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方傑做的有點不地道啊……”長安城望星樓的某個廂房内,超級五散戶中的牧子海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感歎。
一旁的葬送一切義憤填膺地附和道:“就是以咱們兄弟五個的實力,無論去哪個門派都能混個長老當當好就算忘情閣裏的那些長老都比咱們有本事,咱們不去争這個名分,可憑着咱們與方少之間的交情,他也不能連信都不回一個吧?不回也就罷了,居然讓忘情那個娘們找我們晦氣,哥幾個何曾受過這等冤枉氣?”
“話也不能這麽說。”蕭遙不禁皺眉道:“忘情閣這麽一大家子,方老大一個人根本顧不過來,具體事務自然隻能分工給下面的人處理,既然方老大讓忘情姑娘主管軍事,而我們又已經決定加入忘情閣,理當服從忘情姑娘的安排。”
葬送一切瞟了蕭遙一眼,欲言又止地了一會兒後,避重就輕地道:“可咱們的要求并不過分吧?既然方少已經明确說過,鐵掌幫歸入忘情閣後,就是忘情閣的一分子,那掌上明珠不應該獨享鐵掌幫的高手資源我還是那句話,咱們還不如去俠義道,至少比在這裏受窩囊氣強”
蕭遙輕笑道:“呵呵,你要是能給忘情閣拉來五十萬心志堅定且實力不弱的玩家,相信方老大也會允許你這麽幹的。在我看來,依靈姑娘的話沒有說錯,鐵掌幫本來就是人家的,人家利用自己手頭上的一點資源組建精英小隊自然是理所當然的,我們沒那個資源,隻能怪自己沒本事,還真怨不得别人。”
葬送一切心知蕭遙對方傑極爲敬重,十分反感其他人說方傑的壞話,所以看在兄弟情分上,他本來已經在有意識地盡量避免把矛盾往方傑身上引了,但蕭遙顯然沒有領葬送一切的情,仍是在幫忘情閣說話,這在葬送一切看來,完全是胳膊肘往外拐的行爲。
所以性格沖動的葬送一切也懶得忍氣吞聲了,不禁冷哼道:“你當然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了是我們是沒本事,就你有本事你身邊還有一直跟随你的那百八十個丐幫弟兄,靠這幫老班底組建精英小隊自然不成問題我早就看出來了,其實你一直就沒把我們當兄弟,現在你的方老大給了你機會,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超級五人組自立門戶了”
“你、你怎麽能這麽說”
蕭遙頓時拍案而起,正要怒斥對方,整個人卻又忽然冷靜了下來,心寒無比地指着葬送一切,怒極反笑道:“好,好既然你這麽看我,那我也無話可說,反正在下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說嫌話你說老子站着說話不腰疼也好,自立門戶吃裏扒外也罷,無所謂你能拿老子怎麽樣?”
見兩人沒說兩句就争吵了起來,超級五人組的老大一賤定江南不禁眉頭一皺,正要說些什麽讓這兩位消消火氣,葬送一切卻已經怒不可恕地罵道:“**,老子是看你比我大幾歲,平常才叫你一聲哥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我能拿你怎麽樣?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給秒了”
蕭遙自知根本不是學了金蛇秘籍的葬送一切的對手,頓時面色一慚,但接着便氣急敗壞地瞪着應該站出來調解的一賤定江南道:“江南兄,他的話你可是都聽到了,居然說要秒我好威風,好煞氣啊今天在這裏我把話挑明了,不是我蕭遙不念及以往的兄弟情分,而是有些人太讓我寒心了,我決定正式退出超級五人組,你們愛這麽着就這麽着吧,以後這個所謂的超級五散戶跟我再沒任何關系”說罷,蕭遙冷眼掃了在座其他四人一眼後,轉身便往門外走去。
“哎,大家都是兄弟,有什麽話坐下來好好說,何必鬧到這個地步?”
