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王城内的陳虎早就做好了防禦布置,這座王城雖然規模不大,但在防禦方面卻極其完善,除了山石壘砌的城牆還有一圈寬闊的護城河,尤其讓他開心的是,這座石砌的城堡四門還各有一座規模不小的炮台,雖然沒有裝備現代大炮,但老式前膛炮的數量還是不少的。而且守衛王城的越南人,包括一些比較勇敢的宗室成員都被調動起來參加防禦,現在大家都明白,法國人攻進來一個都跑不了,堅持一天中國援軍就到了,那自然也就豁出去了。炮台和老式前膛炮,新式的水冷重機槍,再加上大口徑迫擊炮在城内玩間接瞄準,跟堅固的石砌城堡組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線。
彰德門正面大街長度隻有幾百米,嚴重缺乏巷戰經驗,再加上對越南人那種習慣性的鄙視,讓法軍一交手就吃了大虧,這些家夥在外城城牆上的大炮和重機槍掩護下,沿着寬闊的街道端着步槍大搖大擺地向前沖鋒,絲毫不知道對面有無數槍口和炮口在對準他們。 直到法軍前鋒已經進入五十米射程,再往前就快靠近護城河了,這家夥才猛然把槍口一轉大吼一聲:“開火!”
一瞬間整個西關炮台就像火山爆發般,輕重機槍。沖鋒槍。步槍,手槍,擲彈筒。老式前膛炮全部噴出了火焰,正在排着還算稀疏的隊形,沿着空曠街道前進的法軍就仿佛置身鋼鐵的狂風暴雨中,超過五百人在這一瞬間被子彈和炮彈淹沒了,那些可憐的法軍士兵甚至沒來得及找地方躲避就被打得血肉飛濺。後面的菲利普上校都看傻了,這個參加過巴黎巷戰的老兵甚至都不由自主地有些顫抖。
好在街道兩旁都是建築物,在最初幾十秒中的混亂之後,殘餘的法軍還是找到了隐蔽處,但就是這幾十秒,菲利普上校半個營沒了,整個街道上鋪滿法國人的死屍和傷員。鮮血把石闆路面都染成了紅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讓那些都快忘記巴黎街壘的法國小夥子們一個個面如土色。 借着炮火掩護,法國人開始試圖營救那些被扔在街道上的傷員了,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城牆上部分隐蔽非常好的射擊口後面,十幾支加裝了瞄準鏡的狙擊步槍正在盯着這些傷員,十幾個冒冒失失沖出隐蔽處的法軍士兵一靠近,立刻就被接連爆了頭,試了幾次死了三十多人後,殘餘的法軍隻好放棄了這種努力,在那裏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同胞不停慘叫,一點點消磨掉他們的勇氣。
面對這種情況,菲利普上校一籌莫展,他隻是一個來殖民地養老的三流指揮官,頭腦還停留在巴黎巷戰時代,那個時代可沒有機槍,沖鋒槍,那個時代士兵端着步槍沖就行,勇氣和刺刀決定勝負,遇上這種火力決定勝負的局面就抓瞎了,不過好在他還有大炮,自信轟上一小時,再頑強的敵人也該退縮了。
就在這時候,他卻突然聽到頭頂傳來尖利的呼嘯聲。
陳虎手中的兩門一五零重迫擊炮并沒有攜帶太多炮彈,所以在準确鎖定法軍炮兵位置前是不會浪費炮彈的,但現在已經完全可以了,一個三連射六發炮彈在菲利普上校愕然的目光中接連砸在身後的外城城牆上,二十多公斤重的巨大炮彈威力驚人,爆炸的火團中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那些沿城牆排列的大炮瞬間四分五裂,三根炮管直接飛出去幾十米然後砸在了附近的建築物上。
緊接着又是一連十幾發炮彈飛過去,短短不到兩分鍾裏,法軍的炮兵就全軍覆沒了。
可憐的上校悲憤地看着這一幕,無可奈何地下達了繼續進攻的命令,這一次法軍聰明了許多,他們把那些越南仆從推到了前面當炮灰,然後緊貼兩旁的建築物一邊隐蔽一邊小心翼翼地向前磨蹭。
陳虎也不着急,爲了節約子彈,他甚至禁止機槍和沖鋒槍開火,隻是命令士兵用步槍點名,另外再加上前膛炮裝散彈,這東西還是很充足的,反正法國人無論怎麽磨蹭,他們也不可能繞開護城河這道坎,數十米寬的護城河水深都能沒頂,河上就一道幾米寬的小橋,除此之外再無别的通道。城南是午門,那裏是王宮正門,防禦更嚴密,北邊雖然和這裏差不多,但那是王宮的後花園,類似北京中南海一樣的人工湖,隻有東西兩面容易攻擊,就算他們繞到東邊也是這樣的結果,這種老式的城堡防禦實際上是非常嚴密的,沒有大口徑重炮想拿人命填,就這一個團是遠遠不夠的。
就在順化城内開戰的時候,杜美總督的另一個設計也落空了,從遙遠的金蘭灣北上的法國遠東艦隊同樣沒能完成他們的任務,雖然法國人的驅逐艦也有三十多節高速,但因爲傳動系統的性能問題,最多也就維持一個小時,從金蘭灣到這兒一千公裏呢,怎麽可能趕在從兩百來公裏外起航的中國艦隊前面到達岘港呢?
