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酒樓,靜琳似乎想起了什麽,不由得回頭問道:“你頭還暈不暈?”
方傑啃了幾口幹糧,含糊不清地道:“還有點,不過問題不大。”
其實方傑很想問靜琳,爲什麽她把她師姐拖去喂狗了,人家還會幫她,不過這話他沒敢問出口,人的好奇心經常會害死自己。
來到酒樓後院院牆外,兩人側耳傾聽了一會,裏面似乎沒什麽動靜,對視了一眼後,同時施展輕功飛了進去。
靜琳的輕功自然是峨嵋派的獨門輕功諸天化身步,身随意轉,很是飄逸,而方傑的動作就顯得十分難看,不過幸好底子還行,沒出什麽醜,靜琳也并未認出對方所施展的就是最垃圾的特殊輕功飛檐走壁。
進了後院,兩人又蹲在院牆下面靜靜地觀察了一會,這才分别摸向中間兩口水井,從這點上看,兩人某些方面實在太像了,隐隐有了配合上的默契,先前“鞋帶松了”殺人,也能看出點端倪。
“啪”地一聲,無法傳音入密的方傑打了個響指,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這口水井,那邊的靜琳立即會意,連忙跟了過來。
兩人一起将井口的石塊輕輕挪到一旁後,靜琳傳音入密問道。“誰先下去?”
方傑指了指自己。
靜琳搖頭一笑:“還是我先下吧,你武功那麽差,在外面放哨好了。”
方傑聳了聳肩,表情顯得很無辜,那意思一看就明白:“随便你。”
靜琳點了點頭,沒有再廢話,将手中長劍收起,雙手撐壁,從井口慢慢爬了下去。
過不多久,方傑收到了靜琳的傳音入密,聲音中帶着幾分欣喜:“下面果然有密道,我先到前面探探路,你等會再下來。”
不能傳音的方傑又不敢出聲,隻好聽從安排。
百無聊賴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又擡頭看了看星辰漫天的夜空,看了許久,方傑注意力被西邊天空的一顆孤星給吸引住了。
若要比亮度,那顆孤星顯然要比其他星星暗淡許多,可因爲它所在的方位十分偏遠,四周沒其他的星星襯托,又總讓人覺得它是夜空中最亮的一顆星星,雖然孤獨寂寞,難以融入其他星辰之中,卻又頑強地散着自己的光芒,沒有一絲一毫的倦怠,沒有自卑,沒有放棄。
看着看着,方傑心中泛起了一絲漣漪,臉上也漸漸有一絲笑容,就在這時,突然“嗖嗖嗖”數道破空之聲由遠及近快襲來,沉浸其中的方傑雖然第一時間就醒悟了過來,卻也來不及有任何動作。
“噗噗噗”數聲入肉之聲響起,方傑隻覺得胸口一陣鑽心的疼痛,下意識地低頭一看,隻見那七枚暗器已經深深地嵌在了他的心口上,血迹中隐約有幾個小字七子鋼镖...。
“唐門!”
