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給法國人當順民的越南人,同樣也不會拒絕給我們當順民,不願意給法國人當奴才的,同樣也不會願意接受我們的統治,所以我們要給越南人明确的希望,讓那些有反抗精神的全部站出來,在我們的幫助下去跟法國人戰鬥,這樣既可以消耗法國人,又可以讓他們光榮戰死,當然事後我們會給他們立碑的,等這個國家有反抗精神的人都爲國捐軀了,我們再接收這個國家,就不會有什麽人跟我們搗亂了。
所以在法國人到達前,我們必須出兵參戰,但現在中法還沒有正式宣戰,我們不好派正規軍去跟法國人作戰,那不合規矩,不過卻可以派志願軍嘛,讓劉永福先挑一個旅,旗幟,帽徽,領章這些東西換一換,改成志願軍,另外從那些大學裏号召一些願意回去拯救國家的越南留學生,一塊兒先到越南,幫助黃花探進攻河内或者海防,這樣一來越南人的鬥志就被鼓舞起來了,然後前赴後繼地爲自己國家的自由而戰,用他們的鮮血去澆灌越南自由之花,我們在後面等着收獲果實就可以了。” 他面前一幫内閣大臣們都笑了。
“陛下,那遵室說怎麽處理,他可是一直等在北京,希望能夠獲得我們的資金和軍火支援回到越南去。”張權說道。
“他還想回去?做什麽夢呢,讓阮善述下道命令。追究他當年跟阮文祥合夥廢黜阮福膺禛,殺死阮福升,阮福昊這些人的舊帳,然後在北京逮捕他。”楊皇帝冷笑道。
尊室說可不是什麽好鳥兒,這家夥在越南當初那也是董卓,鳌拜一類的人物,阮福昭的老子阮福膺禛就是被他給廢黜然後關進監獄直到死的。此後阮朝後兩個國王阮福升,阮福昊都是被他跟阮文祥合夥毒死的,現在要确立阮福昭的正統性,自然是要把當年那些逆臣都拉出來示衆。告訴越南人皇帝陛下主持正義的力度。阮文祥後來被法國人流放死在塔希提島,那這個重任自然要落在他頭上了。
“這樣也好,讓越南人重新明白正統所在。”薛福成點了點頭說。
遵室說并不知道自己要倒黴了,他現在正拿自己當年勤王抗法的經曆在北京大肆炫耀,因爲這時候正是中越一家,兄弟相親的時候,他也很受一些報紙歡迎。所以當他被逮捕的時候,還在輿論上引起了一番小小波瀾,不過當他那些惡行公布以後,也就沒有人再可憐他了,至于對他的審判這個暫時還顧不上。先丢到監獄裏再說,畢竟他是越南人。還牽扯到一些法律問題。 “張将軍,什麽都不說了,一切都在這酒裏。”安世的大營内,黃花探滿臉激動地舉着酒杯向對面一名身穿迷彩軍服的少将說道。
此時這位越南曆史上的民族英雄,已經完全控制了紅河以北,手下各路軍閥亂七八糟地拼湊起近五萬人的隊伍,可以說紅河以北反法力量全部集中在他手中,正在雄心勃勃地準備攻取河内,現在有了這樣一支精銳的加入,那自然是喜出望外,尤其是這支隊伍還帶來了大量他現在最最缺乏的重炮。
“既然咱們現在兵強馬壯,那還等什麽,直接打下河内,活捉杜美!”志願軍司令原第九師副師長張繼武舉着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滿臉豪情壯志地說道。
“對,張将軍說得對,法國人有什麽可怕的,杜美在河内總共也就一萬多人,加上武裝起來的法國僑民也頂多一萬五千人槍,咱們現在有整整六萬人,而且還有這麽多大炮,還有什麽可害怕的。
法國人欺負咱們這麽多年,也該到算賬的時候了,明天就出發,一鼓作氣拿下河内,砍了杜美的狗頭給皇上,不對應該是國王陛下報仇!”喝得有點大了的黃花探拍着桌子吼道。
一塊兒喝酒的大小軍閥頭子這時候也被酒精燒得昏了頭,一個個拔刀的拔刀,掏槍的掏槍,鬼哭狼嚎着要殺進河内,殺光法國人給阮福昭報仇,這場面看得張繼武滿臉笑容。
