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感覺真好!
勾心鬥角,馳騁疆場,征戰攻伐,血火恩仇全部遠遠抛開。什麽都不用想,也不需去想,心中便無比平靜。今天我再也不是左沖右殺的英雄了,隻是繞父母膝下撒歡的兒子,這才是自己真正的身份。
剛出門,李棟就遇見俏杏兒。
她正在忙碌早飯,見李棟起來了,呵呵笑說:“奇怪,都現在這時候了,陸柔小姐還沒來!”
李棟笑笑,心想我和陸柔的事,真鬧得滿城風雨啦,連她也知道了。便問:“她以前經常來麽?”
“她每天一趟,有時還跑兩趟。”杏兒邊忙碌活計,邊匆匆說道:“按往日時辰,該到了啊?奇怪!”
李棟感動了。
自己不在家這段時間,她天天來家中,不用問也知道幹什麽來的。她一個官二代,還能對她奢求什麽?粗活重活幹不了,有杏兒在也輪不到她動手
肯定是陪在母親身邊說話唠嗑的。父親忙于縣衙公務,杏兒賴于身份又不方便說多,母親鄭氏一定非常孤單。
陸柔陪母親說話,形勢就大大改觀了,這等是替自己盡孝心,但不知她們一老一少都聊些什麽。
母親昨天還反複提及與陸柔的婚事,感情二人相處十分融洽,連母親也喜歡上了她。嗯嗯,将來娶到家,婆媳相處良好,傳到左鄰右舍也是一段佳話。
轉念又想到,趁母親孤單的時候陪她,無形中拉近雙方的距離,人長得漂亮,又乖巧懂事。自己不娶她,連母親也不答應。這是在逼自己上位啊!
陸柔果然厲害,出手不同凡響。
早飯剛過,門前府兵便來通告,陸柔小姐在門前等候。
母親鄭氏洋溢着微笑,忙要府兵請她進來。李棟站起身,往外走着說道:“我去接她,這段時間難爲她費心了。”杏兒吞吞兒笑說:“本該如此啊。”
門口停一輛帶篷牛車,陸柔下了車,拿一方手帕,站那兒生悶氣,臉色很不好看。一名女仆侍立旁邊,正私聲勸解陸柔不要生氣。
“喲!哪陣香風把你吹來了?”李棟滿臉堆笑,笑着走到陸柔身邊,虔誠施了一禮。這段時間照顧母親,陸柔絕對應受自己深深一拜。
“你——誰呀?我不認識你!”陸柔粉臉緊繃,閃身一邊,裝作不認識,對他的施禮并不領情,氣鼓鼓說道:“我去看大娘,不要擋了我的路。”
女仆也幫腔數落:“看你把小姐氣成啥樣了,還不快賠禮道歉!”
陸柔肯定因回來後沒去看她而生氣,依她溫柔如水的性子,不會生氣很長久。李棟便起身賠笑說道:“請,裏面請,大小姐裏面請!”
蓮步輕移,陸柔步進大門,女仆緊随其後。
真正的主人反被冷落一旁,李棟搖頭無奈笑笑,也遠遠跟在後面。
陸柔來到母親鄭氏面前,偎依身邊,舉止親昵,笑靥如花,混不似兒媳見婆婆,倒像女兒外出,剛見親生母親般輕松随便。
母親鄭氏從陸柔剛進來時的舉止和臉色,以及李棟站在一邊不尴不尬,讪讪而笑的神情知道,他們二人生了小閑氣。也順着陸柔的性子道:“咱娘兒倆說說悄悄話。不理那個臭小子。”
陸柔嬌臉紅暈乍現,反倒不好意思了:“娘親,您老說什麽呐……”話雖如此,纏在鄭氏身邊,越發不理會李棟了。
陪着陸柔聊了一會子家長裏短,鄭氏借口說道:“喲,我得去看看衣服晾幹沒。這天要下雨了。”然後起身走出屋外。
陸柔的女仆機靈說道:“老夫人慢行,我攙你去!”說着二人雙雙離開屋子。
陸柔先是一愣,接着羞霞飛頰,都不直視李棟了。李棟稍感扭捏,不過旋即大方起來,比陸柔要自然得多了。
鄭氏的意思,李棟和陸柔倆人都懂。
這天氣晴朗萬裏無雲哪會下雨?縱使下雨,前有杏兒後有陸柔的女仆,也輪不到她一個老太太取衣服啊?明顯是找借口離開,給二人留下說話的時間和機會。
屋内隻留下他們二人時,陸柔小臉慢慢舒緩下來,語氣卻絲毫不減,嬌喝一聲:“那誰誰,一直站着嘛?”
李棟笑着蹲她身邊,直視她嬌嫩欲破的面龐,勸慰說道:“在仔細欣賞我的美人生氣。”
“去——哪涼快呆哪去——回來卻不看我,誰是你的美人?”陸柔仍微微有氣,不過沒有剛才厲害了。
“你想啊,離家這麽久,我怎麽也得先回家看看吧?”李棟依然一幅好脾氣,繼續勸道:“還沒來得及去看你,你就來了。這些日子,讓你受累了……”
陸柔眼睛一紅,差點掉出眼淚,埋怨道:“虧你還有良心,知道我天天來陪大娘說話。”
手臂輕攬,一陣香氣撲鼻,陸柔被李棟摟在懷中,歎道:“我知道你的心,可我實在有大事要辦……”
陸柔隻是假裝生氣,聽李棟所說十分在理,也就不生氣了,順勢依在他的懷裏。可又聽他說大事,忽地仰起臉打斷李棟所說,嗔道:“什麽大事?比婚姻之事還大?”
輕輕拍拍陸柔的玉背,指尖觸及之處一片暖柔,李棟心神微蕩,半晌沒有說話。他在仔細體會,也在享受彼此間的柔情蜜意。
緩了一會,李棟半是感歎,半是勸解說道:“我隻是抽空回來看看你。這次離開,少說一年,也許更久。不過下次回來,我一定把你娶到家。你的心,我全然明白。”
“什麽事這麽久?”陸柔把臉俯在李棟起伏的胸膛間,微感不解問了一句。
“大事。”李棟若有所思,望着屋外的天空,一隻鳥兒無聲滑過,一會就不見了身影,他又喃喃自語:“要辦大事,必有大恒心,否則空留一生遺憾。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嗯。你放心。”陸柔懂事地反勸他說:“放心吧,我不拖你的後腿。”
李棟忽把陸柔的嬌軀搬起,與自己面對面,直視她清澈而汪洋的眼睛道:“我要你替我辦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
李棟舉止有異,陸柔奇怪不解:“什麽事情啊,大驚小怪的。”
李棟告訴她,離家這段時間,希望陸柔熟讀佛家、道家、儒家以及陰陽家的書簡,日後自己有大用處。
雖然不知道李棟要自己看這些東西有什麽用處,但隻要是李棟需要的,陸柔都願意,哪怕比讀書更加兇險百倍的事,也再所不惜。
二人又溫情擁抱一會兒,陸柔推開李棟道:“走開,被大娘撞見多不好意思。”
李棟一樂,松開陸柔,二人規規矩矩分開而坐。
他們剛分開,院内就響起了一個陌生人的說話聲。這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