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隊伍中的另一個女性幸存者及大大小小十多個男性商量了七八分鍾之後,楚東的前女友就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可是楚東卻好像高興不起來似的,隻是勉強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就故作平靜地用公事公辦的态度和前女友就雙方合并的細節問題進行了磋商。
——也許楚東始終無法釋懷的就是這一點吧,明明之前兩個人已經形同陌路了,可是爲什麽現在對方又能真的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似的來和他說話?
普通同學?自從他倆曾經有過“那種關系”之後就不可能隻是普通同學了,就算分手之後也會變成“前女友”和“前男友”的關系!
或許有些人覺得無所謂,但楚東卻怎麽也無法再用無所謂的心情面對自己的前女友,畢竟他們……
“另外,我們隊伍裏的王姐正在懷孕,經常會覺得餓,每天都要吃不少東西,希望在加入你們之後能多照顧一下。
雖然她的超能力不是可以直接用來戰鬥的,但是對戰鬥很有幫助,而且王姐願意趁現在還能行動的時候多出力、多爲團隊做貢獻,希望能先将自己以後要生、生孩子什麽的所消耗的糧食給掙出來。
如果你們不想養閑人的話,王姐也希望能像露露這樣以盟友的身份加入,她自己出去收集水和食物然後存在你們這裏,等不能戰鬥的時候隻請你們不要攆她走就行了。”
向楚東詢問完了隊伍中其他男性幸存者提出的幾個問題之後,他的前女友孫文馨又表情誠懇地向楚東轉述了和她一起戰鬥了一個多星期的另一個女性幸存者王晶的請求。
(這麽快!)
楚東等人驚訝地瞪大眼睛看向站在前女友身旁的那個身形尚未明顯改變的少婦,心中浮現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有人把上妹了。
接着他們的目光不自覺地在對方的十幾個男性幸存者中逡巡了起來,開始在心裏猜測起究竟是哪個男性同胞竟然擁有如此手段,不僅這麽快就在女性比男性強得多的異常末世裏将對方哄上了床,而且對方還心甘情願地讓他“一發入魂”了。
——這不能怪他們思想猥瑣,也不能怪他們缺乏生理知識,誰讓他們都隻是處男呢,即使已經從其它不正确的渠道獲得了許多關于性方面的知識,也不可能去專門了解和孕婦有關的生理知識。
但是他們的隊伍裏不僅有“祖傳老軍醫”,還有華夏名牌醫科大學畢業的正規外科醫生,自然知道隻是懷孕十幾天的話根本不可能檢測出來,而且不可能立即出現經常感覺饑餓,每天需要大量進食的情況。
“我是葉年,職業是外科醫生。
請問你懷孕幾周了?”
搶在必然會答應他們給予這位孕婦特殊照顧的楚東做出回答之前,外科醫生葉年快速來到了這位小腹被比較寬松的t恤遮擋着,從外表上還看不出隆起的女性幸存者面前,用平穩冷靜但缺乏溫情的語氣直接就開始了問診。
而他對面的少婦王晶雖然剛開始錯愕了一下,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帶着欣喜和忐忑混雜的心情連忙回答道:
“第、第九……已經到了第十……十一周了,我是在五月末确定自己懷上的……”
“好,我知道了。
你不用急,我問什麽你就你答什麽就行了,說得太多反而會幹擾我的判斷。”
好歹碰上了個醫生的少婦好像想要将自己之前的所有懷孕情況都一股腦地告訴葉年,不過被葉年用并不算冷淡可也并不溫和的語氣阻止了。
“好、好的……對不起。”
盡管少婦旁邊的孫文馨和她身後的幾個年輕人對葉年的冷漠态度有些不滿,可是少婦自己不僅沒有絲毫脾氣,反而立即小心翼翼地向葉年道了歉,好像生怕惹得這個醫生不高興了。
這一幕讓人更加深刻地認識到了,在醫院裏果然護士是白衣天使,醫生是白衣上帝,而患者則是受苦受難乞求上帝救贖的罪人。
(第十一周……那麽紅光閃過的時候已經進入第九周了,雖然胎兒隻有25毫米,但是在胚胎期的小尾巴已經消失了,胳膊也長出來了,在腕部兩手呈彎屈狀,并在心髒區域相交,腿已經長到能在身體前部交叉的程度……)
葉年輕輕皺着眉頭在心裏盤算了些什麽,過了十幾秒鍾才開口說道:
“第十一周的話,胎兒身長在45至63毫米,體重達到14克,生長速度加快,已經開始在子~宮内做吸吮、吞咽和踢腿的運動。
在此期間,許多細微之處開始表露出來,象手指甲、絨毛狀的頭發等,胎兒的生殖器也開始成長。
