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圖亞特醒來時,窗外天色已暗,月光淡淡照了進來。大腿的疼痛讓他眉頭一皺,環視四周,很快清醒過來。
“大人,你醒了。”瑞德坐在他旁邊,手拿着鐵鉗撥弄着小爐裏面的炭火,其他的手下被他打發出去了,現在房間,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斯圖亞特試圖起身,被瑞德一把摁住:“醫生說你失血過多,大腿傷了筋脈,需要靜養。”
靜養?他現在哪裏還靜養的起來,他開口,覺得嗓子疼的厲害:“那些人,去了哪裏?”
“他們到外面調查情況去了。”瑞德擔憂的望着他,疑惑不解:“大人,是不是有人發現了你的蹤迹?爲什麽你會受傷?”
斯圖亞特輕輕閉眼,腦海又回到看見斯圖裏奇的那個場景。
“怎麽?看見我,覺得很不可思議?”斯圖裏奇滿眼嘲諷,看着他雙眼帶着殺氣,聳肩,一副害怕的要命的神情:“你這樣看我,我覺得好怕怕……是不是想去找歐愛君?”他笑意越來越深:“不用去找她了,你找不到了……”
見斯圖亞特被他激怒的臉,他越來越興奮:“你知道爲什麽嗎?因爲那些人可是海盜啊,無惡不作的海盜……說不定你還沒有救到她,她就已經屬于他們了……哈哈哈哈!”
他猖狂的笑着,而斯圖亞特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一拳揍在了他臉上,斯圖裏奇差點掉到海裏。見斯圖亞特動手,他也不罷休。看來此時他也是逃走,斯圖亞特的先動手,讓他燃起了鬥志。反正隻要除掉他,自己就能高枕無憂,有什麽不好?
想到這裏,斯圖裏奇開始和斯圖亞特毆打起來,整個船艙的人開始尖叫。斯圖亞特懷中的匕首掉了出來。他握着匕首,卻沒有狠下心刺向斯圖裏奇。最後被斯圖裏奇一刀刺向了大腿,兩人紛紛掉下海。
雖然受了傷,但斯圖亞特水性不錯,一到水中,斯圖裏奇就失了蹤影。斯圖亞特也懶得理他,也不知遊了多久,終于等到一艘船路過,把他救了上來。
到約定地方的時候,已經是午後。
瑞德咬緊牙關,握緊了拳頭:“大人要出來的事情,隻有你和我知道,沒有第二個人,爲什麽斯圖裏奇會出現在那裏?”
“有。”
斯圖亞特心中浮現一絲痛楚,想起那個藍眼睛長辮子的姑娘,難以言喻:“有人會聽見我們打電話。”
“誰?”瑞德脫口問道,但随即他就明白過來。能夠近斯圖亞特的身,并且能夠不被懷疑的。也隻有她了。
但瑞德卻不肯相信:“她沒有理由這麽做。”
“我也相信。”斯圖亞特嘴角浮起一絲苦笑:“所以你們到這裏的時候,聯系不上她。像是突然斷了聯系。每一次事情都是那麽的巧合,讓人無法不産生懷疑。”
瑞德低頭,想了許久,還是不肯相信這個事實:“索菲亞她,不是一個壞女孩,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也相信她是一個好女孩。”斯圖亞特認同:“但那隻是曾經。”
瑞德再也說不出話來,斯圖亞特說的沒錯,索菲亞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他怎麽知道?人都是會變得,他又怎麽能保證?但心裏卻痛的格外厲害,那個自己愛慕着的女孩,竟然幹出了這種事情,他甯願不曾聽到這種消息。
“不要再想了。”斯圖亞特安慰:“小君的具體位置找到沒有?他們在哪裏?”
“還在找。”瑞德眸子一暗:“不知道多久能夠找到,我們會盡力,但應該離我們不遠。”
斯圖亞特長呼一口氣,覺得身體好空,好空……
清晨,海風徐徐吹來,歐愛君張開雙臂,迎接海風。穆烈在一旁笑道:“下一站,就是伊拉小鎮,你就在那裏下船吧,估計那些人也不會來找你了。”
這句話有些令人心傷,雖然如此。歐愛君卻覺得一番自由可貴,但是想到相處這麽多天的海盜先生們,有些依依不舍,仿佛看穿她的情緒,穆烈大笑:“要是不舍得走也可以,就留在這裏,給我們做小魚幹吃。”
“想的到美。”歐愛君轉過頭,看向穆烈,眼裏一片清明:“穆烈,以後我想聯系你們的話,該怎麽辦呢?”
“啊?”穆烈沒想到她會提這個問題:“以後就不用聯系了,你也不想回憶起給一群海盜當女奴的滋味吧?”
