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雅猛然抽身，鄙夷地看着林烨。林烨嘴角一樣，那不知道合适形成的邪笑習慣，再度爬上了臉頰。

汪小雅憤憤坐回辦公桌前，道：“你是第一個到達第一現場的？”顯然，汪小雅知道，口頭上，她是壓不住面前這個黑道新銳的。于是，進入正題。

“是的。”林烨老實地回道。

“事發之前，你在哪裏，在做什麽？”汪小雅繼續問道。

“我在我的寝室，睡覺。”林烨淡淡地說道。

“誰能證明？”汪小雅追問。

“沒人能證明。”林烨坦然說道，“寝室裏面就我一人，其他人回家去了。”

“有學生說，聽到了連續兩次子彈擊碎玻璃的聲音，本以爲是人爲的不小心打碎了玻璃。随後就聽到有人被子彈擊中而慘叫。他們這個時候發現你已經到了第一現場，請問你如何解釋：你爲何會出現在那裏？”汪小雅正色問道。

林烨淡淡一笑，他就知道汪小雅肯定會問這個問題。汪小雅眼見林烨如此神色，臉上顯出一抹得意之色，急急站起來，走到林烨身前輕聲說道：“抓住你了！”顯然，她認爲他識破了林烨的謊言。

“對方第一槍是沖着我來的，我的床上還有子彈殼。當時我在床上睡覺，對方的目的很簡單——殺了我。這一點你們可以馬上去查。另外，我建議這四位警察朋友馬上去我寝室保護現場，别瞎站在這裏，我還沒那個膽動你們的美女上司。”四個人高馬大的警察面色一變，汪小雅用眼神止住了四人，随即歪歪頭示意他們照林烨所說的做。

“你說對方的目的是刺殺你，第一槍是沖着你去的，那麽你是如何發現對方，并在如此短的時間内，從寝室到了對面寝室的。你的寝室在五樓，搶手的狙擊位置也在五樓，别告訴我，這僅僅間隔了兩秒不到，你就從你的寝室，到了對面寝室樓。”汪小雅似乎是認爲自己再次抓住了林烨的尾巴。

“正是如此。”林烨坦然一笑，“我認爲這沒什麽難度。從我的寝室陽台跳到對面寝室陽台上，輕而易舉。”

汪小雅面色一邊，她認爲自己聽錯了。随即又道：“可以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嗎？”

“我說，從我的寝室陽台跳到對面寝室陽台上，對我來說——輕而易舉！”林烨放低聲音，卻一個字一個字吐到。

汪小雅感覺到自己的心撲騰一跳，道：“林烨，你要知道，你說的每句話我都會記錄在案。”

“那我怎麽沒看到有人記錄？”林烨聳聳肩說道。

汪小雅憤憤站起，鼻翼扇動，顯然是氣憤異常，吼道：“我現在沒有足夠的人手，請問我是否可以在問清楚之後，自行記錄？”

“可以！”林烨淡然回道，“不過，請汪警官一定記清楚了，”說着用右手食指點了點自己的頭，“這記錄，我想是很重要的。若是到時候你的記錄與我的口供不一緻，我想我可以認爲你扭曲了我的口供吧！？”

汪小雅憤憤坐下，歪頭看了林烨一眼，随即憤憤提起筆開始奮筆疾書。等了将近三分鍾，她再次擡起頭，“你就看看，到時候誰信你！還有，我再次提醒你，你說過的話都會做記錄！”

“多謝！”林烨嘴角一揚，笑道。“汪警官還有什麽問題需要問，請繼續。”

“好，”汪小雅似乎是賭氣一般，鼻翼扇動，道：“搶手是你打傷的？”

“應該是吧。”林烨故意說道，“我從陽台上跳過去的時候，落點沒有把握好，一不小心踩在了他的胸口。”

“你就繼續吹！”汪小雅無語道，“你還當真以爲你自己是神？”

“我不這麽認爲啊！”林烨聳聳肩，“我隻是說了事實而已。”

“林烨，我再說一遍，請你配合調查！”汪小雅崩潰了，“你也知道，這次搶手是沖着你來的。我們警方必須保證你的安全……”

“所以你們想讓他到你們局子去住？”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蕭琳推開門走了進來。林烨眼見是蕭琳，一抹微笑浮起。“不過我認爲不必了，汪小雅警官。你們隻需要快點查明，是誰指使搶手幹的就行了。”蕭琳不給汪小雅說話的機會。

“你是誰？”汪小雅皺着眉頭看着蕭琳，“這裏現在是臨時審問廳，閑人莫入。”

“這裏不是男生寝室管理員的寝室兼辦公室嗎？什麽時候成審問廳了？”蕭琳故意驚愕地看向林烨，“還有，我也不是什麽閑人。從一定程度上來講，我應該是當事人的秘書。又或者說是當事人的未來嶽母，或者說是……姐姐。”

