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解無可解,或者,以我智慧,看得見的東西很是有限,眼下實在想不出破解之策,除非,除非……”遮遮掩掩,田豐眉間很是爲難,有些話,他不知道能不能說。
“但說無妨!若是可以,我決不推辭!”喬玄當機立斷,田豐既然有話不說,那就是看到破局的辦法了。
“好!那我就直言不諱了。”一咬牙,不顧郭嘉焦急的眼色,田豐深吸一口氣,拉開話題:“設下此局之人,若非大蠢之人,就是智慧絕倫之人!他對主公的了解,遠超常人,甚至,達到了毫發皆知的地步,起碼主公的脾性,他已經摸透,斷定主公一定會按着他設下的道路一條黑道走到底!”
“我亦知曉,元昊,你一路風塵,應該很是勞累,不弱早些歇息,明日,我們再從長計議!”欺身攔上,郭嘉不是不知道田豐接下來要說什麽,他田豐看得見的,郭嘉一般也能!但有些話,是龍之逆鱗,觸及者死!
“讓開!”
“退下!”兩聲大喝,分别出自喬玄和田豐口中,惱怒無比的喬玄高聲呼喚:“來人!将軍師給我帶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
“退出去!”脾氣上來,郭嘉脖子一伸,正面反駁喬玄:“我不說便是,我在此處,也能幫着分析分析!”
一揮手,遣退進來的侍衛,喬玄對田豐道:“你繼續說。”
“合縱連圍,組成防線,露出最虛弱的,也是必争之地,示敵以弱,這是第一步!”望了望郭嘉,似乎在責怪他爲何連如此簡單的計策都看不出來。
郭嘉低頭,内心無比的自責困擾着他,王道之師,所向披靡,有何可懼?區區雕蟲小技,本以爲完全可以以力破之,便是這般自大,導緻了眼前的困境。”第二部,虛晃一槍,裝作嚴陣以待,退守漢水,誘敵深入,實則是打開囚籠,将趙雲的10萬人馬拖進泥潭!若是不錯,此時馬超大軍,已經截斷後路,封死了樊城退路,趙雲之能往前走,新城周遭平坦的地勢正是西涼鐵騎的優勢所在,觸之即潰,新募之兵不堪大用,除了四首新城,就是強取漢水!”說到這裏,眼中的寒光已經充斥了所有地方,就連田豐自己,也經不住顫抖幾下。
“第三部,也就是關鍵一步!搏命一步,按着主公的性子,設下的最強一步,無論如何,主公也走不出去的一步!”郭嘉不斷搖着頭,田豐卻置若罔聞,剛而易折,就是他的性子,說話做事,從來不留餘地,該說的,一定要說完!
“生擒趙雲!逼迫主公!乘機殺之!将已經大定的天下再度打亂!此乃斬首之策!主公一死,群龍無首,北方大亂,群雄恐怕早已立下默契,群起攻之,分而食之!”
“想要我的命?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子龍,可是那般好生擒的?我喬子佑,又是這麽好殺的?”不屑的反駁一句,說到此處,如此淺顯的計策,喬玄自己,也已經看出,不過心頭卻是安定幾分,若真是如此,有何可懼?10萬大軍在手,常山趙子龍,哪裏是那麽容易拿下的?
“錯!最簡單的!就是此步!聽清楚了,我爲何說這是釜底抽薪,沉底一擊?”田豐狂吼,上前幾步,指着喬玄,大聲道:“此時此刻,荊州!西涼!漢中所有兵力,都已經集中!所圖何人?正是趙子龍!10萬新兵,絕對不是對手!有西涼鐵騎斷後,趙雲插翅難飛!戰事一起,一定是全面潰敗!下一步,就是拿着趙雲的命,逼你去送死!”
“破局!既然你看得清楚,那你告訴我,如何破局?”