方傑瞬間就想到了這七子鋼镖出自何派,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時間細想,忍着劇痛将七枚鋼镖快拔下,一邊凝神來回掃視着暗器來時的大緻方位,一邊查看着狀态:氣血8o%(内傷效果1o%),中毒狀态:灼心毒,-5o下限内力/每秒,持續五分鍾。
“竟然是傷内力的毒……”
方傑有些慶幸,心想如果對方打來的是傷氣血的毒,恐怕日子就不會那麽好過了。
“不對……”
方傑四下觀察了半分鍾,也沒找到偷襲者的藏身之處,這才恍然明白過來,對手絕對是一個行事穩健的人,之所以出在暗器上抹這種傷内力的毒,恐怕是想等方傑的内力耗盡,再利用内力加成的優勢,一舉将其擊殺,用心十分險惡。
八千多内力,三分鍾之内就能消耗幹淨,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内力不停地往下掉,方傑心急如焚,若是正面和人對打,他倒是有點把握,可現在連對手都找不到就被這麽耗着,一股有力無處使的煩悶感覺襲上心頭。
“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
眼看内力已經下降了一半,而井裏的靜琳估計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決心自救的方傑立即取出數枚青釘朝敵人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打了過去,接着,整個人向前急躍而出,剛一落地,又忽然快倒退了回來。
顯然,方傑是想用暗器、用心理戰術迫出藏在暗中的偷襲者,剛才他突然往前一躍,要是一般人條件反射之下也許會有所反應,可讓他郁悶的是,對方顯然是名有經驗的高手,非常沉得住氣,對方傑的這種試探動作根本不爲所動,或者說,對方對自己非常有信心,根本不相信方傑已經現了他所在的藏身之地。
危急之下,方傑又連續胡亂射出了十多枚青釘,同時身形向反方向飛退,退到院牆下面的一塊陰影處後,蹲下身子,警惕地觀察着對面。
再過半分鍾,灼心毒就會徹底耗光他的内力,不過他此刻心中還存着一絲僥幸,心想隻要再挨上一分鍾,等三分鍾戰鬥狀态一過,就吃下一顆活骨靈藥,到時候狀态回滿,就有能力一戰了。
然而,方傑的想法雖好,可對方那麽有經驗,怎麽可能給方傑這個時間?
出七子鋼镖整整兩分鍾後,對面院牆上面隐隐約約有個小黑影動了動,隻聽“搜”地一聲,又是七枚鋼镖準确無誤地朝方傑藏身的位置打了過來。
一看這暗器射來的方向,方傑就心知如果不閃不避,至少有兩枚會打中他。
方傑自然不願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肯定抹了毒的暗器打中,連忙揮刀格擋,險而又險地将鋼镖擋了開去,同時心中暗想,對方如此老練,說不定這第二撥暗器上面也換了減氣血的毒,如果硬抗,估計不用對方出手,自己就得挂。
事實上,方傑的判斷一點沒錯,四川唐門最擅長的就是暗器和毒藥,所以其武功套路幾乎都是圍繞着這兩點進行揮的,至于其他武功,除了特殊輕功外,其他的就有點名不見經傳。
對唐門弟子來說,如果能先毒掉對手的内力,赢面就至少占了七、八成,如果再能毒掉對方的氣血,不用正面對敵就能挂掉對方,那是最好不過。
所以像目前這種情況,對方這第二波暗器,幾乎百分之百地可以肯定,上面抹的是傷氣血的毒。
不過,方傑知道,對方這麽做的目的,顯然不是爲了想用毒直接耗死他,而很大一種可能是,對方經驗豐富,知道在三分鍾之内再次出攻擊才能繼續維系戰鬥狀态,使得方傑根本沒機會服用活骨靈藥瞬間回滿狀态。
方傑剛擋下對面射來的暗器,就見一道瘦小的身影從院牆上飛過,輕輕躍落到院内,鬼影子般微微移步向前,仿佛直走中宮卻又沒有定式,施展的似乎是唐門獨有輕功秋林拾葉,隻瞬間便沖到了方傑跟前,雙手飄浮不定,突然從不可以思意的角度,拍向方傑的胸口。
