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烈如火的趙天佑那受得了這個,他甯願自己死,也不願兄弟爲了他低頭下跪!
“哼,想死?有那麽容易嗎?”
哈迪斯殘忍的望着趙天佑,猛地一拳搗在他肋下!
耳中聽着清晰的骨折聲,欣賞着掌握中的人抽搐扭曲的表情,他狠聲道:“我要把你身上的骨頭一根一根打斷!看你還嘴硬嗎?”
“我草你嗎!呸!”
一口濃痰吐在哈迪斯臉上,趙天佑喘息道:“想怎麽折磨老子随便,哼一聲,我就不是爺們!”
“哈,有骨氣。如果你真一聲不哼,那我佩服你。”
哈迪斯緩緩擦去臉上的痰迹,目中殘忍神色更濃,剛要繼續施加暴行,秦飛突然吼道:“住手,我答應你。”
‘撲通’,秦飛重重跪在甲闆上,狠狠盯住哈迪斯!
“啧啧啧,秦飛,你那是什麽表情?這是忏悔的表情嗎?說,你們嗜血都是豬猡,瞎了眼敢冒犯我們小三郎的威嚴,現在誠懇道歉。”
“說你嗎!”
趙天佑掙紮着吼道:“秦飛,你敢說!”
喉嚨一緊,下面的話被生生扼住了。
哈迪斯望眼胸膛急劇起伏的秦飛,淡淡道:“秦飛,這個人的命就在你掌握中了,如果你不乖乖按我說的做,我會當着你的面折斷他身上每一根骨頭,然後砍掉手腳,讓他活活痛死!你想好了,我數三聲,如果你不按我說的做,那就等着看好戲吧!一!”
沒聲音。
“二!”
還是沒聲音。秦飛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已經陷入了肉中!
哈迪斯見秦飛不就範,氣惱的剛要吐出三後,準備動手,秦飛猛地吐口氣道:“我說我們嗜血!”
“不許說!秦飛,你這麽說對得起死去的那些兄弟嗎!對得起我們脖子上挂的一條條項鏈嗎!”
趙天佑咆哮着打斷秦飛的話,瘋氣狂湧,猛地掙脫束縛,伸手抱住措手不及的哈迪斯,一口咬在他脖頸處!
“啊!”
疼得聲音都顫抖了,哈迪斯猛地推開抱住他的趙天佑,後退幾步,摸摸脖子,感覺那裏少了塊肉,汩汩流血,惡狠狠的望向趙天佑,見他嘴巴動了幾下吐出塊血淋淋的肉塊,頓時怒火中燒,閃電般沖前曲肘撞向趙天佑胸口!
眼見發生在阿南身上的慘劇又将重演,秦飛鬼魅般從側面撲來,一把抱住哈迪斯蠻力發作,竟将人抱離了地面!“趙天佑,快跑!”
哈迪斯驟然間感覺被大力抱起,聚氣雙臂用力撐開束縛,一把将秦飛推得踉跄出去,陰毒地道:“秦飛,看來你是不想讓你的兄弟活了!”
猛地前沖,側掌斬切趙天佑咽喉,哈迪斯這次可是真的動了殺機!眼見着哈迪斯發出的索命切掌即将劈碎趙天佑喉骨,踉跄後退的秦飛突然雙眼暴睜,身化狂風,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突破空間,帶着搖曳的流影擋在趙天佑身前,伸手抱住哈迪斯手臂,腳下發力離地而起,重重一腦袋撞在哈迪斯臉上!
‘嘭’,兩顆頭顱狠狠撞到一處,秦飛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冒金星,晃晃悠悠轉了幾圈,滿頭鮮血嘩嘩流了下來,把眼前的景色全部變成了豔赤赤的紅!