“呵呵……”歐愛君頭一次笑的這麽沒有負擔,穆烈的話讓她心頭一酸,眼睛不争氣的又濕了:“如果以後都會和你們失去聯絡,我想我會很後悔吧。”
她很認真看着穆烈,又瞧着他身後那些佯裝談話,卻偷偷注意自己的那些夥計。嘴角又彎起一絲笑意。
海風吹拂着她的發,發絲迎風飛舞,穆烈忍不住伸手替她拂了亂發,卻覺得這樣舉動不太合适。身後一群夥計大聲咳嗽起哄起來。歐愛君耳根一紅,沖他一笑:“謝謝你,穆烈,不管怎麽樣,我都希望我們能成爲朋友。”
穆烈笑起來,笑容帶着些許苦澀,也許歐愛君永遠都不會注意到:“當然,有了我這樣的朋友,你也很威風。”
“哈哈!”歐愛君被他這句話逗笑:“再也沒有人敢把我關在小島上,或者是把我賣給别人,我可是有海盜撐腰的人呢!”
穆烈随着她笑,不再說話。
這麽些天,她的孤獨,善良,和每個人打交道的真誠,都讓大家覺得感動。分明是身份不一樣的人,她卻表現的沒有一點嫌隙。當然,大家都比較喜歡她的廚藝。
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先要抓住他的胃。
歐愛君抓住了三十幾個男人的胃,也抓住了穆烈的心。
隻不過,她不知道罷了。
穆烈望着海鷗飛過的天空,唇邊一聲輕歎低不可聞。不知道也好,永遠不知道,讓他一個懂就行。
大晚上,伊拉旅社傳出激烈的吵架聲,老闆看着這個穿着古怪的黃種人,脾氣有些暴躁。指着門口讓她走,歐愛君拿着英鎊,解釋自己有錢能住店。但是老闆卻不聽她解釋。
歐愛君的火爆脾氣又上來了,走的時候穆烈怎麽說來着?隻要走到這些海邊小鎮,哪些人不肯買她的賬,想要欺負她,出示那玩意就行。
“啪!”一把精緻的青銅匕首拍在桌上,匕首把上分明刻着一隻骷髅,匕首身上還有一排英文字母。
老闆的臉色馬上就變了,看着歐愛君的神色也變得小心翼翼,說話甚至在發抖。看着這個快四十多歲的男人一下子變得這麽膽小,歐愛君也覺得好玩。她虎着臉,拿着匕首指着他的臉:“開不開房間!”
“開開開!”老闆吓的縮到一邊,看着她手中的匕首,有些害怕:“請問你是穆烈的……”
“我是他大姨!”
歐愛君懶得說這麽多,老闆卻是一愣:“呃?大姨?”
呃……哪有英國人的大姨是中國人來着,恩……歐愛君也不管了,秀眉一橫,怒目瞪他:“開不開!不開我砸了你的店!”
老闆哆哆嗦嗦的握着筆,開着單子,聲音顫抖:“開開開……姑奶奶我錯了……求求您給穆烈說一說……下回來伊拉,把上次吃的飯錢給補上……”
“呃……”歐愛君歪頭,想了想,原來這穆烈是個吃白食的。不過眼前這個老闆實在是可恨:“吃白食怎麽了!你這态度還想讓人給你錢?我不讓你拿錢給我就好了!你再啰嗦小心我砸了你的店!”
“好大的口氣。”
一個冷冽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語氣帶着一絲嘲諷:“就是不知道愛君小姐,想怎麽砸這家店?”
歐愛君身子一震,緩了好久,才慢慢轉身。斯圖亞特一臉蒼白站在那裏,大腿綁了繃帶,他身邊站着瑞德,歐愛君不可置信的向後一退,卻撞到了身後的酒櫃。
一時間,歐愛君覺得這一刻有天荒地老那麽久,不知道爲什麽,眼淚毫不留情的流下來。滑落臉頰。
“哭什麽?”斯圖亞特慢慢走上前,伸手抹掉她臉上的淚珠,語氣也有些哽咽:“在樓上就聽見你和老闆吵架的聲音,怎麽一看見我,就像是老鼠見了貓?”
歐愛君破涕爲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才是老鼠呢!”
或許是他離自己太近,又或許是這麽多天的時間讓她忘記他給自己的傷害,歐愛君剛剛見他,竟然是開心的。
但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她現在不是應該沉溺在他溫柔鄉的時刻,一想到他做出的那些事情,特别是和艾莉那麽恩愛,她就再也沒有興緻讓他碰自己,她别過頭,拉開了自己和他的距離。
“我們上樓去說吧。”斯圖亞特并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以爲她隻是見到自己太過開心:“我沒有想到你會在這裏,剛剛看見你,差點以爲自己做夢,看來老天很公平,在我絕望的時候,把你帶到了我身邊。”
歐愛君别過頭,語氣也變得冷冷的:“是嗎?可是我覺得我沒什麽和你好說的。”
“小君。”
斯圖亞特欲解釋,身後老闆顫抖着把鑰匙伸了出來:“這位客人,這是你的房門鑰匙……”
歐愛君一把拿過鑰匙,再也不想聽斯圖亞特講話,轉身就上了樓。
“大人……”瑞德擔憂的看着歐愛君離去的身影,又看着斯圖亞特毫無血色的臉:“我去和愛君小姐解釋……她……會理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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