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抱着喬玄逐漸變涼的身體,悲從中來,仰天長嘯,然後久久的沉默不語。
翌日清晨,一夜都無法平複心境的曹操終于還是歎了口氣,惋惜的道:“不是我的,終究不屬于我,隻是可惜了,此等神将,哎,來人,将喬将軍厚葬了!若是有任何怠慢,定然重責!”
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曹操一個人拖着疲憊的身體回房歇息,這些日子他每日憂心于喬玄的病況,長長深夜驚醒,走到喬玄廂房一望,見喬玄沒有斷氣方才能繼續入睡,可以說他在喬玄身上傾注的精力是從未有過的,此時不由有些沮喪,原來一直認爲人定勝天的他在近日終于有了動搖,人力終究是有限的!
所謂蓋棺定論,看着逐漸蓋上的棺蓋,曹操終于還是死心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親手爲喬玄訂上棺材頂,目送着手下将其送出城外安葬。
喬玄戰死的消息不胫而走,從範陽向四周迅速輻射而去,随即從薊城傳出的喬玄的真正死因也散播開來,整個幽冀之地陷入了議論的海洋。
韓馥自然是大喜,喬玄這根心頭刺終于被拔走,他可以安心不少,與他同感的還有鮑信張揚,沒了喬玄的約束,公孫瓒才多少人馬?能扛得住他們的圍攻?拿下幽州幾乎是手到擒來了!
百姓們卻是紛紛歎息,在這亂世,能如喬子佑那般治軍嚴明,絕不擾民的将領可不多,即便是渤海一郡的百姓也是紛紛惋惜。
幽州的百姓們更是紛紛憤慨不已,他們心中所向無敵的戰神,幽州的最強守護者,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了自家主公聯合外敵的算計!叫他們如何接受,眼下幽州猶如待宰的羔羊,百姓們的命運難以預料,不由對公孫瓒生出怨念,此種出賣手下之人,不配當一方諸侯!
公孫瓒想再招募一支新軍,可響應者渺渺無幾,今日就連麾下原本的兵馬也是懶于操練,情緒低落。更誇張的是趙雲走後,城中原本的兩萬人馬連夜潰逃無數,現在依然不足一萬,連素來給他出謀劃策的劉謀家也跑了,公孫瓒一陣哀鳴,一子錯,滿盤皆輸,這出賣手下的名聲坐實了,以後再也無人敢投效于他了,一夜之間原本花白的頭發盡數化作白雪,無奈之下放棄了薊城,再度退守居庸關,求的一時安穩,靜待曹操的反應。
衆人反應不一,但尚在情理之中,唯獨一人,卻是怎麽也無法相信,那便是趙瑤!腦海中每時每刻都浮現出喬玄的身影,她不相信,能有人殺的了那個男人!那個在他心中無所不能的男人!當日一人一馬,區區數息便斬殺數十山賊的身影躍然在目,這其中定有曲折!在沒有見到喬玄的屍體之前,她絕不相信!
不顧族内反對的聲音,她毅然召集了護衛家丁,用盡多年積蓄組建了一支200餘人的兵馬,開赴範陽。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是說曹操将他葬在範陽城外嗎?那麽我便去開棺驗屍!若是真的,便一同長眠于此吧!
早在當日她誤認爲喬玄要她作爲條件下嫁的時候,他便将自己看做喬玄的夫人,雖然後面喬玄再無音訊,可她盲目的理解爲是忙于戰事,有了這個借口,他始終堅信那個傳誦天下,讓無數深閨女子翹首以盼的男人就是她的夫君!
喬玄的死宛若晴天霹靂,她五内俱焚,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衆人在多日長途跋涉之後,終于趕到了範陽城外。
望着墓碑上碩大的“喬子佑之墓”字迹,趙瑤的淚水難以抑制的流淌而出,随即堅定的道:“挖!我要開棺驗屍!”
幾名家丁連忙拿出攜帶的鋤鎬開始挖掘,一衆護衛也四散警戒。
好黑啊!喬玄完全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意識也是模模糊糊,這便是死後的感覺嗎?真難受!
木棺之内,早已斷氣多時的喬玄身體散發着微弱的熒光,詭異無比,一卷細長的古書赫然緩緩旋轉在他的身上,古樸的字體赫然印刻其上:“遁甲天書!”
好舒服!一陣清流不知從何處湧現,喬玄享受的吸納着這微弱的舒适感覺。可這清流實在太少了,隻是稍稍緩解了他意識間的難受,杯水車薪,要是多來點救好了。
仿佛聽見了他的呼喚,這股清流不斷壯大,喬玄貪婪的吸收着它,可它卻越挫越勇,不管喬玄吸納多少,,總會有更多的清流源源不斷的湧出,漸漸的,喬玄的意識恢複清明,甚至能感覺身體的存在了!