他撞得頭破血流哈迪斯也沒好那去,感覺額頭如被重物擊中,他打着趔趄退後幾步,感覺頭疼yù裂,下意識伸手去摸,摸到了潮呼呼的液體,拿到眼前一看,見滿手都是鮮血,他簡直要瘋了!做爲組織裏地位尊崇的高手,頂着戰神光環,卻被兩個普通人先咬去一塊肉再撞得滿頭鮮血,這絕對是奇恥大辱!
“都給我上,剁碎他們!”
被連番挫折刺激的失去了理智,哈迪斯早就把要押着秦飛回總部的念頭抛到九霄雲外,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眼前的兩個人碎屍!
剩餘的十幾個殺手一直沒有得到命令,隻能眼看着哈迪斯受傷,現在得到命令,立刻擁了過去,出拳踢腿盡是奪命殺招!
趙天佑在秦飛撞退哈迪斯時,雙手齊出揪住他後背的衣服,想把他強行扔到河裏,卻怎麽也無法撼動他瘦小的身軀,牽動肋下傷勢,氣息一短,力量自然消散,他無奈的靠在秦飛身後,低聲道:“秦飛,我們不能都挂在這裏,你走吧。記得幫我照顧錢雅。”
“不行!我不能讓錢雅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就沒有爹!”
秦飛擦把臉上鮮血,見四周殺手聽從哈迪斯命令蜂擁過來,伸手抽出綁縛在小腿上的斬邪,用力掙脫趙天佑抓住他衣服的手,回身揪住趙天佑衣領,狂吼一聲竟把那高大的身子單臂掄起,如抛球般抛出船體。
顧忌一去,他迎着一群沖到身前的殺手揮刀橫斬,那一刀竟隐約有風雷之聲。
刀未到,刀氣已徹骨生寒!
衆殺手都是屢經沙場的角色,察覺這一刀來勢兇猛,本能的收招後退,驚訝的打量着滿臉血污搖搖yù墜的對手,不相信剛才那氣勢淩絕的攻擊竟是個站都站不穩的敵人發出的。
哈迪斯在秦飛揮刀之際,悚然一驚:秦飛的攻擊怎麽和不久前圍攻自己的那五個高手這麽近似?難道他也是身懷絕技?可從接觸開始,他的表現一點都不象呢?
“嘿嘿,怎麽不打了?哈迪斯你不是要抓住我嗎?來呀,我就在這裏等你抓呢。”
秦飛感覺眼皮越來越重,眼前逐漸發黑,清楚自己快堅持不住了,打定主意要拉個墊背的,他假裝若無其事的挑唆幾句,見對手隻是驚疑的觀望,并沒有馬上進攻,不由長吸口氣,回刀刺進大腿,在劇烈的痛楚刺激下,眼前一清,接着,他揮刀沖向了敵人。
太嚣張了!
面對己方這麽多人,秦飛居然敢主動攻擊,一群殺手都被激怒了。抛去剛才的忌憚心理,紛紛出手,迎着閃亮的刀光一擁而上!
砰砰啪啪,一連串拳腳着肉的悶響中,秦飛被衆多拳腳打得離地飛起,一下子撞在駕駛艙上,咚,嘩啦,艙玻璃碎裂的聲音中,他順着駕駛艙外面的金屬殼滑落地面!
身體象灘爛泥似的委頓在艙闆上,頭靠在駕駛艙上,身體不斷抽搐痙攣,秦飛無神的目光呆滞的望着對面的敵人,見一個殺手正捧着被自己斬斷的手臂哀嚎,失望的歎口氣,想說話,卻被湧出口腔的鮮血堵住了。那些殺手沉重的打擊已經震傷了他的内腑,連說話都變成了奢求。
“秦飛,你完了。這就是和我們作對的下場。”
哈迪斯走到秦飛身前,冷冷看着眼中泛起一絲怨毒的人,“殺了你後,我會向組織要求加派援軍,把你的嗜血連根拔起。到那時候,你在地獄也不會寂寞了,你的兄弟、女人都會下去陪你。對了,你的女人很漂亮,我會好好替你滿足她後,再送她下去,哈哈!”
