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高順爆喝,即便呂布對他再無情,一再疏遠他,他始終還是放不下呂布,心中當年立下的誓言婉轉于胸。
既然欠你的,今日就還給你!
“走!”呂布不是拖泥帶水之人,大手一揮,一衆陷陣營士卒猛然朝着來路再度沖殺回去。
“陷陣!陷陣!:力戰多時,疲憊不堪的陷陣營士卒咆哮着,他們是天下精銳,号稱無軍不破,莫說這區區幾萬曹兵,來的再多,他們也無所畏懼!
“哪裏走!”典韋大驚,呂布一走,必留後患!
“你的對手是我!”橫槍一攔,高順抖了抖發麻的雙手,死死盯着典韋,他的使命,就是将這名能威脅到呂布的猛将拖住!
“找死!”典韋虎目中散發着駭人的殺意,氣勢暴漲的同時,身上高高隆起的肌肉再度壯大幾分,将薄薄的單衣撐起明顯的線條,雙戟合一,全力朝着高順壓去,他隻求速戰速決!
“铛!”
“咔嚓!”高順試圖再度用槍杆攔下典韋雙戟,可惜他手中長槍并非神兵利器,再典韋猛力一擊之下赫然斷裂!
“璞!”镔鐵雙戟順勢斬向高順,即便他微微閃避,還是将右手手臂削去一塊!
高順右手劇痛,卻不管不顧,左手持着斷裂的槍頭,右手夾着典韋雙戟,就要以命換命!
“滾開!”典韋正處于暴怒之中,一個高順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但他這般死纏爛打仍舊給自己造成了很大麻煩,眼看陷陣營越沖越遠,再不阻攔呂布就真的逃了!大力一腳踹在高順胸口,将其踢飛數丈,在一陣骨骼斷裂聲中遠遠飛出!
“左右聽令!陷陣營不過區區八百!你們圍也要給我圍死了!若是放走呂布,主公怪罪下來,誰也擔待不起!”甩了甩雙戟上的鮮血,典韋拍着自己的光頭怒吼道:“退後一步者,按逃兵處置!”
“盾牌手!頂上去!”呂布重傷,曹操再不懼他斬帥之爲,一把撤掉自己頭上的頭盔,露出本來面目,大吼:“曹洪!你部速速清剿呂布殘軍!再來支援!”
“丹陽兵聽令!斬盡殺絕!一個不留!”曹操奪了徐州,昔日陶謙最精銳的丹陽兵自然也落盡了他的手中,這支嗜血勁旅不比别軍,全是由罪大惡極的犯人組成!好勇鬥狠,嗜殺成性是他們最大的特色!隻要有人肯縱容他們,肯支付報酬,他們願意爲任何人效力!
“一個人頭一兩銀子!憑頭換銀!”曹操一聲令下,丹陽匪兵爆發出震天的咆哮!一股濃烈的嗜血意味從一直影藏在曹操大軍後方的一對士卒身上爆發!
早在冀州之行前,荀彧就将這支精銳當做最後的殺手锏交給了曹操!爲的,就是在關鍵時刻改變戰局!
“哈哈哈哈!你的人頭,老子要了!”撕開身上統一的曹軍制服,露出一身健壯的肌肉,所有丹陽精銳皆是赤身上陣!
“銀子!老子來了!”獰笑着,全身密布刀傷劍痕的粗魯漢子人人手提一把布滿豁口的樸刀,兇悍的撲向聚成一團的陷陣營。
撲面而來的血腥氣讓陷陣營士卒紛紛皺眉,久經戰陣的他們明白,此等驚人氣勢隻能是再殺戮中産生!再看看他們手中樸刀,皆是缺口密布,定是斬在人骨上崩開的!
無形的壓力徹底籠罩了陷陣營!
“陷陣!陷陣!”咆哮又起,整齊的呼喝将丹陽兵帶來的壓力緩解不少,第一次将後被盾牌解下來,陷陣營的士卒們明白,真正的大敵,就在眼前!
