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疼痛,在整條脊椎骨上蔓延,就好像脊椎骨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螞蟻,在啃噬她的骨頭。
果然如孤夜白所說的,很快,容靜便無法直起腰站立,她不得不彎腰。
“趕緊趴着!”
孤夜白當機立斷,扶着容靜趴着,疼得都快暈過去的容靜哪裏還能顧不上那麽多,乖乖的趴了。
要知道,再不處理傷口,她面臨的就是癱瘓呀,比死還難受。
該死的羅刹門,居然用這麽狠毒的功夫。
容靜趴在白狐裘上,雙腿跪地,雙手撐地上,閉眼咬牙忍着疼痛,鬓邊早就滲了一大片汗水,孤夜白沒有遲疑,當機立斷伸手過來,替她解領口。
然而,手才觸碰到扣子,容靜猛地就睜開了眼睛,一雙動人眸子紅彤彤的,濕濕的,楚楚可憐,難藏慌張。
她不怕疼,而是害怕……
“别怕……”孤夜白不自覺放柔了聲音,隻是,話一出口,立馬就後悔了,這話說得連他自己都意識到很暧昧。
一開始心急着幫的傷口,覺得不過就是脫個衣服,隻是,當解開她緊扣的領口的時候,才意識到連自己都無法把事情想得簡單一些。
雖然,這個女人沒有說,可是,女人的身體豈是可以随便看的?
她绯聞一片,罵名再外,可事實上卻冰清玉潔,守身如玉。
而他,在這方面,向來都不随便碰的。
一時間,兩人僵持了,可是,疼痛卻不等人,容靜疼得真的要哭了,最終忍不住出聲,“脫了,沒事。”
誰知,孤夜白卻認真道,“放心,本王會負責。”
說罷,便果斷解開了她的領口,開始緩緩退去她的外衣。
容靜怔着,見他眸光認真,甚至有些嚴肅,原本噗通噗通惶恐的心,無端得安了下來,也冷靜了。
負責?
這個腹黑陰暗的家夥也有這麽正派擔當的一面呀!
此時,她的衣裳都已經褪到肩頭了,她連忙伸手按住他的手,低着頭,臉頰绯紅,“我自己來,你先轉過身去。”
孤夜白難得那麽聽話,乖乖轉身過去。
容靜這才輕吐了口濁氣,咬了咬牙,正狠心要褪掉衣裳的時候,孤夜白突然猛地轉頭過來。
“喂!”
容靜大叫,立馬拉緊衣裳,好兇好兇,“你幹嘛?”
見這女人憤怒的樣子,孤夜白有種她終于恢複正常的感覺,樂了,伸手替她整理好衣裳,笑得特别開心,道,“别脫,就這樣趴下,我有辦法。”
容靜狐疑着,孤夜白笑着催促,“快點。”
容靜半信半疑,乖乖地趴下去,背後留給他。
誰知,孤夜白竟拔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割裂容靜背後的衣裳,将傷口上和傷口附近的衣裳全割開,割成一個圓,讓傷口完完全全露出了。
容靜忍不住回頭看他,暗罵自己腦袋秀逗掉了,這麽簡單的辦法居然沒想到,見孤夜白眸光認真,如此正派,容靜眸光掠過一抹欣賞,安安心心地轉頭,趴在地上。
一切,放心交給他了。
美背白皙細膩,怎一個冰清玉潔了得,傷口一片血色妖娆,憑添一種妖冶的凄美,孤夜白看得有些怔,一想到已經有人擁有過她的身體,心口便莫名的堵,憤怒的種子種下,生根發芽,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很快,他便緩過神,拿來藥水替她沖洗。
然而,當藥水倒到傷口上時,容靜便倒抽了口涼氣,握緊了拳頭,身子都顫了,好痛!
他眼底閃過一抹心疼,柔聲道,“忍着點,很快就好。”
繼續用藥水沖洗,必須将傷口上的髒東西沖洗掉,每一處倒入藥水,容靜便要疼一下,但是,她始終咬着牙,沒有喊出來。
來回幾次沖洗,加上擦拭,總算是把傷口處理好了,孤夜白看着傷口中鮮紅的血肉,眸中的不悅越來越濃,究竟是什麽人雇了羅刹門的殺手,等他問清楚了,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
傷口處理好了,接下來便是上藥。
孤夜白取來小默默那些藥渣,正要敷上去,卻又停住,低聲道,“容靜,忍着點。”
“嗯。”容靜低低的應了一聲。
孤夜白才動手,隻是,當冰涼涼的藥敷到傷口鮮紅紅的肉裏時,容靜終于忍不住叫出聲,“唔……好痛!”
孤夜白停住,他知道這個女人會叫,那必是無法承受的痛楚。
“我輕點,馬上就好了。”他柔聲安慰。
容靜是真的疼,疼得她想逃,再也不上藥,不碰傷口了,她急急道,“再等一下!”
于是,孤夜白還是沒動手,等了一會兒,他才問,“可以了嗎?”
容靜沒反應,那種類似于在赤裸裸的傷口上澆辣椒水的感覺,能不疼嗎?
見她不動,孤夜白眼底掠過一抹無奈,聲音放得更柔了,“乖,一會兒就好,我會很輕的。”
容靜正想拒絕,孤夜白卻動了手,他的動作真的很輕很輕,他竟沒有敷藥,而是在傷口之外的位置,按摩她那風濕痛一般酸疼的脊椎骨。
他的手心很暖暖的,充滿力量,他的手法卻很溫柔,力度恰到好處,沿着她一節節脊椎骨往下按摩,推揉,真的好舒服!
這是容靜享受過最舒服的按摩了,讓她都不自覺閉上眼睛,享受這份溫柔,漸漸忘卻了疼痛。
孤夜白單膝跪着,一手擡着按摩安撫容靜,另一手悄無聲息地替她上藥,雙手同時進行,都小心翼翼的,他那一貫清冷孤傲的雙眸,此時滿滿的全是專注認真,仿佛全世界都打擾不了,都沒發現自己早已滿頭大汗了。
好一會兒,傷口才敷好夏扶桑,孤夜白輕輕吐了口濁氣,終于放開手,瞥見容靜似乎都睡着了,眼底掠過一抹淡淡的寵溺之笑,也不吵她,随手取來了白紗替她包紮。
容靜,果斷是舒服到睡着了。
孤夜白處理好一切,取來薄被,小心翼翼替容靜蓋上,唇畔始終噙着一抹淺淺的笑意。
拉開窗簾,發現天都快亮了。
他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落地窗前,靜默地看着容靜,見她安靜的睡臉慘白慘白的,他忍不住伸手,隻是,手指還未落到她臉上,卻又收了回來。
他笑了笑,背靠在落地窗上,就這樣靜默地看着,時而蹙眉,時而輕笑,時而玩索,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呢。
然而,這時候,陸長陵突然出現在外頭,輕輕敲口落地窗,“陌王,容家密道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