陰亵的笑了幾聲,他意猶未盡的剛想再侮辱幾句,卻駭然發現奄奄一息的秦飛突然滾到他腿前,一口咬在了他小腿上!
“啊!混蛋!”
先被那個趙天佑咬,再被秦飛咬哈迪斯郁悶的不行了,他心中忍不住發出疑問:我有這麽美味嗎?怎麽他們都喜歡咬我?
一腳踢在匍匐在地的人體上,把人踢得仰面朝上,哈迪斯獰笑着擡腳向秦飛頭顱踩下!
突兀的哈迪斯心生驚兆,下踩的腳蓦地停住,身體頃乎後彎。就在他彎身的瞬間,一道激光束穿越他剛才位置,電掠而過。
有狙擊手!
哈迪斯雖然不喜歡使用槍械,但對槍械知識卻十分精通,隻匆忙間瞥眼劃過的激光束,立刻辨認出那是隻有激光狙擊槍才能發出的超長光束。心下頓時一涼:雖然激光狙擊槍射程有限,但這裏離河堤僅有三百米之遙,完全在有效shè程之内,這下麻煩了。
迅速找個掩體蹲伏,回頭見手下都機靈的隐藏起來,他心情略松,突然想起駕駛艙裏的手下,剛要示警,一道激光束嗖地從駕駛艙穿過,随之,一聲慘呼,人體倒地的聲音接踵傳來。
遊艇突然失去控制,保持一段滑行距離後,歪斜着滑向河岸,離岸堤越來越近。
這麽下去,非撞得船毀人亡不可!
哈迪斯焦急的看着船與陸地的距離逐步縮短,卻不敢輕舉妄動——突然間,他想到秦飛也在船上,狙擊手肯定不會舍得讓他和自己同歸于盡,這樣的話,隻能拼一下了。
想到就做。他快速躍出掩體,沖向駕駛室。果然,激光束沒有出現,他的寶押對了。
船徐徐減速等撞到堤壩時已是強弩之末,僅僅使船身搖晃一下,就停了下來。
寂靜,雙方誰都沒有采取行動。
等待一會兒,哈迪斯大聲沖着岸堤方向喊道:“不要開槍,要求談判。”
沒有回應。
不死心的再喊了幾聲,哈迪斯正驚疑不定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船邊的水裏傳來:“你想談什麽?”
是沉封一直追着遊艇跑,始終找不到機會接近遊艇,等cāo縱遊艇的殺手被幹掉後,發現船體失控,他當機立斷,留下小文繼續監視,和稍通水xìng的小櫻、瀾夜一起跳進河裏,撲騰着向船隻遊去。
好不容易遊到船身附近,聽到哈迪斯的喊聲,沉封思忖片刻,說話了。
聽到有人回答哈迪斯長舒口氣,走出駕駛艙,站在甲闆上警惕的左右看看,“請派個代表出來和我談。”
“等會兒。”
一會兒,沉封翻上遊艇,噴火的目光盯住哈迪斯強行抑制出手的沖動,左右巡視,等看到渾身鮮血仰躺在那的秦飛,頓時呆住了。
“秦飛!”
沉封惡狠狠盯住哈迪斯:“他死了?”
“沒有,如果你不答應我的條件,他一定會死。”
“說出你的條件。”
“我把秦飛還給你們,你們要放我們走。”
“這個。”
沉封看看秦飛再看看哈迪斯,猶豫會兒,終于咬牙道:“好。成交。讓我過去看看秦飛。”
“請便。”
哈迪斯故做坦然的聳聳肩膀,其實心裏已經開始敲鼓了秦飛之前受了那麽多傷,現在是否還活着,他心裏也沒底隻有暗暗祈禱了。
沉封剛要舉步向秦飛那走,一個黑影跳上了遊艇,“沉封,我們快點走警察要來了。”
“李顯,你抱着秦飛走,我們随後就走。”
見黑影是李顯,沉封停住欲攻擊的姿勢,催促他先帶秦飛脫離險境後,怨毒的看着哈迪斯:“錯過今天,無論在那看到你我都要殺了你!”