不過第七師的增援部隊并沒有在岘港登陸,那裏是法國人的殖民地而不是越南領土,強行在那裏登陸會被視爲侵略法國的,至于強行在越南領土登陸就無所謂了,我們就是來保護在越南僑民的,不在越南登陸在哪兒登陸?四艘登陸艦裝載一個步兵團再加上一個一零五毫米榴彈炮營在岘港北邊的另一處度假勝地陵姑灣搶灘,然後沿鐵路開往順化,這段距離有六七十公裏,因爲沒有火車而且也沒有公路,就算有履帶式炮車他們趕到順化也不會早于明天早晨,在這之前順化城内就得靠陳虎自己了。
好在這活兒對陳虎來說并沒有什麽難度。
法國人對王城的進攻再一次遭遇了慘敗,他們的磨蹭戰術的确奏效,在損失了兩百多人後,終于到達了護城河,可是沒有渡河器材的他們,隻能沖向那一道狹窄的石橋,而這時候沉寂已久的機槍和沖鋒槍開火了。可憐的法國人勇敢地沖鋒着然後成堆得倒在橋頭,短短一分鍾内,死屍就堆成了恐怖的屍牆,甚至堵住了後面進攻的道路。這慘烈的景象瞬間摧毀了仆從們的意志,這些本來就因爲當越奸而惶恐的家夥,在恥辱感,被法國人當炮灰的幽怨和對面守軍的恐怖折磨下,直接選擇了崩潰,數百人一哄而散瞬間跑得無影無蹤了。
“一群垃圾,就這水平給我一個旅就能打到西貢去!”炮台上的陳虎看着眼前潰敗的法軍鄙視地自言自語着,旁邊一名越南宗室看他掏出煙卷,趕緊谄媚地劃着了火柴。
“張,這都是你們的錯誤,你們的懦弱要爲這次失敗負責!”菲利普上校看着這一幕氣急敗壞地朝身邊來幫忙的大臣張如剛吼道,他似乎沒看見就在仆從們一哄而散的時候,他部下的法軍也在潰敗。
張如剛尴尬地低着頭一臉幽怨。
聽到外面接連勝利的消息,城裏的阮福昭這時候可得意了,之前法軍炮兵沒有被摧毀的時候,不停落在皇宮裏的炮彈把他吓得直接躲到了地下室,但随着爆炸聲停止,外面的守軍牢牢擋住了法國人,他也沖向趾高氣揚地從地下室爬了出來,甚至還心情愉快地逗着剛剛出生不到兩個月的兒子來顯示自己的從容不迫。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生命隻有這一天了,就在距離王城東門不遠的JY公司院内,兩百多名山寨版法軍,正在等待着天黑,天黑後他們将在城内守軍接應下攻入王宮,然後清洗越南宗室,至于未來的越南國王,那自然就是阮福昭懷裏的小世子了,楊皇帝已經決定收養這位孤兒,當然得在他把他變成孤兒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