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其他人身手利害,放誰身上不開心啊?何況羅士信天性淳樸,毫無心機?
秦母不在鐵鋪内,難道患病在身?這是一個不妙的現實。
李棟在心裏反複揣摩,在錢鋪前的時候,從他們父子二人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傷的表情。
也許家中發生了其他急事,也許走門串親戚去了。有病隻能當作一個猜測,待機會成熟,試探試探虛實便知是真是假。
臨走的時候,秦瓊問看到了什麽,這倒是一個好現象。證明他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十分自信的,卻被李棟弄得有些疑惑。
趕着牛車遠道而來,自己站在他的鋪前那麽久,不說打鐵也不問價格,站在那裏看了半晌轉身就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相中了他的手藝,所以才問:何所見而去。
換句話理解,店内這麽多的鐵器,你相中了什麽才離去?
李棟的回話說:見所見而去。意思是指,我見到了我想見的東西,所以才離開。這樣以來,秦瓊一定會仔細揣摩自己,是否相中了他的手藝。
那明天興許就心想事成了。
第二天,李羅二人早早起來,趕着牛車直奔秦家鐵鋪。
他們趕到的時候,鐵鋪還沒有開門,耐着性子等了很久,日上三竿時,父子倆才從遠處晃晃悠悠趕來。這時門前已經聚集了一些取貨打貨的人了。
秦瓊父子徑直走到牛車前,中年男人輕輕敲了敲車上的奇石,“嘀笃嘀笃”發出幾聲悶響。
“秦某藝不如人,這活計實在難以接下,客官請便吧,還望你到别處另請高明。”秦父說話時,眼睛瞅着腳尖,卻不去看李棟的臉色,淡然說了一句。
李棟緻禮回說:“秦家鐵鋪遠近聞名,昨天鋪前那麽多人就知道你手藝如何。若貴鋪難以接手,這天下恐怕再無第二家敢于接手了。”
秦父将鐵鋪門闆一個一個掀開,頭也不扭的回道:“客官真會說玩笑。此一時彼一時,心緒不同,手藝也就不完全相同。”
秦瓊朝羅士信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打個招呼,而對李棟不理不睬的。
秦父把門闆全部拆掉以後,鐵鋪就算開門營業了,一些人走進展示區,開始挑選滿意的貨物。
羅士信趕忙幫秦父把幾塊沉重的木闆摟到懷裏,抱到鋪内的角落,放穩當以後,直截了當地問:“以前我來當鋪時,裏面還有一個人啊,秦夫人今天沒來是不是生病了?”
秦父當場怔在原地了,不過他反應迅速,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一邊整理柴火點燃火爐,一邊回道:“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秦瓊換了一身破舊的衣服,聽到後微有不滿:“大人……”
從鋪外走到鋪内,李棟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含蓄地說道:“不知道是否爲請了郎中?不知道秦夫人所患何病,在下略懂岐黃之術,不防讓在下一試。”
秦瓊大喜,緊走兩步,對李棟一躬到底:“還請大郎不吝賜教!”
經秦瓊述說介紹,秦夫人确實身染沉疴,卧病在床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郎中大夫請了無數,藥也吃了很多,隻是看不明白究竟什麽病況。
秦瓊是個大孝子啊!一提母親的重病,他什麽也不顧了,把情況前前後後介紹得清清楚楚。
李棟聽了以後,沉吟一會兒,道:“單憑你的說辭還不足以斷定秦夫人所患何病。必需當面察看情況再做定奪。”
秦父卻在一邊冷冷說道:“有名的郎中都請遍了,還是束手無策。看他的年齡也不過十五六歲,能懂些什麽?”言語之間的語氣十分輕蔑。
郎中和先生(老師)都有一個特點,年齡越老,經曆越豐富,名氣就越大,也就越容易吃香。
縱使李棟世代爲醫,在他這個年齡上,在藥鋪也不過是幫忙抓抓藥,研研藥沫什麽的。中醫博大精深,無人敢說在這道道上十分精通。何況他年齡還這麽年輕,怎麽會懂得很深的醫術?
秦瓊卻以爲,他既然能說出來這種大話,必然胸有成竹。沒有三把神砂怎敢倒反西岐?母親的病已經這麽久了,何不讓他一試?興許就能好轉起來。
在秦瓊的堅持下,秦父也不方便再說什麽。其實他是不想受李棟的恩慧。如果他把秦夫人的病治好了,他馬車上的奇石要不要接下?接下做得不滿意,豈不是砸了秦家鐵鋪的招牌?
學會拒絕,給人生做減法,會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這些道理也隻有上年齡的人才深有體會。像李棟和秦瓊這等初生牛犢,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根本理解不了。
他們在談話的時候,羅士信站在鋪外牛車邊,照看着車上的奇石。
李棟也不時的回頭打量,擔心鐵鋪前人來人往,萬一被什麽人發現了這石頭是從天而降的,發生什麽不必要的意外,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當又一次回頭時,李棟發現普通百姓人群中,擠進來一個年齡在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此人臉色十分嚴肅,不拘言笑,在鐵鋪前無所事事,眼光卻很賊。
這人初看不似壞人,一臉的正派作風。仔細觀察,卻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别人來的時候,都是直奔成品鐵器展示那裏,看自己訂制的東西是否做成了。或是在那裏挑揀自己滿意的東西。
此人眼光卻直往秦父身上滴溜溜直打量。
鋪外微風吹揚,不經意間,那人外面的衣服被風吹起,套在裏面的衣服露了出來。原來他裏面穿着青色衣服,似乎腰間還懸有配刀。
嗯???李棟疑慮重重。
此人身份似乎是一名小吏,但不知道他爲何隐瞞真實身份,在這裏轉來轉去?難道郡府裏面也有大量兵器需要打制?如果是這樣,他犯不如這麽大費周折,下一道旨意,将秦家父子二人請過去便是。
隻能有一個結果,此人帶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這裏打探前路。
在兵器沒有打成以前,秦家父子絕不能出任何閃失和差錯,不然前功盡棄了。
想到這裏,李棟決心試探下此人的真實身份,看他在這裏有什麽真正的企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