“随便,想殺我的人成百上千,可我依然活着。”
哈迪斯不在乎的回句,繼續道:“你們也請下船吧,我們要利用這艘船擺脫警察追捕。”
“等等,除了秦飛這船上别的人呢?”
“一個被秦飛扔到水裏逃脫了,一個已經死了。在駕駛艙裏。”
“小櫻,去駕駛艙裏把死難兄弟的遺體抱出來,瀾夜,我們走。”
一番血腥厮殺在最後的暫時休戰下落下帷幕,等姗姗來遲的jǐng車拉着刺耳的警笛出現時,除了在沿岸發現大規模打鬥痕迹和染紅綠地草木的血迹,再無所獲。
“阿南,你睜開眼說句話好麽?你說打完仗要去M國向芬妮求婚,男人說話要算數,你快起來啊。”小文抓住阿南冰冷的手,神情恍惚的說着。從阿南痛苦的咽下最後一口氣,他一直陷入這種狀态,神經質的來回重複着呼喚阿南睜開眼。
周圍,除了重傷不醒的秦飛和遠赴嗜血安樂窩的風鈴,一幹骨幹都在。他們或低頭垂淚或神情凝重的注視小文,誰都不想開口。房中彌漫着沉重的氣氛,壓得人直yù窒息。
沉封保持着冰冷的表情,仿佛戴上一層面具,把所有感情都隐藏在面具後,讓人無法窺視他那傷痕累累的心。他緬懷良久,率先打破沉悶,“小櫻、瀾夜,帶小文下去休息。”走到阿南屍身前,他靜靜凝視會兒,伸手拉起雪白的床單蓋住阿南,隔斷了生者視線,卻隔不斷那無盡哀思。
“大家先出去吧,我想靜靜待會兒。伊諾你留下,我有話和你說。”
衆人清楚沉封此刻極度悲傷,卻想不出要如何安慰他,所有的語言在阿南屍體前都顯得那麽空洞無力,似乎隻有報仇才是最應該說的話。可,要報的仇又豈之阿南這樁呢?仇恨太多了,多得讓人都失去了訴說的興趣。
黯然的目光最後看看床單掩蓋下的屍體,衆人無聲退出了房間。伊諾等衆人退出疑惑的問:“沉封,你有什麽話和我說?”
“嗜血的人員情況你最清楚,我想問你,嗜血除了現在的兄弟姐妹,在外面還有沒有隐藏身份的?”
“隐藏身份?我不明白。”伊諾疑惑神色更濃。他再次想了想,伸手拍拍沉封,“别胡思亂想了,我知道阿南的離去對你打擊很大,可我們都要挺住,既然已經到了這份上,我們都要有心理準備。唉,先是玄土生死未蔔,再來是阿南還有那麽多死去的兄弟,我真不知道走到最後,嗜血還能剩下誰!”
沉封若有所思的望着伊諾,剖析的目光讓他渾身不自在,卻又找不出原因。這時,沉封從衣兜裏掏出樣東西遞給伊諾,“你看看吧,這是昨晚戰鬥時救出哈迪斯的神秘人留下的。”
伊諾驚詫的接過他遞來的東西,見是個寸許長的釘狀鐵器,隻是釘尖部分沒有了原來的銳利,變成圓秃秃的鈍。
上下翻看,沒有看出什麽蹊跷,他輕聲問:“這隻是個鋒尖斷折的暗器,有什麽不對?”
“是的,這隻是個磨損很嚴重的暗器,可它卻不是我們造成的,而是發射出來就是這樣的。伊諾你說爲什麽會這樣?”
