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渾身顫抖,全身被海水淋濕,滿臉的驚慌失措落入衆人眼底。程瀚宇已經和宋曉派人去救唐悠兒,今晚潮水很急,要不是在最洶湧的時候被海浪卷走,唐悠兒也不會這麽容易被卷走。
她原本水性是不錯的。
程瀚宇很生氣,本來想一槍結果了雪兒,但是雪兒先出來呼救的。她一再強調自己有罪,不該和唐悠兒出去散步,一行人哪裏關顧的了這麽多,先救人要緊。唐一晟就差沒把雪兒吊起來打了。
本來是開開心心的,都準備回去,告訴金秀美一切都很順利,她很快就能看見自己的寶貝女兒。可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衆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程瀚宇更懊悔,不該讓唐悠兒和雪兒一起出去。
雖然這件事情都沒有說是誰的錯,那個保镖也說兩人在礁石邊談話,兩人都被海浪沖走,雪兒姑娘水性好點沖上來呼救,等到他們趕到設法去救唐悠兒時,早已看不見她的身影。北堂盈大着肚子坐在雪兒面前,看着雪兒癱軟在地,楚楚可憐的模樣,一聲冷哼。
所有人都去找唐悠兒,隻有她個孕婦,留在這裏守着這個女人。她一直以來就是看不慣雪兒的,比當初的自己還要不堪。也在此時,北堂盈爲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後悔不跌。
“開心嗎?”北堂盈冷笑,不用看,肯定是在問雪兒。看樣子,雪兒似乎被吓壞了,一直都沒有說話,很緊張的樣子。聽見北堂盈這麽問,她眸子無神,愣愣的看着她。北堂盈身子一頓,卻表現的很不在乎。拿着一杯果汁在一旁慢慢喝。
本來明天就要回去,這些事情就能告一個段落。誰想到……
雪兒臉色慘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聽見北堂盈這話,在心裏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回答。北堂盈卻當她是在漠視自己。她起身,雪兒依舊癱軟在地。她一腳踩在雪兒的手上。雪兒一下疼的冷汗直冒。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雪兒是怕她的,但是現在不想表現的太過分。本來這件事預謀了很久。如果現在松了口,自己就會被送到地獄。北堂盈揚起頭,将手中果汁從她腦袋上倒下去。
“不知道?”她冷笑,仿佛聽了很好笑的笑話,看着雪兒那張不知好歹的臉,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把水果刀。在燈光照耀下,灼灼反光。冰涼的刀片抵在雪兒的脖頸,雪兒身子一顫,心頭一慌,“你要幹什麽!我什麽都沒做!你想幹什麽!”
“什麽都沒做,悠兒會掉到海裏?不要把我們都當成傻子,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幹的。要是你不老實交代,事情真相都會出現。本來還想留着你,給你一條光明大道……”北堂盈笑了笑,想起克萊爾看向雪兒的怨毒神情,一時又安慰不少,“現在,恐怕沒幾個人會真正的容下你吧?”
雪兒冷着臉,緊緊咬着唇。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唐悠兒消失在海裏,無影無蹤。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要出現。那個時候,程瀚宇就會注意到她,她這張和唐悠兒相似的臉上。時間一長,程瀚宇就會愛上她。男人的心裏,雪兒有時候比唐悠兒了解的更多。總是得不到的更珍貴,她,就是要成爲程瀚宇惦記的女人。
她臉色變幻幾番,而北堂盈也沒有興趣再和她兜圈子,在一旁給宋曉聯系了解情況。宋曉讓她放心,語氣也緩和下來:“已經找到人了,被當地的導遊給救了下來,那位導遊當時和别人在潛海,當時在岸邊看見了雪兒做的一切事情,所以願意很配合我們。”
北堂盈一聽,嘴角一翹,看向雪兒:“那悠兒有沒有事情?”
“已經在醫院搶救了,在海裏撞到了礁石,所幸沒什麽大礙。還在搶救中,醫生說應該沒什麽問題。”
“我想來。”北堂盈想了想,又覺得還是算了,“但是這個女人怎麽辦?”
雪兒擡起頭,感覺北堂盈是在提自己。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麽,但從她的表情上來看,對于自己來說,不是什麽好事。一直很淡定,裝作無辜的雪兒在此時心裏是真的開始緊張進來。
宋曉讓她好好呆在酒店,至于雪兒交給保镖看就行,隻要她不跑,就沒有關系。并讓她早點休息,唐悠兒沒有什麽大礙,讓她不要擔心。
北堂盈也懶得在這裏和雪兒周旋,既然事情都辦的差不多了,怎麽處置雪兒,相信程瀚宇能夠說了算。她輕蔑一笑,眸子裏嘲諷意味格外明顯:“不知道你是運氣太好,還是太不好。悠兒被救了,而且安然無恙,你的美夢,泡湯喽。”
果然,聽見她這麽說,雪兒臉色一下變得難看之極。她真的就有這麽好的運氣,竟然能夠在那麽大的風浪裏活下來。雪兒咬唇,并不服輸:“那就是一件好事,我也希望悠兒能早點找到。”
事與願違,雪兒真覺得自己倒黴透了。北堂盈鄙夷看着她,轉身吩咐保镖好好看着她,也不再理會。
雪兒眸子冰涼,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唇咬的幾乎見血。
醫院外,一行人擔憂着。唐一棋本來是要趕過來的,但衆人說明天就要回去,他也就隻好待在那裏好好陪着金秀美。這段時間金秀美的情緒很不好,兩個孩子在那裏也很想念母親。小君安每次沒有見到唐悠兒,心裏都會覺得疑惑,隻是沒有表現出來。
而小亦歡由金秀美親自帶,連悠兒都走了,要是給别人帶這個孩子,她還真是不太放心。挂掉電話後,唐一晟臉色陰沉,立在一旁,那個叫雪兒的女人,這一次,他一定不會繞過她!
