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穿兩截式短褂,服色皂白,皺皺巴巴,還有星星點點的污漬沒洗去。手中拎一條雞蛋粗細,三尺長短的梢棒。
李棟一看便知此人出身貧苦,又不修邊幅。面部屬于典型的窪鬥臉,凡這種臉型的人絕非善類。單從眼白多于眼珠,就知道這人詭詐無比,貪婪成性。
李棟便問秦瓊是否認識此人,秦瓊搖搖頭。問羅士信,他也搖頭表示不認識。
這就奇怪了。根本不認識此人,前無怨近無仇的,爲何偏要搶自己坐的位置?
是故意找茬還是受人之托?
這時,店小二聽到樓上有人大呼小叫,一路小跑上了二樓,一見那黑大漢的衣服髒不拉叽的,便橫眉立眼道:“喂!沒錢到樓下去!沒看人家先來,已經坐下了嘛!”
那黑大漢轉身看到店小二得瑟的表情,把手伸入懷裏,大聲喝道:“我比他們出更多的錢!你來……”
店小二剛從李棟等人身上得到甜頭,屁颠兒屁颠兒湊到黑大漢身邊,問道:“錢在哪?沒錢趕快下去!”
“諾,在這!”黑大漢的手從懷裏迅速抽出。
“啪!”
“啪啪啪”
左右開弓,朝着店小二愚蠢又俗不可耐的臉上連扇四下。
出奇不意,誰也沒料到,店小二會落這樣的下場。
那店小二身體轉了三圈,雙手捂着臉,腫成豬頭肉了,鮮血從嘴角流出,十分顯眼。
“哇……”店小二哭了:“你打人,你敢打人!”
他也不動腦筋想想,也不睜眼看看,這黑大漢會和李棟秦瓊等人一般好脾氣?給你賞銀?
二層其他顧客吓得紛紛起身離座,丢命往樓下擠,眨眼跑得沒了蹤影。隻有靠角落裏,一張桌子間,還有一個壯漢,繼續吃着飯菜,對眼前發生的事,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好像置身于事外,與他毫無關系。
“哪裏來的屁規矩,窮人就不能上二樓?”黑大漢上去揪住店小二胸前衣服,惡狠狠喝道:“哪條王法規定的?”
“無人規定,無人規定……”胖胖的店掌櫃概見到顧客蜂湧而出,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何事,這才從樓梯上來。一見小二被打,滿臉堆笑,接口說道:“客官你随便坐,随便坐,他不懂事,饒了他吧……”
“這可是你說的,我就要坐那張桌子!”黑大漢指着李棟坐的桌子蠻橫地吆喝道。
“這個……恐怕……恐怕……”胖胖的店掌櫃頓時語結,臉上十分爲難,吞吞吐吐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李棟先來,黑大漢後到,憑啥要給你讓?這就是強詞奪理,蠻橫不講道理。哪怕你非常有錢,這麽做也不合适。況且李棟三人,你隻有一個人,人多爲人少的讓座?還是一個不占理。
“怎麽?說話不算話?屙出來的屎還想吃回去?”黑大漢向胖掌櫃逼近一步,似乎又想動手。
“且慢!”秦瓊從桌前站起來,喝止黑大漢道:“這位朋友,不要爲難掌櫃的。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與我們一同坐下,交個朋友如何?”
黑大漢似乎一怔,沒料到秦瓊會這樣說話。丢下胖掌櫃,邁步生風朝桌子走來。
“你意思是說,讓我坐下和你們喝酒?交朋友?”黑大漢脖子探出很長,下巴一點一點,神色十分猥瑣:“你們也配!”
說着,雙手掀着桌角,就想把桌子掀翻。
羅士信的手,就放在桌子上。他眼中冷光迸射,打量那黑大漢,并不說話,神色十分輕松。
黑大漢使出吃奶的勁頭,也沒能掀起來,桌子仍然穩絲不動,牢牢粘在木闆間,生根發芽一樣。
“嘿——”黑大漢大喝,聲震整個二層,用盡全身所有力量掀桌子角,還想把桌子掀翻。
“咔嚓!”黑大漢後退三步,手中抓着掰掉的桌子角,露出白花花木肉,桌子依然穩如磐石。
這下黑大漢知道,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郎倌,力量比自己大太多了。若要動起手來,隻能巧取,不能和他硬拼硬。
角落裏那名大漢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停頓,似乎有些意外,繼續夾菜喝酒,連頭都沒擡。
給臉不要臉,不識擡舉!你來搶,我們邀你同坐那是看得起你。你反倒掀桌子。真是豈有此理!秦瓊激怒了,忽地搶出半步,想和黑大漢動手。
李棟一把拉住秦瓊的胳膊,勸道:“大哥,還是讓小弟來吧。你坐着看好。”
“今天我請客,我是主,你是客,你坐着,交給我來辦吧。”秦瓊對李棟說道。
“嗬!不要推三阻四的了,你倆一塊上!”黑大漢口出狂語,渾然不把二人放在眼裏。隻是對羅士信十分忌憚,不敢說你三人一塊上。
.李棟一聽,身子探出一半,側耳伸到黑大漢身邊,大聲問道:“啊……你說啥?我聽不到,大聲點!”
黑大漢不知是計,又大聲重複一遍:“你倆一塊上!劉某不怕你們!”
“你沒吃晌午飯?說話有氣無力的,我還是聽不到!”李棟繼續裝聾作啞說道:“再大聲點!”
這次黑大漢知道被李棟結結實實玩了一把,頓時火冒三丈,搶出一步,欺身出招,朝李棟眼睛就是一拳。
秦瓊急忙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擋在李棟眼前,筷子頭朝前,對準黑大漢的拳頭。
黑大漢如果執意要打,必然會打到筷子上,難保不會被筷子穿透手心。他被逼得不得不撤招收回,雙臂一沉,又朝李棟小腹襲去。
秦瓊常年打鐵,手法十分靈活,手腕翻轉,緊握筷子,緊随黑大漢的招式連貫出擊。
黑大漢打不到李棟的小腹,就會被筷子插中手臂。這一招叫圍魏救趙,仍然是被動手出,沒有惡意要傷他性命的意思。
角落裏的大漢,端起一盞酒,借喝酒之機,偷眼打量李棟一桌的動靜。見到秦瓊後發先至,力道迅猛,微微點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