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自古爲繁華勝地,杜牧有詩雲:“十年一覺揚州夢,赢得青樓薄幸名。”古人雲人生樂事,莫過于腰纏萬貫,騎鶴下揚州。
揚州瘦西湖畔的乃是青樓名妓彙聚之所,其中又尤以麗春院最爲出名,當然,遊戲中也隻剩下這家院子了,至于其他院子,均已成爲麗春院的别坊,華燈初上,院子各處傳出一片絲竹與歡笑之聲,中間又夾雜着猜拳行令,唱曲鬧酒,當真是笙歌慢慢,一片奢靡景象。
此時,麗春院中正大擺筵席,廳堂之内擺了三十四桌不止,每桌三五人圍坐一起,或插科打诨,或高聲談笑,嘈雜無比,二樓、三樓爲雅座,一些闊綽公子或是濃妝豔婦,輕搖折扇,抿嘴而笑,神态風流,似乎有意與樓下那些俗人劃清界限。
“怎麽樣?這裏夠熱鬧吧?”道草摸着光秃秃的腦袋,笑着介紹道:“這裏可是有講究的,這一樓大廳落座的,都是花1o兩黃金進來湊個熱鬧的,比如說俺,有賊心,卻也沒那本事摘得頭牌,真正的正主,都在三樓雅座,至于二樓,都是一些商販和有錢的少婦,對那些衣服感興趣罷了。”
方傑環顧了一圈,不由得感歎道:“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在遊戲裏了,這裏的氣氛真是夠**,遊戲系統居然會允許這樣的存在,難以想象……難以想象……”
段寒雲雖然沒說完,但也是面露驚異之色,顯然,這種地方他從未來過,當真是被震撼了一把。
道草不可理喻地白了方傑一眼:“這也叫**?你去現實酒吧看看。鋼管舞、脫衣舞的多得去了,更别提那些什麽搖頭丸、k粉了,相比起來,這裏簡直太純潔了,由遊戲系統來規範這種産業。總好過外面,沒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反正你們把這裏當正規的酒吧就成了,别老是悶騷,我都替你們臉紅。”
聽道草這麽一開導,方傑和段寒雲臉色也漸漸變得自然起來。其實想一想也是,外面的酒吧、夜總會都能合法運營,這裏又算得了什麽。而且青樓地第一條基本原則就是你情我願。雖說是探花活動,但就算再有錢,人家不願意,你也沒轍,真要說起來,是他們自己固有觀念在作怪,自己想得太多罷了。
想通了一些事後。方傑灑然一笑。指了指樓上對兩人道:“我們上二樓吧,這裏實在太吵了。”
段寒雲點了點頭。似乎也覺得一樓太亂,而道草則連連擺手道:面吵是吵了點,但熱鬧啊,而且一樣都是吃喝全免,一樣有美女相陪,咱們這1o萬兩黃金可不是白花的,都在這裏面呢!若是上了二樓,一個桌子還要另外交三十萬兩黃金,我瘋了我,有這麽多錢還不如多來幾次!”
一聽這話。沒什麽錢地段寒雲立即打消了上去地想法。忍不住道:“那就下面吧。”
見兩人都這麽說了。方傑笑了笑。也沒表示反對。三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後。一邊等着下面地節目。一邊聊了起來。而他們剛一落座。各式酒水點心便不停地送了上來。
道草也不客氣。撚起一塊雲霧糕便往嘴裏送。一邊嚼着。一邊道:“這些點心口感就不說了。吃了之後是不受飽食度上限限制地。這一頓下來。起碼三個月内不用再吃東西了…們吃啊!放心。這些都是免費地。放心大膽地吃!”
段寒雲雖頗有些意動。卻也沒動手。隻是目光不停地瞟着廳前地表演台。而方傑拿起一塊龍須糕翻來覆去打量了一番後。不由得問道:“這糕點……都是那個依靈做地?”