不光是汪小雅聽到這樣的胡亂關系皺起了眉頭，林烨也是一臉的無語。蕭琳這說的是哪一出？

“我不管你們什麽關系!”汪小雅幾乎崩潰，“我隻要你現在從審問廳出去，我以警察的身份請你離開這裏，否則以妨礙警察辦公的罪名刑拘你！”

“哇，小丫頭挺吓人的。”蕭琳呵呵一笑，“行，我就先出去了。”顯然，汪小雅沒想到蕭琳會這麽輕易就答應離開，她的這一拳，似乎就是打在了海綿上。讓她有一種力量沒能發洩出去的感覺。

蕭琳離開，汪小雅将手上的筆憤憤一摔，吼道：“林烨，别和我擺你的大哥架子，在本姑娘勉強，你什麽都不是！”

“姑娘？”林烨故作驚異，随即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沒記錯的話，我一直都很配合姑娘你的調查吧？”

“繼續！”汪小雅怒吼一聲，就勢坐下。“請你重複一遍，你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從這邊陽台跳到了那邊陽台。”

“我說過了，跳過去對我來說并不難！”林烨淡淡地說道，“還有，汪警官你作爲一個警員，在問問題的時候請闡述清楚，這邊陽台，那邊陽台，這兩個代指很不明确，這樣的話是不能寫進我的口供的。”

汪小雅怒視着林烨，眼神幾乎就要将林烨融化。她早就知道林烨的爲人，林烨本身絕對不會是一個口舌刁鑽之人。她也知道林烨爲何現在會這般刁難她。因爲她說了，她将負責槍擊案！也就是說，以後還會繼續找林烨。以林烨的心思，肯定不會讓她這般好過，在言語上給與施壓，是必要的。

“林烨，我告訴你！”汪小雅突然冷靜下來，冷聲說道。林烨微微一愣，這前後的态度和語氣，變化太大了吧？接着見她緩緩站起身，走到林烨面前，接着輕聲說道：“别以爲你這樣就可以讓我對你産生恐懼心理，我對你的資料了解的一清二楚！你是什麽樣的人，或許我比你自己都清楚。”說完，轉身坐回到了凳子上，杏目一瞪，繼續道：“還有我告訴你，我學過刑事心理學！”

林烨沒有任何表情，隻看着汪小雅。說實話，他沒在汪小雅身上看到任何深度！但是，又或許汪小雅真的是在扮豬吃虎。所以，他還是需要小心點。

汪小雅突然嘴角一揚，一抹微笑挂上臉，就如剛才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見她看了看已經記錄好的林烨的口供，眉頭一皺，竟然直接将那份口供揉成團，丢進了旁邊的垃圾堆裏面。這看似并不是很顯眼的動作，卻讓林烨心中微微一怔。這汪小雅難道真的是一隻能藏得很深的老虎？

“林烨，我問你。你是如何抵達第一現場的。”汪小雅又抛出了這個問題，“老實回答。”林烨一愣，不過還是繼續說道：“搶手向我開了三槍後，我從我的寝室陽台上，跳到了對面。與此同時，他開了第四槍。”

這次，他一直注意着汪小雅的神色。汪小雅微微一怔，不過卻依然用筆記下了林烨的話。林烨微微一愣，這前後的差别太大了吧？“汪小雅，你在玩兒什麽？”不知不覺，林烨竟然有點擔心了。

“搶手是你所傷，對嗎？”汪小雅繼續問道，并不看林烨。

“是的。”林烨還想多說點什麽，但是他突然覺得面對眼前這個女人，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了。

“有目擊者看到，你抱着受傷的搶手從五樓跳下來，對嗎？”汪小雅繼續問道。

“是的，”林烨機械般地回道。

“請闡述你當時的心理，”汪小雅冷冷地說道。

“心理？”林烨一愣，這個問題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汪小雅轉過頭，杏目一閃頭一點。

“當時我看到他翻到在地，口吐鮮血，加上他刺殺的目标是我，所以我必須弄清楚倒地是誰派他來的。于是就想到他不能死，所以……”

“所以情急之下，你就從五樓跳了下來，并且安然無事。”汪小雅打斷林烨，替林烨說道。林烨愣了愣，點點頭。

“搶手的身份我們還未确定，”汪小雅繼續說道，“你仔細回憶一下，你是否與他有過矛盾。”

“沒有，這人我從來沒見過。”林烨老實地回道。不知不覺，汪小雅竟然将他牽到了一個目擊證人的正确位置上了。

“你說你懷疑他是受人指使前來殺你，那麽請你回憶一下，最近你是否有與他人發生過矛盾。”汪小雅的問題讓林烨覺得……她似乎就是在例行公事一般地問一些很普通的問題，一點沒将這件事與之前的槍擊案挂上鈎、扯上關系。或許，本就應該如此。但是正是這種行事方式，讓林烨有點……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