“啊?發射時就這樣?”伊諾的眉頭一下子皺緊了,“這樣的情況,一是使用者粗心大意沒有檢查,二是他故意這樣的。我想,一個能在你們重重圍困中救走哈迪斯的人心計應該相當了得,不可能這麽粗心大意。那隻能是後一種可能,他是故意的。可據我所知,嗜血在外面好象沒有隐藏身份的兄弟呀?看來,我們要等秦飛清醒後問他了。”
“你真的不知道?”沉封失望了,“連你都不知道,秦飛也夠戗能知道。這個神秘人是誰呢?他臨走時說即不是我們的敵人,也不是我們的朋友,那他到底站在什麽立場呢?”
迷惑間,沉封突然心生警兆,泛起冷電的目光猛地望向門口。那裏,一個全身被黑袍罩住的人如幽靈般飄忽而立。
“是你。你來這裏幹什麽?”
雖然這個人敵友不明,但他救下哈迪斯卻是不争的事實,是以,沉封壓抑的仇恨蓦地沸騰了!
“不要沖動。”黑袍人淡淡說句,行雲流水般走進病房,絲毫不在乎擺出攻擊姿勢的沉封,徑直走到阿南屍身前,拉開床單,伸手拔開他眼皮看看,又俯身貼在他胸口傾聽。黑袍人這麽古怪的行爲頓時吸引了兩人注意,沉封慢慢收斂勃發氣勁,奇怪的問:“你在搞什麽鬼?我的兄弟已經死去有一段時間了,除非你有起死回生的驚天之術。否則,就不要再勾起我的憤怒。”
“道尊傳人,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達到喜怒不形于sè境界,永遠無法變成道尊,而隻是道尊傳人。”黑袍人離開阿南胸口,緩緩而言,并沒有回頭看沉封,隻是凝視着阿南屍身。少頃,他喃喃道:“不愧是道尊一脈,好強的生存意志!”
突兀的轉身面對沉封,他聲音變得異常洪亮:“沉封,你想不想讓你的兄弟活過來?”
“你說什麽?讓阿南活過來?”沉封難以置信的搖搖頭,“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麽嗎?阿南已經死了!”
“不要管那些,我隻問你,你想不想再次看到你的兄弟?”
“想,當然想!說出你的條件吧。隻要能讓阿南回來,要我的命都可以。”
“我對你的命沒興趣,記住,你欠我一份人情。好了,現在你要按我說的話做,不要說話幹擾我。還有,讓他去門外看着,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
“好伊諾麻煩你出去幫我jǐng戒。”
“恩,行。”伊諾點點頭走到沉封身旁,附在他耳邊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你小心。”然後,走出房間,關緊了房門。
“你先把窗簾拉上,盡量使陽光照不進來,這裏陽氣太重,不适合魂魄回歸。”黑袍人從袍内拿出一應道具,頭都不擡的吩咐着。
沉封看到他拿出的是類似影片中見過的桃木劍、招魂鈴、符紙等物事,心中已信了六、七分,忙跑到窗戶前拉好窗簾,又把能用的床單被罩全部派上用場。随着他的動作,房間裏陷入了黑暗,隻有門口還有朦朦胧胧的光線。
“從現在開始,無論你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要保持鎮靜,如果有異動,你的兄弟就回不來了。”再次鄭重叮囑,與黑暗融合的黑袍人仿佛目力不受黑暗限制,伸手抓起招魂鈴,或急或緩的搖出古怪韻律,在叮當作響的鈴聲中快速詠誦法訣,他的聲音傳進沉封耳中,起初還沒什麽異常,等過了幾分鍾,沉封堅毅的心志竟被撼動了,眼前越來越模糊,他仿佛被人施展了催眠術般陷入恍惚中。
不知道維持恍惚狀态多久,突然一聲尖銳的鈴聲和黑袍人厲喝的聲音如暮鼓晨鍾驚醒了沉封,“魂兮歸來!”
