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幹涉政務,是他此生最大的忌諱,這件事,即便是樂安公主認罪,都不會輕易算了的。
“樂安,你要給朕一個理由……充分的理由!”
皇帝特意強調了後面幾個字,雖然是對樂安公主說的,但那雙鷹眸一般犀利的眼睛,卻一直盯着呂太後看。
呂太後當然也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當然也知道這件事絕對不可能輕易就算了的,此時此刻她非但不能膽怯回避,而且更應該拿出無所畏懼,清者自清的姿态來,否則,以皇帝的性子,矛頭隻會一直指向她這邊。
“樂安,你居然招惹出這麽大的事情來,劫持國外使臣,搶奪賀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呢!你爲什麽要這麽做?今兒個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别說你父皇,就算是哀家,也饒不了你!”呂太後厲聲訓斥。
樂安公主一個勁地哭,沒想到皇奶奶非但不替她求情,還站在父皇那邊教訓她,她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隻是,擡起頭來,不經意看到了一旁的容靜,她便又恨得牙癢癢的。
全都是因爲這個女人,她才會一時沖動幹出這樣的傻事來!統統都是因爲這個賤人!
“是她!全都是因爲她!”
樂安公主冷不丁地指向容靜,“父皇,這一切都是她害了!都是她!”
容靜任由樂安公主指,冷靜從容,老神在在,她今天敢來,就誰都不會怕,什麽情況都不會怕。
“怎麽回事?”皇帝質問,他一直都以爲劫持案中,容靜不過是炮灰,受害者,刺客是沖着北宮冥和賀禮去的。
“父皇,她勾引秦川,我恨她!我恨她!她搶走了秦川,搶走了我未來的丈夫!嗚嗚……”
樂安公主突然嚎啕起來,說着便冷不丁抓起滾燙茶壺沖容靜這邊狠狠砸過來,速度之快,讓所有人都沒緩過神,熱水飛濺,容靜都來不及躲。
驚慌之中,一道霸道而強硬的力量突然攬上容靜的腰,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将她撈了過去。
容靜一下子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整個人都被一種專屬的氣息籠罩住,無端就覺得安全,她不自覺擡頭看去,隻見孤夜白正低頭看來,他那漆黑的眸就如同此時的夜空,深邃得讓人不自覺沉淪,沉淪進他的世界。
一時間,容靜看得有些愣,都忘記了自己此時還被人家抱着呢。
見容靜這難得的呆萌表情,孤夜白唇畔掠過一抹寵溺,隻是,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你沒事吧?”他淡淡問。
容靜這才回過神來,一發現自己被人家抱着,立馬就掙脫開,一個不小心險些給摔了,幸好孤夜白拉住她的手,将她扶穩。
“謝……謝謝。”容靜低聲,從他溫暖的手心裏,抽會自己的手。
陌王什麽都沒說話,一切如常,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其實,也沒發生過什麽嘛。隻是,周遭的人卻全都看傻眼了,要知道,陌王可是有潔癖的呀!最讨厭跟人觸碰!
他居然抱容靜?
如果他們知道容靜曾經在陌王的房間裏睡過,天曉得會多震驚。
面對衆人詫異的表情,容靜扯了扯嘴角,平靜地問,“皇上,原來樂安公主是西陵殿下的未婚妻?民女真心不清楚,否則,秦川騷擾民女的時候,民女就可以來跟公主告狀了呀。”
容靜這話一出,震驚的衆人全都倒抽了口涼氣!
容靜呀!啧啧啧!
她這句話爲嘛也太刁鑽刻薄了,這硬生生地是踩了樂安公主,甚至是東陵皇室的臉呀!還把自己說得那麽無辜。
秦川不曾和樂安有過婚約,樂安居然說秦川是她将來的丈夫!這話要傳出去,東靖國皇室要被人笑話的。
太後和太子的臉色相當難看,尤其是太後,那表情真真恨不得當初就把容靜給撕碎!本就暴躁的皇帝終于徹底爆發了,冷不丁一腳狠狠朝樂安公主踹去,“丢人現眼的賤蹄子!你……你……”
皇帝氣得臉上煞白,又一腳狠狠踹去,“不知廉恥!我東靖國的臉都被你丢光了!”
“啊……”
樂安公主疼得大叫大哭,見父皇又一腳踹來,連忙就爬着躲避,真真狼狽得如同一條母狗。
“父皇饒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父皇,饒命啊!”
……
樂安公主一邊爬,一邊哭喊,容靜冷眼看着,心下冷笑連連,如此下場,隻能說她活該。
皇帝真心是氣炸了,就像一條噴火的龍,怒不可遏,如果不是薛公公攔住,估計真會把樂安踹死的。
皇帝一被攔住,樂安公主便跑得遠遠地,躲在呂太後身旁去。
呂太後也氣呼呼的,隻是,餘光分明瞥了容靜好幾眼。
“皇上,息怒息怒,案子還沒問清楚呢。”薛公公一邊替皇帝锊氣,一邊勸說。
全場寂靜,好一會兒,皇帝一口氣才順過來,他深呼吸了好幾下,終是質問,“逆女,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你劫持了北宮冥的馬車?”
樂安公主一臉委屈和恐懼,連連解釋,“父皇,女兒真的是一時沖動,女兒萬萬不敢幹涉朝政呀!劫持案,女兒是沖着她去的,不是沖着賀禮的!女人隻想殺她而已。”
“所以,是你命令禁衛軍統領的?”皇帝質問道。
樂安公主幽幽地看了太子一眼,不得不取出藏在袖中的令牌來承認,“這是我跟皇兄借的令牌,是我假傳皇兄的命令,讓歐陽将軍換掉馬車,協助陳公公的。”
“陳公公也是被你教唆的?”皇帝再問,臉上分明寫着懷疑。
“是……”樂安公主隻能承認。
突然,皇帝冷笑起來,“這麽說,那份太監名單就是假的,陳公公并沒有再幾個月前就告老還鄉?”
這話一出,樂安公主立馬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太監名單那可是皇奶奶簽字過的呀!
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