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隔牆有耳

鏡子裏的臉笑了。

突然，房門被人悄悄地打開又關上，鏡子裏面出現了一個人影。方韻來不及細看，就被一雙大手從後面緊緊地摟住。她吓了一跳，鏡子中即刻出現福伯狡黠的笑臉。福伯得寸進尺，雙手瘋狂起來。

方韻掙紮開他的手，羞怒道：“你找死啊？被他看見……”

“不用怕，他已經出城進貨去了……”

“那還有個老不死在這裏。”

福伯撿過一張椅子坐在方韻身旁，低聲道：“你不知道，那老不死哭了。”

“哭了？”

“他們兩父子今早吵了起來，也是爲了那本書。”

“你聽到什麽？”

“沒有，那老不死嘴很硬，說那本書不見了，但我看得出來他是在說謊！”

“難道真的在成家？”方韻驚詫問。

福伯用力地點點頭：“這個應該沒錯。你暫時不要太過露面去找，讓我來，隻要那老不死被他逼說出這本書放在哪裏，我一定會先他一步找給你。”福伯說得很誠懇。

福伯連是幾個保證。忽然想起些什麽，把嘴巴附在方韻臉旁說：“剛才我還發現他在威逼村口那個老馬什麽什麽的……看陣勢也好像是爲了那本書！”

方韻倏地坐直身子，驚詫道：“莫非……那老馬也知道這本書在哪裏？”

“他和老不死的年齡相差無幾，同一輩人應該會知道的。我想那本書有可能被他轉到了另一個地方收藏着。”

“這也不一定。我始終感覺那本書就藏在成家的某個地方，但這個地方似乎又屬于另一個世界，我們永遠也不知道。我還聽外面的人說，在成家還沒遷來這個村子時，這個古村原本是一個同姓大家族，後來随着時代的變遷，才變成現在這個魚目混珠的樣子。老馬在成家遷來時就已經是這個村子的人了，按理由跟成家是沒有一點關系的，那個老不死怎麽會将成家藏書的秘密告訴他呢？”

“聽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懷疑，但是我親眼看見，他一聽到這書名就臉色劇變……而且是恐懼多過驚詫……這個老馬跟老不死交情甚密，依我看，八成是那老不死跟他說了。”

“那麽說，他們都知道這書裏面的那個秘密？！”

福伯點點頭。

“這就奇怪了，他們既然知道，爲什麽不去找秘密裏面的寶藏？”

“這一層很難猜想……也許，他們早就找到了寶藏，隻是我們一個個都像傻子一樣東找西找……”

“我看事情并不是那麽簡單！如果他們找到了寶藏，爲什麽還把那本書藏在成家裏面？他們一定知道我們的一些事兒，但偏偏不戳穿，這又是爲什麽？還有，五年前我和天南突然知道了那本書跟古村的關系，再聯想到書名……于是我唆使他回成家，但第二天他突然留下一封信就消失了，至今一點音訊都沒有，你說，這是用失蹤就能解釋過去嗎？”方韻眼巴巴地盯着福伯，頓了頓，“直到前些日子，我才跟成天山說了那本書的事……我是想借助他的力量把那本書搞到手的，但，但他經常深更半夜不知死去哪裏……”

“所以昨晚你偷偷跟他出去，這才發現他原來去了西邊那間雜物房裏，然後跳下一個地洞，是嗎？”福伯插話道。

方韻詫異地看着他，點點頭。

“其實我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個地洞，成天山時常點着燭火，在深更半夜帶着一副恐怖的幽靈面具下去那地洞裏，我想，那裏面肯定有什麽不見得光的東西？”

“你說，那書會在那裏面嗎？”

福伯笑了笑，搖搖頭：“不會，要是在的話，他還用威逼那老不死和老馬說出那本書放在哪裏嗎？”

“這也是……找個時機，我們兩個到那個地洞看看好嗎？”

“不！”福伯立即制止，“成天山的爲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況且我們的事……不知道有沒有洩漏出去，萬一中了他的詭計，我們豈不要……”

方韻無奈地長歎一聲。然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房子突然間變得一片死寂。

就在他再轉回頭的時候，一張幹屍般的枯臉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眼前！

兩張恐怖的臉距離不到一尺！

一張幹枯老皮，沒有一絲生氣。

一張挂滿疤痕，全是抽搐扭曲。

一雙寒光四射的混濁老眸。

兩隻黑白錯别的恐怖眼睛。

這種極具恐怖的情景真是千年難得一見！

福伯驚叫一聲，差點跌倒在地上。方韻也吓得不輕，身子不停地發抖。兩人惶恐地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知道對方恐懼的原因。

福伯顫抖着身子，哆哆嗦嗦地說：“老，老爺……”他再也不知道怎樣說下去了。

成天壽幹枯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韻，然後又直勾勾地盯着福伯，用很平常的語氣說道：“阿福，夠鍾出去看鋪了。”說完，拄着拐杖，邁着蹒跚的步伐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