厲喝響起,鈴聲嘎然而止,接着,沉封眼前突現光亮,黑袍人已經點燃了符紙。
以燃燒的符紙在空中劃着古怪的符号,紙燒盡,符号已成,一個散發着淡黃sè光芒的符咒不可思議地駐留在空中,這時,黑袍人快速拿起桃木劍,咬破中指,将血珠甩向符咒,尺長桃木劍猛地刺向符咒,他的聲音高亢得刺人耳膜:“以吾血爲引,引彼岸之魂,魂魄凝聚!”
‘噗’,桃木劍接觸符咒的瞬間,符咒碎裂開來,在空中形成一個人形輪廓。
黑袍人以中指擦拭劍身,在桃木劍突然放shè出和人形輪廓相同光芒時,蓦地豎劍貼在輪廓上,翻腕下挫,壓向床鋪上的阿南屍身。
沉封睜大眼,屏住呼吸,望着眼前無法用常理測度的一幕,深恐自己的呼吸聲幹擾到黑袍人施法。
桃木劍,向上提起。
黑袍人絲毫不受異象幹擾,傾盡全力灌注劍身,與手掌争奪控制權,向下施壓。桃木劍在兩股力量壓軋下,逐漸扭曲,光芒也相應黯淡下來,被壓在劍下的人形輪廓也在這個時候掙紮扭動,仿佛要擺脫束縛。“沉封——”黑袍人吃力的開口了:“想你的兄弟活快用身體壓上來,把魂魄壓進你可能會死快做決定!”
有什麽決定可做?如果可以,沉封甯願用自己生命換回阿南,是以,他在聽清黑袍人說什麽後,毫不猶豫的縱身而起,猛地撲向桃木劍。病房外,伊諾在招魂鈴乍響的時候,心髒突然一顫,下意識扭頭從門上鑲嵌的那小小觀察窗外裏看,試圖看到些什麽,可裏面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忐忑不安的轉回頭向幾個聞聲過來的兄弟示意無事,他心下暗暗思忖:這個黑袍人和沉封先前述說吻合,屬于敵友未明的種類,就這麽讓他和沉封單獨在屋子裏,會不會出事兒?
雖然他對沉封的能力很放心,但那個黑袍人實在是太神秘了,仿佛沒有實質的幽靈,讓人看得久了,都忍不住冒寒氣。
“伊諾裏面怎麽這麽吵,沉封在幹什麽?”嘈雜的聲音終于把離開的一衆骨幹引來。看到伊諾守在門口小文忍不住發問,目光從他身後的觀察窗望進去,發現裏面漆黑一片,困惑的望向伊諾。
“事情是這樣。”,伊諾把黑袍人出現的前前後後述說一遍,頓時如冷水滴入沸油鍋,引起莫大反應。衆人都驚訝的圍攏過來,想從小小的窗戶裏窺探一二,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恰在此時,沉封撲向了桃木劍。在震撼心田的低吼聲中,衆人隻覺眼前光明一片,強烈的光芒如針般刺進眼睑,一下子把衆人刺得捂眼後退。
“我靠,這麽刺眼。照明彈啊?”“嗎的,搞什麽鬼,我的眼睛呀。”
大發牢騷罵罵咧咧,衆人等視力恢複再次從窗戶觀瞧時,發現屋子裏已經重現光明,沉封和阿南并頭仰躺,除此再無異常。
面面相觑,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兀前沖,撞開房門沖進了屋子。
“沉封,你怎麽樣了?”小文搶在前面,第一個到了病床前,目光望向沉封,無意間發現和他并頭而卧的阿南面色紅潤,隐約有呼吸迹象,頓時呆住了。“你,你,你們看,我是不是眼睛花了,阿南怎麽好象有呼吸?”