而且本周已能夠清晰地看到胎兒脊柱的輪廓,脊神經開始生長。”
并非婦産科醫生的葉年雖然好像是在背書,但他即使是背書也背得足夠流利,起碼可以說明當初的确是好好學習了,這讓大家對他多出了幾分信心。
——再說了,如果他們這裏沒有正八經的醫生,哪怕隻是遇到“祖傳老軍醫”、獸醫,甚至隻是有過生孩子經驗的大媽,也不得不病急亂投醫地向對方請教一番。
“現在孕早期也快結束了,你的早孕反應開始減輕,但時常感到饑餓,每天要吃大量的食物,因爲這時胎兒正在全面快速地發育。
現在胎兒大得充滿了整個子~宮,已經可以摸到了,借助多普勒儀器能夠聽到胎兒心髒快速跳動的聲音。
不過要到第十二周孕早期才會結束,這時候發生流産的危險才會真正降低,現在還不能放松警惕。”
外科醫生葉年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某些讓“純潔”的少男少女們稍微有點不好意思的名詞,可是在聽到“流産”這個詞之後,大家卻都不由自主地嚴肅了起來,而身爲當事人的王晶自己更是立即緊張地輕輕護住了小腹。
“你們也用不着太過擔心,畢竟現在女性的身體素質得到了極大的增強,流産的可能性應該已經降到了極低——這或許也是人類爲了應對更加嚴苛的生存繁衍環境而産生的進化的一部分。
現在醫院裏的各種設備雖然都不能用了,但是等第十二周的時候,我還是會盡量利用現有器械給你做個簡單的産檢。”
葉年這時終于将自己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僅僅是态度稍微溫和了一點,便立即讓少婦王晶露出了受寵若驚的表情,接着他好像因爲有所顧慮而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試探着向對方詢問道:
“你的丈夫或家人還在嗎?”
“……”
果然,王晶立即就紅了眼圈,眼神中好像又回憶起了末世剛剛降臨時所發生的悲痛一幕,但她卻堅強地緊抿着嘴唇,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不管這個少婦當時是親手殺掉了變異成怪物的丈夫,還是看到親人都變異之後逃走了,又或者是親眼目睹了同樣沒有變異的某個親人被其他變異了的親人吃掉了,總之葉年和楚東等人可以确定她現在應該已經是孤身一人了。
除了非常幸運的楚氏兄妹,還有更加幸運的林肯和老軍醫之外,大家都已經沒有了親人——即使無法确定此時不在身邊的親人是否已經死亡,但他們起碼可以确定自己的親人死亡的概率要遠遠大于存活的概率。
“我……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了,所以我一定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請你們幫幫我,以後我一定會加倍償還的!”
露出了悲傷表情的少婦王晶壓抑着心中的酸楚,用明顯在顫抖的聲音堅定不移地對葉年和楚東親口懇求道。
她也知道即使是她現在所處的這個團隊裏,也有幾個人對她所享受的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的特殊待遇感到了不滿,隻不過因爲她的力氣很大、又搶着出力,再加上比她力氣還要大得多的孫文馨的支持才沒有人公開指責她。
那個所謂的“道德約束”,随着他們“領地”内的一個又一個小超市和便利店被吃空,一定變得越來越來越脆弱,最後徹底崩碎。
——即使是現在,這些隻是恰巧和她聚集在一起求生的陌生人之中,就已經有一小部分人開始出現了這樣的一種想法,認爲她現在不管做多少事情、付出多少力氣、冒多少危險都是理所當然的,因爲以後她還需要他們照顧,那麽她又怎麽敢過分期待這些“隊友”們在六個月之後的道德?
不過爲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她一直默默地忍受這一切,平時好像做牛做馬似的拼命替大家幹活,隻是因爲害怕影響到肚子裏的胎兒所以無法參與戰鬥。
雖然力氣超過她好幾倍的另一個女性幸存者孫文馨對此并不介意,但她無法确定孫文馨的前男友及其團隊成員也都不介意,而且即使現在食物還算充裕的時候大家不介意,但以後呢?
——食品和水的保質期可不是無限長的,更何況現在他們已經發現,許多距離保質期還很遠的食物和飲料,以及部分保存不善的米面,竟然早早地就開始腐敗變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