見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一賤定江南也十分惱火,心中一邊暗罵性格沖動的葬送一切說話不經大腦,一邊又暗恨蕭遙居然把事情做絕搞得他下不了台,不過,心中雖這般腹诽着,面上卻還是狠狠地瞪了葬送一切眼後,連忙起身拽住了蕭遙。
其實,當蕭遙并沒有和其他幾人一樣辭掉精英隊長職務時,一賤定江南表面上雖然沒有表示什麽,甚至還支持蕭遙的決定,但心中仍不免産生了芥蒂,畢竟作爲超級五人組的老大,一賤定江南覺得蕭遙這麽做是某種程度上的背叛,不過考慮到人各有志,一賤定江南覺得如果蕭遙分離出去能拉起自己的隊伍,對他也是一大助力,畢竟憑着大家以往的香火情,在忘情閣未來的軍事力量當中怎麽看也是同一個陣營的。
所以,雖然一賤定江南心存芥蒂,卻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當然,這種情緒也不是完全沒有表現出來,至少剛才葬送一切和蕭遙的争吵過程中,在葬送一切說的一些話明顯不太合适的情況下,一賤定江南并沒有及時站出來調解,而是冷眼旁觀看熱鬧,想借着葬送一切敲打一下蕭遙。
不過,一賤定江南很快就發現自己低估了蕭遙的情商,也很快意識到蕭遙因心存一絲愧疚之心對其他四人的态度十分敏感,已經覺察到了自己的意圖,因爲他注意到,蕭遙說的最後一句話中用的人稱代詞是“有些人”、“你們”,這其中隐藏的含義或許其他人會忽略掉,但一賤定江南卻很清楚蕭遙是在指桑罵槐,指責他這個當老大的沒有及時站出來表明态度。
雖然一賤定江南聽明白了蕭遙話裏的意思,心中也開始有些後悔了,甚至還起身拉住了蕭遙,但覆水難收,芥蒂一旦産生,大家之間的關系就不可能再恢複如初了。
這個道理,一賤定江南明白,蕭遙也同樣很清楚,所以被一賤定江南拽住身形後,蕭遙雖沒有繼續往外走,但也沒有遷就一賤定江南的意思回到座位上,隻是轉過身來,一臉平靜地看着一賤定江南道:“江南兄,你也不必勸我了。說句心裏話吧,我知道葬送一切剛才說的是氣話,也知道兄弟們對我自立門戶沒太多的想法,但我實在無法忍受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即便是氣話,我也無法忍受”
說到這裏,蕭遙深吸了一口氣,掃視着衆人道:“我承認,我之所以自立門戶的确是存在着私心,是虛榮心作怪,畢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也不能免俗。以前跟兄弟們一起參加華山論劍團體賽,在江湖上打出了名氣,但那隻是我們這個集體的榮譽,而論個人實力,我在兄弟們當中是墊底的你們可能不在乎這一點,但或許是自卑心理作祟吧,我一直都很在乎,真的很在乎”
說着,蕭遙的眼眶已經微微有些泛紅了,看樣子他這幾年的确是受了不小的刺激,隻是現在才把心裏話說出來而已:“江南兄是咱們的老大,無論是人品、學識、智商,還是實力,都在我之上,這我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但每次咱們五個一起下副本刷怪,我看到武學廢材的海天兄刷怪效率比我高得多,自己卻均分着大家的潛能收益的時候,我就有一種負罪感,我覺得自己很沒用,辜負了我那些丐幫兄弟的期望……有好幾次遇險的時候,子海兄救了我的命,他、他是半路出家的武學玩家啊,我的命居然被一個生活玩家救了好幾次,我當時真的覺得沒臉見人了……至于葬送一切,就憑剛才那句要秒我的話,對我來說就已經夠窩囊了……總之,起碼的自尊心我還是有的,我不想再繼續當拖油瓶下去了,既然這次方老大給了我一次機會,無論你們怎麽看我,我都不想錯過,也不會錯過”