他的使命就是糾集起越南軍隊,然後讓他們到同法國人的戰場上消耗掉,所以這支志願軍才以炮兵爲主,至于那一個團步兵,說白了就是來保護炮兵的,不到真正需要的時候是不會上戰場,倒是那支學生軍将和越南人一起沖鋒陷陣。
在信心和熱情驅使下,第二天集結在安世的各路越軍就浩浩蕩蕩開往河内,兩地相距頂多一百來公裏,而且杜美完全放棄了河内外圍防線,他有紅河天險,哪還用得着把本來就有限的兵力分散到别的地方,所以說沿途完全暢通無阻,就算有幾道河流需要架設浮橋,對于六萬大軍來說也不過小事一件,三天後這支龐大軍團的前鋒就已經到達紅河岸邊。
最先到達的是一支雜牌,不久前剛由一支越南地方軍急速擴充起來的,本身就是垃圾,一下子擴充近十倍以後就直接成渣子了,手中槍械都不全,有不少還是大刀長矛,亂糟糟剛沖到渡口,緊接着就遭到了一頓痛揍。
杜美的河内防禦體系由紅河岸防,蘇瀝江和紅河交彙口右岸的要塞,河内城牆三部分構成,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組成就是紅河上的十六艘内河炮艇,原本隐藏在下遊,就在發現越軍到達後立刻開了上來,數十門大炮朝着越軍一頓狂轟,本來渣子一樣的越軍瞬間崩潰了。
“這些猴子們是想用他們來羞辱我們嗎?還是他們覺得自己數量太多了,所以想讓我們幫忙減少一些?”看着北岸在炮彈爆炸的火光中亡命而逃的越軍,河内城上的杜美忍不住一陣好笑地說。
“猴子就是猴子,拿着步槍也是猴子。”他旁邊的法軍指揮官伯格森中将同樣笑着說。
這話剛說完,突然間一艘炮艦上炸開一個巨大火團,這艘隻有一百多噸的小船瞬間碎片飛濺,緊接着一連串水柱在紅河上升起,甚至南岸還有爆炸的火光升起。
“重炮,中國人到了!”杜美下意識地喊道,兩人滿臉驚懼地面面相觑,然後趕緊舉着望遠鏡,很快找到了炮彈來源,遠處一片蔥茏的綠色中,正有一連串火光閃動,還沒等他們看得再清楚一些,紅河上又一艘炮艇被擊中,巨大的爆炸甚至在這艘小船右舷炸開一個窟窿,随着河水灌入眼看着開始下沉。
正在炮轟越南人的炮艇,瞬間轉換了角色,成了被别人蹂躏的羔羊,這些攻擊它們的一零五炮遠在它們艦炮的射程外,根本無法與之對戰,在接連損失了兩艘炮艇後,指揮官趕緊向河内發出旗語要求撤退。
得到杜美同意後,剩下十四艘炮艇迅速撤到了要塞後面。
這一幕讓越南人立刻精神大震,甚至都開始歡呼起來,至于前面那上千具死屍就沒人在乎了,有了重炮幫助,越軍在紅河北岸終于站穩了腳步,開始準備渡河器材,等着一舉殺過紅河去。
中**隊參戰的消息立刻傳回了巴黎,緊接着又傳到了北京,畢盛不得不繼續他最近的主要工作,到中國外交部去抗議。
“公使閣下,我想您一定弄錯了,除了在順化的護僑軍,我國沒有任何一名士兵踏進越南。”張權滿臉笑容地接見了他,對他的抗議毫不猶豫地予以否認。
“外交大臣閣下,我國在河内的數萬士兵和僑民都能證明,貴**隊參與了對河内的進攻,而且使用了大口徑火炮,就像袁侍從長所說,做了不承認可不是一個大國應有的态度。”畢盛說道,他終于可以把這句話還回來了。
“啊,這樣啊,這的确是一個誤會,我們的軍隊的确沒有進入越南,更不會出現在河内戰場上,不過我倒是聽說,有很多中國年輕人基于對貴國侵略越南,殺害越南國王陛下的義憤,自發組成了一支志願軍,或許貴**隊把這支志願軍誤認爲我國陸軍了,他們的确在國内購買了大量武器,您也知道我們國家是不禁止公民購買槍支的,另外越南王國政府還托他們幫忙購買了一批重炮,這樣在河内城外出現重炮也就沒什麽奇怪的了。”張權笑眯眯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