“棄子!”令人心悸的陰冷從田豐炎帝泛起,嘴角的笑容似乎嘲諷,又似乎是無奈,帶着一絲狂熱,道:“你若是能抛開七情六欲,這個天下,就真的姓喬了!”
移動腳步,走到展開的地圖之前,手指一點,指着荊州道:“設下此局的人既然已經釜底抽薪,那麽,荊州的兵力,肯定已經被抽調一空!就連劉備,恐怕也不在荊州,主公隻需以一直兵馬叩開荊州大門,長驅直入,拿下荊州,再轉戰交州,吞并士燮,以江東此時的兵馬,絕對擋不住奉孝指揮的大軍!以戰養戰,沒有人能拼得過他!”
手指一移動,指着趙雲所在的新城,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直言不諱的道:“這10萬人馬,隻要死守新城,當可堅守一些時日!吸引了所有諸侯的人馬,在他們死光之前,主公又足夠的時間鲸吞江東!再派荀攸領兵一支,黃忠挂帥,屯守登城,當可遏制西涼大軍!”
“鲸吞勢成,誰人可擋?一切陰謀詭計,都将化作空談,大軍橫掃天下,一複昔日大漢全景,将成事實!甚至,西域也可收入囊中!”語氣越發激昂,郭嘉和喬玄鋪就的路已經太平坦了,此番針對他的布局更是如同錦上天花,隻需順水推舟,天下唾手可得!
“住口!”強忍着将眼前田豐撕碎的沖動,喬玄指着殿門,狂吼:“給我滾出去!”
“區區趙雲,如何能夠比得上天下!若是你一意孤行,智慧斷送辛苦多年打拼回來的天下!一将功成萬骨枯,所謂帝王,便是寡人!七情六欲,仁義道德,一切的一切,比起天下,都微不足道!主公!你清醒一點!若是不破局,便隻能是解不開的死局!”
“出去!不要說了!”喬玄的怒氣已經開始擴散,波及到的郭嘉心頭大跳,這個時候,違背主公的意志,可是有殺身之禍的!
“即便是死!我也要說完!喬玄!你聽好了!你的天下,是無數将士用性命爲你拼回來的!你如此意氣用事,不聽忠言,可曾想過埋骨他鄉,爲你奮戰的一衆将士?有可曾想過,相信你會帶給他們安定,親手将她們的丈夫,兒子,父親交給你的天下百姓?我告訴你!我田豐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不過是眼見天下戰火四溢,百姓民不聊生,想以我這殘末之軀助你加快結束這場紛争,早早還天下一個太平!今日ni便是要斬了我,我還是要說!你喬子佑背負的,不知是區區一個趙雲!你背負的,是你治下無數的百姓!你要送死,我管不着!但爲了你打下的基業,爲了你治下的百姓,你不能死!”雙膝重重跪下,将頭磕在地闆上,田豐使盡渾身力氣,狂吼:“求主公參照我策,平定天下!”
“哦?”輕笑着搖搖頭,渾身怒氣盡數消散,仿佛被田豐至情至性的話語所打動,喬玄望着跪在身前的田豐,淡淡的道:“擡起頭來。”
喬玄語氣的轉變讓田豐心中狂喜,始終壓迫着他的氣勢也不見了,連忙擡頭,帶着希冀與乞求的眼神望向喬玄,上天保佑,主公真的被我說動?回心轉意了?
“這天下百姓的死活,與我何幹?”一語驚人,喬玄不屑的聳了聳肩:“還他們安定?憑什麽要我來做?”
“可是隻有你……”田豐欲圖再言。
“滾開!”狂怒出聲,喬玄已經提起霸戟,充斥着真題周遭的殺氣混雜着令人心折的霸氣,打斷了田豐的反駁:“别人的死活,我管不了!誰若不服,大可離去!我喬子佑,從來不靠别人!我能管的,隻有我在意的人!”
“傳令!抽調夢靥軍奔赴漢水!我先行一步!願意跟着我的,就來!不想去的,都給我滾!”
即便孤身一人,誰可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