台的衣服團成一團,看都不看從門口甩出去。“你早上吃的什麽飯?”李棟又問了一句。
“你敢扔我的衣服?”那人眉毛挑動,雙眼圓睜,當鋪裏當時就殺機四起,那人恨不得把李棟一嘴吞到肚子裏。說着舞刀帶風,就朝李棟的胳膊砍去。
黑大漢的橫刀還沒有沾到李棟的衣服邊,隻覺眼前什麽東西一晃,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覺得自己就像斷了線的風筝,“嗖”地一聲倒飛而起,“啪”地一聲,結結實實摔在大門上。大漢身體非常結實,摔出去有千斤力量。大門年久失修,早就破落不堪。怎能經受重力打擊?“忽搭”一聲墜下來,摔在黑大漢身上和身後,碎成一塊一塊的。
黑大漢愣了!
我怎麽摔出來的?他用什麽招式?是不是他動的手?好像我什麽也沒看到啊。他四處看一看,除了櫃台裏面的年輕人,當鋪附近連個過路的也沒有,不是他動的手還會是誰?
“你敢打我?看招!”黑大流就地一滾,翻身到櫃台前,跳起來朝着李棟劈頭又是一刀。
李棟穩穩當當的站着,不由自主地搖搖頭,歎一了口氣:“可惜了你剛剛吃過的這頓早飯!”話音剛落,黑大漢又摔了出去,這次比上次摔得更遠,竟然摔到了門外。
黑大漢掙紮半天才站起身體。他剛站起來,一雙大手就趕忙捂住嘴,咽喉裏發出一陣要嘔吐的聲音:
“呃呃”
“——咕咚——”黑大漢也不覺得惡心,強撐着把翻上來的早飯硬生生又咽回到肚子裏。
“呃呃——”肚子裏翻江倒海,黑大漢實在撐不住,從手縫噴出一支水箭,一股酸氣沖天而起,早飯徹底噴出來了,手裏的刀也丢到一旁,顧不得撿起來。
這個時候,李棟原本站在櫃台裏面,不知怎麽搞的,竟站在櫃台外面了。李棟歎息一聲:“給你提過醒了,可惜了早上的一頓飯,偏偏不聽我的勸告”
“啊”一個女人的聲音尖叫起來。李棟擡頭一看,顔如玉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當鋪後門,手拿一件剛做好的新衣服,盯着黑大漢呆若木雞。顔如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衣服也拿不住了,從手裏滑到腳下。
李棟走到顔如玉身邊,彎腰撿起衣服,撲了撲衣服掉在地上沾的灰塵。
顔如玉小臉煞白,問道:“你……你打人了?你給我們惹上大禍了,你知道不知道?”
李棟很驚訝,打一個地痞還惹大禍?要不了多久,我把洛陽城攻下來,整個洛陽都是我的!殺一個流氓還要看我的心情好不好。不過這話李棟沒有說出來,轉過身看着黑大漢,冷冷地說:“滾!”
黑大漢從地上爬起來,知道遇到強硬對手了,單憑自己一人,恐怕不是眼前這年輕人的敵手,需多找幾個人一塊來剁了他。想到這裏,他轉身就要離開濟民當鋪。
“站住!”李棟斷然一喝,聲音不大,震懾卻十足。
黑大漢當時就被怔住,硬沒敢再挪動一步,站在那裏,轉身回隻是看着李棟,半句話也不敢說。
李棟拍拍撿起的衣服,心想:這大概給我做的吧。我的衣服穿得時間真不短了,是該換一件了。看完衣服,他對黑大漢說:“衣服你還拿回去,回去告訴你們黃掌櫃,我們當鋪的門被你砸壞了,這門值三千錢,明天午時前給我送到當鋪,一個字也不能少。少一個字兒,小心他的狗頭!”
黑大漢傻眼了,心說:這小子的頭被門夾壞了吧?明明知道我來敲詐勒索,還想訛詐我們黃掌櫃的三貫錢?這可相當于三兩銀子,一年也吃喝不完了。黃掌櫃肯定不給,這小子把禍惹大了。黑大漢衣服也不要了,倉皇失措地逃跑了。
當天晚上,顔如玉姐妹兩人都入睡後,李棟找出自己的小包裹,換上夜行衣,跳上房頂,眨眼就消失在夜色裏。三更以後,他才回到當鋪,輕飄飄跳進院裏,聽聽沒有什麽動靜,才鑽進自己房内睡下。
第二天,李棟換上如玉做的新衣服,依如平常,該怎麽做還怎麽做,雖然幫了她們的大忙,也絲毫沒有拿大作主的意思。
日上三竿,李棟看時間快到了,就把如玉和青玉都叫到當鋪,讓她們等一個人。姐妹倆正在内屋照顧生病的爹爹,被他叫到前面,見當鋪卻一個人也沒有,心裏不禁有些郁悶,這人把我們叫到這裏幹嗎呢。
“再等會。”李棟淡然地說,臉上帶着招牌性的笑容,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
沒過多久,黃掌櫃竟然又登門了。隻是,這次,他沒有了前天的傲氣,大病初愈似的,垂着頭,身後帶輛牛車,上面放着幾包東西,進了房扔下就走了。臨走時,拱手作揖說:“三千錢我拿來了。以後别再去找我麻煩。你橫,我怕了還不成嘛?”說完,一溜煙逃了。
顔如玉和顔青玉看得如墜霧裏,黃掌櫃怎麽換了一個人似的,還神神經經的送來這麽多錢。他并不欠我們什麽啊?這究竟是爲什麽?
顔如玉疑惑看着李棟:“這是怎麽回事?你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決不能要這不義之财。”
李棟淡然一笑,說:“黃掌櫃要收當鋪,現在他不收了,當然付我們違約金啊。還有,他派來找事的黑大漢撞壞了我們當鋪的門,這錢就是他賠給我們的。快快收下吧,以後還用得着。”
“撞壞一扇門用不了這麽多啊!”顔如玉又說。
“給顔老爹治病需要多少,黃掌櫃就得給我們多少。”李棟說着,抱起幾包銅錢徑直走向後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