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一點,李棟不敢十分肯定,隕石異常沉重,五六名青壯男子才挪得動。羅士信縱然天生神勇,不見得就能搬起來;搬得起來又用什麽辦法運到曆城?
李棟不無擔心瞟了一眼羅士信,他站在一邊還因那把破弓生悶氣。李棟心裏念叨着:接下來的事情,就看你的了,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杜雨又用提醒的語氣,試探着對李棟說道:“長城嶺常有山賊出沒,恩公要去那裏,我不太放心。不如在下派支府兵跟随,以保護你們的安全。”
李棟一揮手,豪爽地說:“雨兄勿需擔心。杜伏威也在長城嶺,由他照看着就行。”派府兵去長城嶺,被山賊知道後,恐會生出一些無謂的麻煩。山賊又不知道自己隻去搬塊石頭,他們錯以爲府兵進山剿滅他們,雙方交起戰來,那就更危險了。
說到别人杜雨不一定放心,杜伏威也在長城嶺,他就放心了。杜伏威有勇有謀,對人十分仗義,對李棟簡直言聽計從。可好好的府兵放棄不做,爲什麽偏去長城嶺落草爲賊?做賊比做府兵更有輝煌的前程?
難道不久的将來,我要派兵剿滅從大牢親手救出來的人嗎?想想就讓人愁怅。多好的兄弟啊,可惜道不同不相爲謀。
杜雨道:“這樣更好。不過還是小心爲妙。長城嶺有三支山賊,杜伏威隻是其中一支。”
李棟擺了擺手,一幅蠻不在乎的樣子。他已被那塊奇石強烈吸引,非去不可了。
三股山賊中,除杜伏威實力稍強,有一千餘兵馬外,其他兩股一支有三四百名,最弱的隻有百餘名。十萬大軍都敗在手下,屈屈幾百名烏合之衆更不足挂齒了。
李棟去意已決,杜雨也不方便再說什麽。派府兵給李棟準備一輛運送奇石的馬車,又寒暄幾句,杜雨帶着府兵離開演練場,去忙他的公務了。
李棟騎一匹快馬,羅士信趕着馬車,一路颠波着駛出南門,往長城嶺方向奔去。
他們二人速度很快,隻覺耳邊風聲呼呼,路邊樹木行人倒掠如飛。約有半個時辰,便趕到長城嶺腳下。
長城嶺群山連綿,奇峰林立,其間樹木蓊郁,蒼翠茂密,林下雜草橫生,高可沒膝。五顔六色奇花競相綻放,濃濃的花香随風欺來,味道非常好聞。
密林深處不時傳來飛禽走獸的吼鳴聲,令人心中爲之一震,不知名的小動物鳴叫點綴其間,山林愈顯清幽古樸,更透出隐隐的危機感。
李棟輕扯缰繩,控制馬匹速度,緩緩行走在林邊。
羅士信随後趕到,見李棟遲疑不決,忙問:“咋滴啦,怎不進山?迷路了嘛?”
“傻小子!”馬上見到奇石了,李棟心中喜悅,問道:“我騎着馬,還可在山路小心行走。你趕着馬車,怎麽進山?”
一聽不能進山,羅士信急了,跳下馬車,嚷道:“哎呀,這可怎麽辦?”
稍稍想了一會,手指山林深處,李棟對羅士信說:“你守在這裏,不要亂跑亂動。我先獨自進山,摸摸路況,确定了石頭的位置,我再回來找你。然後我們二人一起,想法把奇石弄上車。”
羅士信把頭搖得如波浪鼓,道:“不行不行。還是你留在這裏,讓我獨自進山。找到那塊奇石,我自己就能搬回來,不用再跑第二趟了。”
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李棟想了想,自己根本搬不動那塊石頭,便跳下馬背,讓他騎馬進山。臨走前,反複叮囑怎麽走,最好沿路作些明顯的記号,省得回來迷了方向。
直到羅士信完整無誤把交待他的話清晰重述一遍,李棟才放他進山去。
羅士信騎馬從眼前消失不久,李棟便心生悔意。太大意了,隻顧得高興了。羅士信才十四歲,空有一身力氣,心眼不太多,萬一路上遇到麻煩,沒有自己在他身邊,怎生處理得好?
如果發生意外,這莽莽蒼蒼百餘裏的大山,到哪去找他?要被山賊擄去,想辦法還可救他脫離虎口,要被怪獸什麽的咬傷咬死或是吃掉,自己豈不害苦他了?
現在進山追上他,也不太方便。萬一他去而複返,與自己路分兩岔,回到這裏不見自己,也是個頭疼的問題。何況自己離開了,馬車留在這裏怎麽辦?被過路人牽走,或被野獸吓跑吃掉,就是找到奇石也沒辦法運回去。
李棟左右爲難了好長時間,一邊祈求羅士信安然回來,一邊想着萬無一失的對策。
兩個時辰後,日銜西山,天色漸漸模糊,羅士信還沒回來的迹象。
把馬從車上卸下來,綁在路邊一顆巨石上,空車推在路邊,打一堆草掩蓋上。顧不了那麽多了,李棟決心進山尋找羅士信的下落。
如果再晚一會兒,天色天部黑下來,就更不好找了。林間野獸成堆結隊,過一個晚上,就兇多吉少了。今晚必需找到羅士信,李棟暗下決定,絕不能讓他在自己身邊出任何差錯。
從羅士信進去的地方走進山林,李棟一路仔細察看,果然在林間的樹木上發現一些記号。每隔十幾步,就有一棵樹被刮掉拇指大小的樹皮,新鮮的樹肉裸、露在外,樹汁淋淋,十分醒目。
李棟拽出身上的橫刀,護在胸前,林間隐蔽的野獸突然發動襲擊,也好順手擋開或殺死它們。
李棟提高警惕,按羅士信留下的記号,一路向前緊追。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天色全部黑下來以後,李棟也追到了那塊奇石前。
借着天邊微光,李棟發現這塊奇石果然奇怪,顔色說不出的古怪,既不是黑色也不是咖啡色,更不是褐色,幽幽地泛出黑光。形狀也古裏古怪的,十分不規則,整體看上去像隻牛犢,約有五尺長短,三尺高低。
巨石的位置已被挪動了一丈左右,原位置留下一個深坑,從坑邊到石頭間,一串深深的腳印清晰可見。大概羅士信一路安全找到這裏,正搬着石塊往回趕的時候,出現了意外。
李棟暗暗叫苦。
那時候羅士信搬着那麽重的石頭,身上負重可想而知。選擇這時候對他突然下手,真是精心計算好了的。
如果情況真如推測這般發生,他絕不會被山間的野獸吞噬掉了,而是從一開始就掉進了别人的圈套。
肯定不會是杜雨所爲,他犯不着用這麽麻煩的手段暗害羅士信,何況他們之間無怨無仇,還有自己站在中間。可知道我們來長城嶺搬石頭的人,也隻有杜雨才知道啊?難道說府兵間有人走露了消息?
李棟冥思苦想,轉眼又否定了這個推想。我們騎着馬趕到這裏的,府兵作爲杜雨的随從,豈會輕易得空離開章丘城?那眼下隻有兩個可能了,除了他們不會是别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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