克萊爾坐在一旁,心裏也滿是擔憂。所有人都在自責爲什麽要讓她去跟上雪兒說話,要是不這麽輕易相信,應該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嫂子一向都很好運,這一次一定會沒事的。”宋曉安慰程瀚宇,除了這種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說實在的,唐悠兒今年事情不斷,掉海就是兩次,不知道是不是八字和水犯沖。程瀚宇也沒有心情經營其他,隻顧着唐悠兒。
手術室的燈還亮着,程瀚宇憂心忡忡的望着裏面,心裏郁郁寡歡。
手術進行了六個多小時,和唐悠兒生孩子的時間差不多。當唐悠兒從手術室裏推出來時,天色已微微發亮,幾人都熬了一晚上,神色很是疲憊。程瀚宇滿臉的胡茬,就等着唐悠兒出來,看看她什麽樣。
唐悠兒還在昏睡狀态,醫生說她吸入了太多的水,又遭受到了撞擊。雖然當時做了搶救工作,但是不能保證這之後的情況會怎麽樣。當時那種情況,過度缺氧,不知道會不會對腦子造成什麽影響。
雖然隻是初步估計,但是所有人聽了,心裏更加難受。原本還有一點希望的,但是這樣看來,唐悠兒以後會不會成爲白癡?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都挺擔憂的。
程瀚宇進了病房去看唐悠兒,隻留下幾個保镖守着。其他人都回去了,唐一晟想留下來守着,但被克萊爾給拉走。程瀚宇那個樣子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克萊爾也隻是想給他們兩個人一點空間罷了。
唐一晟也就不再多說,一行人回了酒店。
病床上昏睡的唐悠兒此時仿佛在做什麽噩夢,眉頭微微皺着,嘴唇微微動着,似乎在喊着誰的名字。程瀚宇趴過去,聽了半天也沒有聽清。她額頭一直在冒虛汗,他就一直爲她擦拭。
她終于舒服一點,話語也開始清晰了:“水……水……”
程瀚宇一下松了一口氣,也有些感歎。難道他還期望她在夢裏呼喚他的名字?他在病房裏找了找,隻能拿一個紙杯接了溫水,用小棉簽蘸着她的唇,幹裂蒼白的唇經過水珠的滋潤一下飽滿起來。
如同一朵正經滋潤的百合。
“宇……宇……”床上的人念着,程瀚宇因爲她又要如何,聽見她念雨,也是無奈,“你要水就要水,要雨幹什麽,傻丫頭。”
他伸手,将她耳邊的頭發理過去。床上的人沒有感覺,還是身在噩夢中,一直在抗衡着什麽,額頭汗珠也越來越多:“瀚宇……老公……瀚宇……”
一邊叫,一邊哭。叫聲越來越凄厲,程瀚宇終于知道她叫的是自己,看着她這麽緊張的模樣,輕歎一聲,在她耳邊落了一個吻。
她好傻,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惦記着他。
事實上,唐悠兒又夢見了那兩個流氓。他們追趕着她,想要在那個居民樓裏把她給解決掉。她手上沾滿了鮮血,月光很暗,幾乎看不見那兩個人的臉。可是她心裏害怕,很害怕。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那般無望。
她叫他,拔腿狂奔,想要找到他。一直在叫他的名字,程瀚宇,宇……她的丈夫,和她是正經的夫妻。他們有兩個孩子。他對她有過承諾。
她是他的妻子……
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保護她……
唐悠兒眼淚從眼角劃過,腦海裏被這個男人的身影占據。他是她的,永遠都是她的。不管遇見什麽困難危險,他都會保護她。
迷蒙中隐約感覺有人輕柔的吻着自己的額頭,如同墜落雲端,躺在潔白如棉花的雲朵上。陽光照射臉上,她快樂的睜不開雙眼。
身邊是她的丈夫,那張英俊可靠的臉。
程瀚宇拿着棉簽再一次給她潤唇,一夜未眠,讓他有些憔悴。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窗台邊的綠蘿此時生機勃勃。
他準備起身去拉上窗簾,卻聽見身後她的呼喚。
“宇……”
他身子一震,轉頭看她,她已不知何時睜開眼,眸子迷蒙望着他,“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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