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房内飄出陣陣的幽香,這種味道李棟非常熟悉,正是自己朝思暮想,心急火燎尋找下落的陸柔。
依她年輕貌美的姿色,萬一淪落到役兵手中,或是哪名小頭目手中,下場不言自明将會非常悲慘。失去了陸離兒的保護,再失去自己的保護,她一個弱小女子,在這亂世紛然之際生存也是困難的。
沒有做不到隻有想不到,想不到杜伏威竟然如此有心,不知從哪裏搜到陸柔的,悄悄隐藏起來,如今當作一份大禮送給自己。
李棟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自己的确沒有看錯人,杜伏威果然是一條好漢,得到了陸柔卻沒有私自享用,并想自己所想,急自己所急,替自己辦了一件大好事。
陸柔及陸離兒将自己綁往法場砍頭的時候,他們不會料到眨眼間城池易主,如今自己卻反客爲主,以勝利者的姿态重新站在他們面前。雖然陸柔做出了令自己心痛的事來,李棟卻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不會因爲這些事梗梗于懷,而不對他們施以援手。
當然了,直到此時李棟仍然不知道,陸柔與陸離兒演的雙簧戲,把他綁往法場是爲了報李棟講了一個極爲吓人的鬼故事,用這種辦法吓唬他,并非真要砍他的頭。
接下來要辦的就是,怎樣才能有效保護陸柔的安全,保護她的安全并不困難,困難的是如何在知世郎占領章丘,到處都是他的人這個大環境内,有效保護她且不被外人知道。
自己家裏肯定不行。王薄一定派重兵保護着,一旦進去便等于自投羅網,雖然并不一定會招來殺身之禍,卻比不上呆在眼下這個地方更爲安全。到現在爲止,李棟還不想與王薄撕破臉皮,真刀真槍動起手來。因爲李棟人單勢孤,還不是他的敵手。
陸柔背朝外臉朝裏面側身躺在榻間,滿頭烏發搭在榻側一邊,柔軟的嬌軀一動不動,顯然是在沉睡之中。
李棟悄然退了出來,招招手讓杜伏威出來,他們走到另外一間房内。
李棟問:“你在哪兒發現她的?”
“當然在陸府了。奇怪的是,别人都已經四散奔逃了,她卻毫不驚慌,也不四處躲藏,一個人呆在陸府花園内,拈花微笑。”
李棟點點頭,心裏毫不驚奇,這正是陸柔的可愛之處,不谙世事,不畏艱險,心靈如水純潔,爲人溫順腼腆,卻有着大人物的心胸和風範:處變不驚。假以時日,一定會有所作爲。
“難得兄弟如此替我着想。替我辦下這等大事。眼下我自己也同被知世郎嚴密看管,不方便救她脫離虎口。讓她暫且藏在你這裏,等我想到好辦法的時候,我再把她接走。就勞你多費心了。”李棟說着對杜伏威深施一禮。
杜伏威忙躬身回禮說道:“将軍這說的是哪裏的話,你能将我看成是自己人,我不勝榮幸之極。能替将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是我莫大的福份。不過夜長夢多,我們必需及早把她轉到城外,不然将來事情敗露,那麻煩就大了。而且……不久之後,我就要公審她的父親,我也束手無策啊……”
李棟點點頭,知道杜伏威現在是風箱裏的老鼠,兩頭不得好。回道:“讓你受委屈了,我會盡快想出辦法來。”
這時杜伏威卻不說話了,看着李棟身後表情豐富且十分古怪。
李棟扭身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陸柔悄沒聲息地站在身後,好看的雙眼睜得大大的,臉上寫滿着“十萬個爲什麽”。
李棟心中一咯噔,剛才的談話内容估計她聽到了,至少聽了一大部分。她不僅了解到了自己的處境也了解到了她父親陸離兒的處境。因爲她的表情洩露了一切。她不敢相信以前,也就是昨天還是父親座上客的兩位保護章丘的英雄,今天卻站在了知世郎一方,對她的父親要有不利的行動。
“叛賊!誰膽敢對我父親不利,我決不饒他!”陸柔話音未落,眼睛裏已滿是淚水。淚水從她光潔如瓷的臉上無聲滑落,延着下巴滴到腳下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杜伏威急了,忙道:“陸小姐你聽我講,事情絕不是你剛才聽到的那樣,有着更爲複雜的局勢。我們正在想辦法……”
“哼哼!辦法?大言不慚,還在說想辦法?與其被逼無奈以後再想辦法,當初何苦引狼入室?叛賊就是叛賊,一朝反叛,終身叛賊,容不得你花言巧語爲自己開脫。”陸柔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說越高,到最後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嬌喝了。
李棟趕忙制止她,道:“杜伏威的确有他的苦衷,還請陸小姐千萬不要誤會了。”
“還有你!”陸柔怒喝:“虧我父親那麽信任你,把章丘精銳全部交到你手上。如今站在反賊身邊爲他開脫,我父親真是瞎了眼,養出你們兩個這樣的白眼狼來。章丘百姓苦啊,所遇非人,這下遭了殃了。”
李棟知道陸離兒剛才聽到一番談話以後,心情較爲激動,這會兒已經是非不分,黑白不辨了。如果再任由她胡說八道下去,指不定會說些什麽難聽的話出來。就竄了兩步到她身邊,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講下去。
陸柔在李棟手裏掙紮一會兒,見毫無效果便不再反抗。躺在他的懷裏,眼睛一閉,隻是流眼淚。
“我們要是有心殺你父親,何苦再救你脫離水火?難道你以爲我們會忍心眼睜睜看着你傷心欲絕?我們何苦要折磨你并自我折磨?”李棟語出暴竹,一口氣說出這些話來,陸柔聽了毫無反應。
李棟這才将緊捂在她嘴上的手放下。
半晌她才一字一頓道:“我若有機會,一定親自手刃你們這兩個逆賊!”說完便再不說任何話,站在那裏一幅大義凜然的模樣,要殺要刮悉聽尊便,我所謂。
“将來你會知道的!”杜伏威冷冷回了一句,便朝屋外走去。
李棟勸了陸柔幾句,說道:“我日後再來看你,這會兒事情極爲複雜,還不方便給你講更多的原因。總之以後你自然就會明白。”
說完也不等陸柔回答,關門閃出門外,緊追幾步,攆上杜伏威,與他并行。
“誤會已經産生了,恐怕将會越來越深。我也是被逼無奈啊。”杜伏威向李棟訴苦道。
“你說的我能夠理解。全然能夠理解。但有一事我十分不明白,你想請你當面解釋于我。”李棟知道,眼下能夠救章丘的,全靠杜伏威手裏還掌握着一些兵權了,但他剛剛獲得這極爲寶貴的權利,會不會甘願放手,還在兩可之間。
杜伏威奇怪反問:“什麽事讓你難以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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