聽完這番話,一賤定江南十分理解地點了點頭,沉默不語地拍了拍蕭遙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在座其他幾人也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開始反思自己以往的言行舉止是否考慮過蕭遙的感受,特别是葬送一切,神色顯得慚愧無比,後悔不已地道:“唉兄弟,剛才實在對不住啊我收回前面的話,我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就這副德性
“你還是少說兩句吧”君海天沒好氣地白了葬送一切一眼,轉而對蕭遙道:“你說的這些,我從未想過,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從未把你看成是大夥的拖油瓶,相信其他兄弟也從未有過這種想法。而且,要說拖油瓶,我這武學廢材更是不遑多讓。”
說到這裏,君海天微微一歎,又道:“這人比人,氣死人呐方少也是武學廢材,可他的實力比我變态多了,即将成立的忘情閣,他是掌門,我這個武學世家出身的玩家混到現在卻隻是一個打工的,這能比麽?自尊心?自尊心能當飯吃麽?所以,我勸你還是放平心态,不要太過于介懷這些事了。”
蕭遙沒有理會葬送一切的道歉,自嘲地笑道:“放心,跟你們混了這麽多年,我的自尊心早就磨得所剩無幾了,所以我現在的心态平和得很,要不然也不會把這些話說開。”
一賤定江南聽出了蕭遙這話裏的意思,既然蕭遙把這些年藏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那就是不打算再回頭了,不過一賤定江南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問道:“真的決定了?”
“決定了。”蕭遙點了點頭,“不過以後大家還是兄弟。”
一賤定江南不禁暗自歎了口氣,心想這個“兄弟”和以前的“兄弟”,性質可就差遠了,不過木已成舟,一賤定江南心裏雖感到無奈,但面上還是表現出了自己的大度,當即拿出了一張面額爲一千萬兩黃金的金票遞到了蕭遙的面前:“這幾年兄弟們一起做任務刷副本賺了點錢,既然你心意已決,這張金票你拿去,雖然錢不多,但日後你組建自己的隊伍會用得着。”
蕭遙沒有接過金票,隻是搖頭笑道:“這錢我不能收,兄弟幾個也不容易,還是你們自己留着吧。”
一賤定江南頓時虎着個臉道:“你這可就見外了,平常咱們一起刷副本練級,潛能雖然是平分的,但打出的東西都被我賣了錢,這一千萬本來就是你的那一份,你要是不收,豈不是打兄弟們的臉麽?”
聽一賤定江南這麽一說,蕭遙猶豫了一會兒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推辭道:“我的情況不一樣,我有自己的班底,精英小隊随時能組建起來,所以不需要花什麽錢。這錢還是你們自己留着用吧,就當是在下的一點心意,江南兄總得給我一次找回點尊嚴的機會吧?”
“呵呵,既然蕭遙兄把這事都上綱上線了,那我也就不勉強了。”
一賤定江南面上雖客氣地笑着,但心中卻不禁暗自歎息不已,心知蕭遙不肯收這些錢,也就代表着對方有意識地與自己拉開距離,也是對方想以這種形式消除那一絲愧疚感,換句話說,一賤定江南拿出這些錢,其實是一種試探,如果蕭遙收下了,那麽出現裂痕的關系還有縫合的可能,而如果蕭遙拒絕了,那就表明對方想要以“情債錢還”的方式落得個心安理得,以便徹底地與曾經的“超級五散戶”劃清界限。
蕭遙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是瞞不過心思缜密的一賤定江南的,所以聽對方把對自己的稱呼從“兄弟”改成了“蕭遙兄”,他心中便也再無留戀,當即朝衆人一抱拳,告辭道:“各位保重我還得去忙組建精英小隊的事,先告辭了”
一賤定江南這次沒再挽留,抱拳笑道:“你去忙吧,以後有空的話,咱們再聚聚”
君海天、牧子海也雙雙起身抱了抱拳,而葬送一切傻眼了幾秒後,不禁呐道:“哎,别走啊就算要忙,也不在乎這點時間吧?”