沒死!喬玄欣喜若狂,是上天聽見了我的呼喚嗎?喬玄猛然發現了生的希望,那便是來自從頭部不斷湧現的清流!經脈!我能感覺到經脈!即便手腳都不能動,可喬玄一久感覺到了經脈的存在。
這是什麽感覺?一陣火燒般夾雜着螞蟻噬咬的感覺從剛剛感覺到的經脈四處傳來,喬玄痛苦的哀嚎,可喉嚨裏發不出任何聲音,甚至連面色也沒有絲毫改變。
下意識的,他控制着清流朝着疼痛麻癢的經脈四處流淌,果然,清流流淌過去,經脈傳來的痛苦頓時消退,一陣無比舒爽的感覺傳來,喬玄漸漸恢複了五識,雖然手腳還不能動,可自己已經能感覺到它們的存在了!
情況一步步好轉,喬玄繼續控制清流按照療傷的路線運轉,身體的骨骼發出噼裏啪啦的脆響,喬玄能感覺到自己的傷勢再漸漸愈合,由于透支過度的經脈漸漸修複,現在身體不能動恐怕是那條被診斷的心脈沒有修複的原因,隻要沖過這一關,那麽我喬子佑便能破繭重生!
漆黑的棺木被拉了出來,趙瑤望着嶄新的棺木,心中劇烈掙紮,片刻之後,閉上雙目,,大喝:“開棺!”
令人牙疼的釘子起出木頭的聲音傳來,緊閉雙目的趙瑤心中驚濤駭浪,默默祈禱:“一定不要是他!一定不要!”
“小姐!打開了!”家丁的聲音驚醒了趙瑤,赫然睜開雙目,死死盯着棺木中的那人,臉上瞬間毫無血色,最終無意識的喃喃自語:“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素手一揮,輕聲道:“你們走開,我要陪着他說說話。”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頭頂卻突然傳來一身巨響,喬玄驚愕不已,有人開棺!喬玄焦急萬分,在沒有修複最後一條經脈之前,他與私人無異,此時有人開棺,定是與他不共戴天,要将他挫骨揚灰。我命休矣!喬玄悲歎。
“爲何你會躺在此處?”清脆的聲音無比哀傷,喬玄大爲不解,趙瑤?她怎麽在這裏?
“你冷嗎?”趙瑤抱着喬玄的身體自言自語,悲涼的語氣仿佛感動了上天,天空陰沉無比,悉索的雨滴落下。
“一個人躺在這裏一定很寂寞吧?”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打濕了她秀美絕倫的俏臉。
“我來陪你可好?”轉眼間方才的綿綿細雨驟然演變成傾盆之勢,趙瑤渾然不覺,仍舊自顧說着話。
喬玄心中一陣暖流湧起,竟是忘了控制清流修複經脈。
“來人!和棺!”抱着喬玄,唐躺進棺木,趙瑤毅然道。
“小姐,玩玩不可!”一名家丁連忙勸阻。
“休得多言!趙瑤取下手上玉镯,将之抛在泥土之上,不顧大雨打濕了全身,幾乎是咆哮着吼道:“誰人爲我與夫君合上棺木,那價值千金的和田玉镯便歸他所有!”說罷躺下,再不言語。
一衆護衛眼中露出貪婪,連忙将阻攔的家丁趕開,推上棺木,釘牢棺釘,将方才起出的棺木緩緩放入深坑,不多時棺木内便是一陣寂靜,上方的泥土砸下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微弱。
棺木内的空氣本就不多,趙瑤的呼吸漸漸急促。
喬玄焦急萬分,感覺伏在身上的佳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他瘋狂的催動着體内清流湧向心脈。
不可以!一定要堅持住!該死的!快點啊!
“夫君,黃泉路上慢行一步,等等瑤兒!”知道将死的趙瑤最後輕輕喃昵了一句,便再不做聲,已然昏死過去。
啊!喬玄再不管會不會傷了經脈,恐怖的氣流盡數湧進心髒,打通那最後的關卡,身上玉人的心跳漸漸微弱,他拼命了!
“砰!”墳頭猛然炸開,棺木挾着漫天泥土飛開,墳中一道黑影躍出,正是死而複生的喬玄!
将心跳停止的趙瑤平放在地上,喬玄再不管什麽男女有别,猛然撕開她的衣領,捶打着她的胸口,不時趴下爲她灌入幾口新鮮空氣。
“咳咳!”一陣咳嗽,閉氣
過去的趙瑤終于醒轉,睜開秀目,望着跪在身旁的喬玄,伸出小手,問道:“這便是地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