“是啊!”道草應了一聲後。接着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腦袋道:“我差點忘了跟你說了。那個依靈可不簡單。廚藝、成衣、鑲嵌、絹繡、符文、加工……反正掌握了不少生活技能。這些糕點都是她做地。雖然隻是不限制飽食度地效果。但也已經算是很了得了。當然。她真正厲害地還是成衣設計和制造。廚藝恐怕隻是業餘愛好罷了。”
方傑不由得咧了咧嘴。暗想此女居然學了這麽多生活技能。要知道。武學技能和生活技能完全是兩碼事。一個是靠潛能學。一個是靠熟練度增加。修煉生活技能要比武學技能慢得多。困難得多。若是沒有耐心和毅力。根本不可能練至大成。當然。一旦練起來了。絕對是萬衆矚目之人。
正思索間,隻聽道草又道:“怎麽樣?牛人一個吧?你要是能把這種女人弄回家當老婆,這輩子都不用愁了,要什麽有什麽句話怎麽說來着?好像叫作出得廳堂,入得廚房,上得了床……哈哈哈,可惜,她那人脾氣有點古怪,整天一副冷冷清清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很少說話,而且行蹤隐秘,除了每個月能見她一次之外,平常都不知道在哪能找到她。”
聽了這話,方傑微微一笑,心道這遊戲還有一種叫易容術地技能,所料不差地話,此女肯定是學了易容術,至于脾氣古怪……方傑忽然想到了自己,其實并不是古怪,而是心中執念太強,有了目标,所以對其他事就顯得有些漠不關心罷了。
念及此處,越來越對依靈感興趣的方傑下意識地擡眼看了看台上,現此時台前已經搬上來了一張雕文木幾,旁邊擺了一鼎香爐,木幾之上,放置着一張古琴,隻見其琴形旖旎秀逸,蕉葉卷邊工雅生動,雖不知其名,但料想來曆不凡。
一名清麗脫俗的女子跪坐在木幾前,淺笑着環視了一周後,指尖在琴面上輕輕一劃,靈動之聲猶如清泉一般流淌開去,大廳内所有人的精神頓時爲之一振,紛紛将目光投向了場中,而那名女子再又将指尖輕輕一掃,清唱了起來:“燕鴻過後莺歸去,細算浮生千萬緒。長于春夢幾多時,散似秋雲無覓處。聞琴解佩神仙侶,挽斷羅衣留不住。勸君莫作獨醒人,爛醉花間應有數……”
唱到此處,忽見那女子一聲輕喝,陡然間十指一并箕張,頓時琴音铮铮大響,隻聽一聲破空之響,一束無形劍氣澎湃射出,直貫大廳上方那盞最亮的花燈而去,但見那花燈的燈芯被劍氣擊中之後,瞬間隐沒,整個廳堂忽然間變得昏暗起來,更顯**之氣。
“好!”
此女地音波功絕殺一出,台下衆人紛紛叫好,如此奢靡地氣氛突然來了這麽一個開場白,把所有人的情緒都調動了起來,精神亢奮無比。
“這女子,名叫李思思,麗春院當紅頭牌!江湖上地名妓!”道草如數家珍般地小聲介紹道:“是思春的思,不是宋朝地那個李師師……但和李師師一樣,此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剛才那熄燈的一手你看到了吧?那可是梅莊頂級絕學七弦無情劍中的絕招!不過……你們别想了,此女賣藝不賣身,再多錢也無用。”
方傑愣了半天才呐道:“我怎麽覺得我不像是在玩遊戲,像是到了古代社會……”
“這你就不懂了吧?”道草笑道:“每個人玩遊戲的目的都不同,你可能志在武學,但她卻志在技藝之道,那個依靈志在生活技能,我嘛……志在紅塵之道,這裏是遊戲,但也是社會啊,有什麽不可能的,有什麽不對的?在你看來,她們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但在我看來,這就是我的世界,哈哈哈……”
就在兩人小聲談話的同時,琴音已經漸漸變得柔和起來,木幾旁邊的香爐,青煙渺渺,龍涎香氣緩緩流淌,更添加了幾分情迷,李思思纖細的藕腕輕輕撩撥着琴弦,曲子起調很低,有些昏沉暧昧,台下衆人側耳傾聽,慢慢開始覺得渾身熱。
“雅緻裝庭宇,黃花開淡濘,細香明豔盡天與。助秀色堪餐,向曉自有真珠露……”
唱罷這一句,李思思妙目向台下一掃,嘴角輕輕一翹,手指輕撫琴面兩個來回之後,調門突然輕快了,象一片羽毛從天而降,落上衆人的額頭,撫上臉頰,最後在耳畔厮磨,聽得衆人感慨萬千,甚是投入,一些人的臉開始燒紅,覺得頸後癢,于是幹脆解開領口擡起頭,在頸後來回撫摸。
此時,屋裏香氣此時更濃了,曲調也漸漸密集,如情人呢喃不休,每一聲都是密語甜言,許多人的臉上不自覺現出一個微笑,手枕在腮邊,通身開始汗,李思思笑意更濃,修長的手指斜斜上挑,那調子也随之舒緩,象情人伸出溫柔的手來,盛意邀人同眠。
鼻子裏聞着龍涎香,耳朵裏聽着曼妙之曲,眼前一片**昏暗之色,就連認爲自己是屬于另外一個世界的方傑,也忍不住心頭顫動,但極爲理智的方傑此刻頭腦中還保持着一絲清明,眼角左右瞟了兩眼後,不由得心頭一震。
此時,本來老是寒着個臉的段寒雲哪還有先前那副倨傲的樣子,神色早已變得迷離起來,而道草更是不濟,兩眼放光地盯着台上不說,嘴巴還長得老大,口水順着嘴角流下,正巧滴在了一隻手舉着的那塊咬了半口的糕點上,當真是惡心至極。
“音波功,魅惑效果?看來這青樓裏面也不簡單啊……”如果這個時候方傑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就白聽了陳圓圓彈曲了,也幸好他内功還算深厚,加成也比較多,受到的影響不太大,否則的話,恐怕要和其他人一樣出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