蕭遙笑着朝一賤定江南、牧子海、君海天分别點了點頭後,目光移向葬送一切的時候,暗自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麽便轉身離開了廂房。
蕭遙前腳走了出去,一賤定江南後腳便狠狠地給了葬送一切一個暴栗,罵道:“臭小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把人家得罪得那麽狠,你還想讓他留下來?你不要面子,他還要面子,滾一邊去,看着你就心煩”
超級五人組中唯一能制服葬送一切的就是一賤定江南了,所以被一賤定江南訓斥了一通後,葬送一切倒也敢跟對方頂牛,隻是無比委屈地嘀咕道:“我不是都已經道歉了嘛,大家做了這麽多年兄弟,有什麽心結解不開的,我看是他太小家子氣了……”
聽了這話,一賤定江南本還想教訓對方幾句,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聲長歎:“唉,人各有志,既然蕭遙已經離開了超級五人組,說再多也沒用了。”
全場沉默了一會後,君海天欲言又止地道:“老大,我……我近期打算閉關,所以組建精英小隊的事,我可能幫不上什麽忙了,你看……”
一賤定江南沒想到剛走了一個蕭遙,君海天又唱起了戲,這還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啊,正猶豫着怎麽解決這個問題之際,隻聽君海天又道:“老大你放心,我可不是說要退出超級五人組……”
沒等君海天把話說完,葬送一切就哼哼唧唧地來了一句:“什麽超級五人組?現在是四人組啦”
“呃……”君海天難堪地一笑,沒有理會葬送一切的搶白,繼續道:“我閉關是想看能不能創出一兩套門派武功來,方少不是說自建門派體系中還有傳功長老一職嗎?要是能混個傳功長老當當,也算沒辱沒咱們超級五……四人組的威名啊”
“哼你說的倒是挺好聽的你怎麽想的難道我還不知道?”一賤定江南十分不爽地哼了一聲後,卻又無奈地一歎,道:“罷了罷了,我也不爲難你,免得搞得咱們連兄弟都做不成……”說到這裏,一賤定江南将剛才沒有送出去的金票又遞給了君海天:“拿去吧,廢話我不多說了,我隻希望你日後若是發達了,别忘了咱們還是兄弟”
君海天倒沒學蕭遙,而是毫不客氣地就把金票接了過來,心滿意足地笑道:“那就多謝老大了放心吧,如果我能當上傳功長老,别的不敢說,兄弟們找我npc替身學武的費用一概全免”
“嘁,就你那點功夫,老子還不稀罕學呢”一賤定江南翻了個白眼後,見對方盯着自己猛瞧,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你不會是現在就想去閉關吧?得,我好人做到底,要滾蛋你就早點滾蛋,省得坐在這裏礙眼”
“老大不愧是老大,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啊”君海天哈哈一笑,連忙向其他幾人抱拳告辭後,一溜煙就跑出了廂房。
看着當初的超級五散戶現在就隻剩下了三人,一賤定江南心底忽然湧起了一陣悲哀,心想葬送一切有句話可能沒有說錯,加入忘情閣還不如加入俠義道,至少超級五人組不會就此消亡,可當一賤定江南剛對葬送一切有了一點好感的時候,卻見葬送一切忽然臉現驚喜之色,接着扭捏了半天才道:“老大,那個……那個……剛才負責絕殺堂的長老江曉月發來短信,她想邀請我加入絕殺堂,擔任絕殺堂的堂主,你、你看……”
一賤定江南頓時一呆,沒等他回過神來,另一旁的牧子海也忽然道:“我剛收到了負責跑商商業協會的老孫頭發來的邀請信,說我是從跑商玩家轉型爲武學玩家的,對兩個系統都有所了解,所以想讓我給他打打下手,他負責跑商,讓我負責商隊護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