方傑大駭,連忙揮刀格擋,那人黑紗蒙面,輕笑一聲,聽得出來是個女子的聲音,隻見其招式忽然一改,輕巧地繞過血刀,掌指齊出,拍拿并施,拿向方傑的三路要害,方傑連忙一個橫移,挪開了三尺,險而又險地避過,接着又斜裏跳開半丈,總算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以方傑的輕功,若是對方步步進逼,肯定不會有機會拉開距離,之所以能有時間跳開,主要是因爲對方忽然念了一句奇怪的口訣:“一夢十寒,仙山覓情難,望斷天涯,少年歎……”
隻聽了半句,方傑便感到腦中一震,雖然這一刻很短暫,連半秒鍾時間都不到,但仍然受到了某種牽制,而就在同時,那人已經念完口訣,使出撥雲鎖霧手法之絕招回夢,一掌突出,夾着雷霆萬鈞之式拍向方傑,意欲以内力将其震暈。
方傑這才了然,原來對方是施展絕招,那句口訣其實就是用來擾亂心神的,讓敵人無法集中精力閃躲,隻能招架或硬抗。
不過方傑知道這其中的關節已經晚了,隻能咬着牙提刀格擋,隻聽“當”地一聲脆響,方傑被巨大的反震之力給震得倒退了三步,但神色未見得有什麽不對,與其相反的是,對面那蒙面女子反倒是悶哼了一聲,被震得倒跌而去,嘭得一聲撞到院牆牆壁上後,噴出了一口鮮血。
一時間,院子裏忽然安靜了下來,隻有那蒙面女子的氣喘聲才在提醒着大家,剛才這裏生了一場短暫而又兇險的打鬥。
此刻,方傑在心中苦笑不已,雖說這一招占了些便宜,但僅僅就這麽點便宜可以占了,因爲他剛才那一擋,已經将所有的内力全部加上去了,此刻的他就是一個空殼子,若是對方再繼續用那一招,他必死無疑。
而那蒙面女子心中也是震驚不已,她進遊戲到現在,還沒遇到過内力如此高深的對手。
她早就仔細計算過,如果中了灼心毒,一分鍾就會減去3ooo點内力,而就算是目前天下排名第一的高手,綜合等級也隻到了35o級,也就是說,即使基本内功和特殊内功練到了35o級,加上先天根骨3o點,總内力也不過一萬點。
當然,如果遇到排名第一的高手,她死了也不覺得冤,可對面這人,實力明明就很一般,先前對方施展暗器、輕功技能的時候,身爲唐門的她憑着對暗器和輕功技能的了解,一眼就看出此人綜合武功就在3oo級左右,換句話說,此人的内力最高也就8ooo點!
八千點内力,這隻是理論上的數據,她到目前爲止,還沒見過哪個人将内力練到頸瓶值的,大多都是六七千點了不得了。
因此,她才會在整整兩分鍾後出手,并且還特意耽誤了十幾秒,跟對手過了兩招才出回夢絕技,心想足足耗了你快兩分半鍾,去了你七千多點内力,怎麽樣也被掏空了吧?
從這點上看,此女也算了得,不僅經驗豐富,心态沉穩,頭腦冷靜,而且十分注重對人物屬性狀态的計算,絕對算得上是少有的遊戲高手。
然而,事情往往就是這麽巧合,方傑就是一怪胎,偏偏把内力練到了8ooo點内力頸瓶值,這倒也罷了,方傑先前還不小心喝了幾口酒,也就是這麽幾口酒,起到了關鍵性作用,4%的增幅不多,但也足以讓方傑在招架的時候,将功力提升至十二成了!
與其相反的是,唐門弟子一向重視暗器、毒技、輕功技能的提升,内力上限就顯得稍有些不足,即使兩人都将功力提升至十二成,受傷的肯定不會是方傑。
此刻,受了一些内傷的蒙面女子依在院牆下,低着頭,側着臉,也不知道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傾聽着什麽,不過很快,隻見其手心微微一抖,七枚鋼镖朝方傑打了過去,而方傑不閃不避,揮舞着血刀快将暗器一一擊落。
那女子出暗器估計想試探一下方傑的深淺,然後再出攻擊,可見對方如此輕松地就将唐門獨門暗器七子鋼镖給擋了下來,似乎又開始猶豫了起來。
就在此時,方傑收起血刀,負手而立,擺出一副高手風範的樣子,淡然道:“你走吧,我不殺女人。”
雖嘴上這麽說着,方傑心裏卻是忐忑不安,不殺女人是假話,怕被女人殺才是真話。
不得不說,方傑裝起逼來确實像模像樣,不知道底細的人,肯定會被他所騙,其實知道他底細的人一看便知,這次又和華山論劍一樣,方傑想故技重施,把人吓唬走。
可這一次,方傑失算了,剛一說完這話,就覺得眼前一花,失去了對方的身影,接着便聽見身後響起了一陣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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