“呸!”一腳踹在一名陷陣營士卒的盾牌上,猛力抽到狂砍幾下,将皮盾看出幾道深深的印記,一名丹陽士卒不屑的道:“什麽陷陣?老子隻知道拿了你們的人頭,就可以逍遙快活好一陣子!”
“殺!”盾牆之内,猛的探出數十把長刀,将幾名正在砍盾的丹陽士卒亂刀分屍,瞬即又抽了回去。
“換陣!”盾牆之内,第二排士卒收回長刀,雙手持盾,直直的從第一排士卒空出的縫隙裏鑽了出去,形成新的盾牆。
“推過去!”丹陽士卒無功而返,折了幾名同伴後受驚不小,連連後退,望着地上屍骨不全的同伴,雙目兇光畢露,兇性被徹底引發!
“汏!”臨陣對地,講的便是随機應變,尤其是這種小規模的碰撞,丹陽兵不服管教,但若說殺人,他們可有的是手段!
“給我過去!”一名丹陽兵猛的抓起身旁比他矮小不少的曹兵,朝着陷陣營的盾牆推去。
“啊!”驚恐萬分中,那名曹兵被亂刀分屍,在第二排手持長刀的陷陣營士卒收回長刀之時,四周幾乎所有丹陽兵臉上都露出了猙獰的笑意!
“并肩子上!”幾步助跑,憑借着壯士高大的身材,一名丹陽兵猛的一腳踹在陷陣營盾牆之上,即便雙手持盾,陷陣營士卒還是微微退後幾步,但就是這幾步,将盾牆的無懈可擊變成了破綻百出!
“殺!”小小的缺口被迅速撕裂,轉而變成再也無法阻擋的缺口!
“換型!”高順口中鮮血長流,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随即被幾名曹兵死死按在地上!
“唰!”幾乎是瞬間,被突破的口子迅速四散而開,陷陣營士卒分出一半與丹陽兵正面交戰,其餘人繼續再度結陣,由一半人馬開道,朝着外圍突去。
“哪裏走?!”高順被擒,典韋終于是抽出身來,滿面憤怒的他一戟将一名陷陣營士卒攔腰斬斷,随意的抹去身上挂着的五髒六腑,帶着濃烈的血腥,快步追上盾牆。
“留下100人阻攔此人!放棄防守!其餘人等速速脫困!”稍稍交代,一名小隊長領着100兄弟直奔典韋而去。
“擋我者死!”典韋的大喝讓呂布臉上青紅交接,曾幾何時,這句話一向是挂在自己嘴邊,但凡沖鋒陷陣,就是這一句話就足以吓退無數敵軍!今日風水輪流轉,竟然被人如此呼喝!呂布心有不甘,強提方天畫戟,想要奮力一搏,怎奈隻覺千斤壓身,手上毫無力氣,真能蓦然歎息。
“走!”抹掉眼旁淚水,僅存的300餘人抛下手中盾牌,再身體一輕的同時,戰力明顯上漲!
“死!死!死!”尋常士卒,又怎能攔住典韋腳步?一戟一個,100來人很快就被他斬殺一空,望着遠處被稀稀拉拉的陷陣營牢牢圍聚再中間的典韋,典韋陰陰一笑,右手大戟猛力一甩,朝着呂布飛去!
“主公快閃!”早有士卒注意到了典韋這邊的情況,情急之下,他在爆吼的同時拔地而起,用自己的身軀将呂布牢牢擋住!
“不好!”當典韋大戟從那士卒胸中穿出的時候,呂布才反應過來,失血過多,讓他實在太虛弱了!
“可有遺願?”胸口打開,連跳動的心髒都看得見,此人必死!呂布低頭,淡淡的問道。
“陷陣!陷陣!”口中大口鮮血湧出,那名士卒臉上帶着一絲微笑,垂下雙手。
呂布雙拳緊握,沒有指甲的手指狠狠插進手掌,也許是無血可流,手心隻是稍稍濕潤,沒有鮮血滴落,伸手将那士卒雙目和上,輕聲道:“你沒有辜負陷陣營之名!”
“走!”幾乎全軍覆沒,最後數十名陷陣營士卒終究是将團團圍聚的曹兵打穿,朝着呂布大吼。
曹操,若我呂布不死,定與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