他一提醒,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阿南臉上,一看之下,都如小文般呆住了。半晌伊諾走到阿南身前,舉手到他鼻子下感覺到溫潤的呼吸,不由驚喜的吼道:“他活過來了真的活過來。”
這下,衆人都回過味來,呼啦一下圍攏上來,驚訝的看着眼前的奇迹。
“哎,沉封胸口怎麽了?怎麽好象被什麽東西燒焦了?”趙天佑拖着傷體吃力的伸手到沉封胸前,輕觸那黑糊糊的痕迹,一下把沉封碰醒了。
睜開眼發現衆人都在,沉封迷惑的剛要詢問,猛然想起先前發生的一切,轉頭望向阿南,察覺他果然恢複生命的律動,興奮的翻身抱住他,“阿南,你終于回來了。”
“呃好疼,沉封你壓得我好疼。”阿南被觸動傷勢,也醒過來了。
沉封聽他呼痛,忙跳起來,望着他睜開的眼睛重新恢複神采,淚水情不自禁的滑出眼眶:“阿南,你活過來了,真好。”
“什麽我活過來了,沉封你那是什麽表情,好象我曾經死了似的。”不滿的擡腳把沉封踹下床,他龇牙咧嘴地道:“你也沒受傷,和我擠什麽?”
這一鬧,衆人完全确認了阿南的回歸,高興的歡呼起來。沉封望着衆人微笑搖頭,蓦地想起少了個人,左右尋覓,“哎,那人呢?大家看到那個黑袍人沒有?”
“沒看到,我們進來就看到你們兄弟倆‘交頸纏綿’,沒看到别的人。”
“黑龍,你個烏鴉嘴。”沉封沖黑龍比比中指,走到窗戶前,從拉開的窗子向外面,突然發現黑袍人正站在樓下往上觀望,忙一按窗台,從三樓飛身而下,幾個空翻落在他身邊。
“被幽冥之手碰過能安然無恙,不愧是道尊傳人。”黑袍人平靜的注視着沉封胸前的焦黑,淡淡道:“你的兄弟沒事兒了吧?”
“沒事兒了。請問,你的姓名。”
“姓名隻是個代号,根本沒什麽意義。沉封,勸勸你們老大吧,和小三郎硬幹劃不來的。小三郎的實力絕對不是你們現在看到這些。好了,我的使命完成,再見。”
“等等,兄弟。無論你是誰,屬于那個勢力,你的恩情,我們兄弟不會忘記。rì後有用到我們兄弟的地方,盡管開口。”
“哦,”黑袍人轉回身,“沉封,你不用感恩。我救了你的兄弟,一樣也從你們手中救走了你們的仇人,兩抵吧。我們誰都不欠誰什麽。rì後相見,爲敵爲友,看情勢發展吧。”飄然而去,黑袍人由始至終都籠罩在神秘中。
沉封怅然望着黑袍人消失在視線裏,輕聲道:“即使我們殺了哈迪斯又能怎麽樣?阿南還是活不過來,兄弟,無論怎樣,這份恩情,我們五兄弟記下了。”
得國,小三郎總部,達芬志辦公室。
達芬志靜靜坐在辦公桌後面,盯着桌上的東西出神。桌上,放着一把散發寒氣的短刀和一張黝黑發亮的折疊弩。此時,已經是紅河岸血戰三天後。
動動身子,換個姿勢,達芬志看看坐在對面的閃爆和基努,拿起面前的刀,輕撫異常鋒利的刀刃,喃喃道:“好刀,真是好刀基努,你對這兩樣武器有什麽看法?”
基努雖然在組織内負責生意來往,但眼中絕非隻能看到金錢利益的商人那麽簡單,他隻略微看看達芬志手中的刀,即刻道:“如果我沒看錯,這是采用鉻和錳鋼混合材質制成,質地堅硬,異常鋒利。和時下有刀王之稱的捷歃求生刀爲相同工藝。這把刀如果拿到世面上,價值應該在六十萬美元左右。達芬志,你讓我們來,不是單爲看這把刀吧?盡管它很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