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接上一章内容,沈陌、孫野安、蔣際飛三人前去礦區尋找頌玉先生的所在,蔣際飛通過放血的方式破壞了風水中,從而終于讓頌玉先生的結界現形。然而,現在找到了頌玉先生,真的能夠阻止“傷痕”的發動嗎?
“我建議你們不要走進來!”頌玉先生沖着站在礦坑外的沈陌和孫野安大聲喊道。
“你什麽意思?”沈陌問道,一邊從腰間抽出了槍。
“等一下……”孫野安說着,蹲下身抓起一把礦坑周圍的土聞了聞,“土裏有硫磺……外面有火把……這是水門八鎖!”
“什麽意思?”沈陌不明白。
“水門八鎖,可以用來封鎖‘傷痕’,讓‘傷痕’在一定範圍内發動而不影響到外界。”孫野安說道,“現在,可能他已經在裏面發動過‘傷痕’了,在外面我們不會受影響,但是如果在裏面我們一進去就會死。”
“還可以這樣!?”沈陌吃了一驚。
“他可能已經發動過‘傷痕’。”孫野安心裏也沒有底。
在這個礦坑的正上方,正湧動着烏雲和雷電,這與礦區其他地方的天氣都不相同,可見頌玉先生一定在這個水門八鎖的結界裏做了什麽。
“那你爲什麽不直接出來,嗯?”沈陌沖着頌玉先生喊道,“你出來,不就能把我們都消滅了?”
“我在等東西呢,”頌玉先生笑道,“現在在旬州,有幾千隻複活的僵屍正在往停屍房外面爬,等到這些僵屍都爬出停屍房裏,旬州的兇煞氣足夠烈了,我就可以出來了。”
頌玉先生這樣一說,兩人才終于明白過來先前蕭曉在醫院裏的一切舉動,原來是爲了給頌玉先生的“傷痕”儀式造勢。盡管他們最後消滅了旬州中醫院停屍房裏的僵屍,但是旬州其他停屍房中的僵屍他們無法全部消滅,恐怕對于頌玉先生的影響并不會很大。
頌玉先生見這兩人不敢輕舉妄動了,便慢慢走到了結界邊上,帶着點嘲諷語氣地看着兩人。
沈陌掏出槍想要對他開槍,但孫野安攔住了他,說:“他身上兇煞氣濃重,你開槍,子彈會反過來打中你自己的,就和那時候的你一樣。”
“曾經你們是那麽想殺掉我,現在面對着我卻不能動手,這樣的事情有多諷刺,你們個中的體味要比我深切的多,對吧?”頌玉先生看着兩人說道,“曾經我們也是一樣,那麽多次和‘傷痕’盡在咫尺,但是最終還是差了一點,就差一點。”他一邊說,一邊做出一個“一點點”的手勢。
随後,頌玉先生一翻手,從袖中抖出一張黃符。
“噗”的一聲破土響聲裏,兩雙白森森的白骨手一下從土中鑽出扯住了孫野安和沈陌的腳,将他們兩個拖倒在了地上。
孫野安和沈陌彎起身拼命想從這兩雙白骨手之中掙脫下來,但這兩雙手有如鐵鉗一般死死揪住他們的腳,怎麽掙紮都沒有效果。一陣破土聲裏,兩個骷髅人從土地中鑽了出來,死死地縛住了沈陌和孫野安兩人。
但正在這時候,兩聲細微的破空之聲響起處,兩根銀針打在了頌玉先生的颌下和手臂上。頌玉先生倒退兩步想要穩住身形,但他半身酸麻,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隻能任由身子僵硬地倒在了地上。他手上拿着的那張符也從他手裏滑落下來,飄到了地上。頌玉先生見那符就在手邊,很想伸手去拿過來,但就是一絲一毫都不能移動。
孫野安和沈陌回過頭,正看見蔣際飛站在他們身後。看來是他止住傷口的血之後,從礦坑裏爬出來,看見頌玉先生便抛出了兩根銀針将他打倒了。這一會的功夫裏他流了将近兩升血,他的面色慘白,似乎随時都要暈倒。
蔣際飛走到了頌玉先生身邊,低下身撿起了他的那張符,擡手發動内力将那張符震的粉碎。縛住孫野安和沈陌的兩隻骷髅登時就停止了動作,又變成了兩具屍骨,但這兩個骷髅人軀體僵硬,一時間還不能掙脫。
“後生,我都忘了你了。”頌玉先生倒在地上,任然面不改色地看着蔣際飛說道,“你看,我已經如約把‘傷痕’引出來了。”
“到這時候你還來騙我徒弟,啊!?”孫野安不禁罵道,“我要是能進去我一定踩爛你的臉!”
“這是我們一開始就做好的約定。”頌玉先生說道,又看向蔣際飛說,“是不是?”
孫野安一臉驚異地看向蔣際飛,蔣際飛說道:“是的,師伯,我和頌玉先生約定過的。如果他能夠發動‘傷痕’,一定首先讓我來封閉‘傷痕’,如果我能封閉‘傷痕’,一切就都可以結束。”
“封閉‘傷痕’?”孫野安一愣,“你有多大的本事,可以封閉‘傷痕’!?你以爲你有多大的修爲啊!你現在隻有一隻手,你怎麽封閉!?”
“如果我可以終結三宿齊聚的兇惡風水,那我就一定可以用同樣的方式來終結‘傷痕’。”蔣際飛一邊說着,一邊掏出匕首就要往礦坑裏走。
“操!”孫野安大罵道,“你給我停下!”他想沖上去阻止蔣際飛,但無奈僵硬的骷髅縛着他,讓他無法掙脫。
蔣際飛一邊往礦坑走,一邊回過頭看向頌玉先生,說:“希望你能信守你的諾言。”
“你說呢?”頌玉先生看向蔣際飛。
“他媽的那時候你連我都不相信,你相信他!?”孫野安大罵道,“你這個雜種!”
蔣際飛此時卻并不理會孫野安的斥罵,隻是往前走着,他頭腦昏沉、幾乎走不動路了。礦坑裏有些坎坷,他幾次踩中松軟的泥土,摔倒在了地上。
他也不知道應該走到哪裏,他擡起頭,正看見頭頂的天空中,雷電如同串成鎖鏈一般,翻滾在一起。他便緩緩跪到地上,舒緩了幾口氣。随後便抄起右手的匕首,慢慢的劃開了脖子上的動脈。
他根本就沒有想很多,他深知“傷痕”的破壞力是如此之大。而現在自己能給予“傷痕”最大打擊的,也就隻有自己這一身純陽的血氣。
刀尖過處,他的皮膚和血管統統被切開了。他本身已經失血過多了,身上的血液并不多,血壓也不足夠,血沒有直接噴濺出來,而是湧流出了血管。他隻覺得有隻手從自己大腦裏拽了一下一樣,讓他整個失去控制向後一倒。
他倒下去了,但從他身上流下去的血液卻沒有跟着他人一起落下,反而一滴滴都懸在了空中。他想伸手去抓那些血液,但那些血液卻開始一點點地往天上升。
“你這個雜種!”礦坑外,孫野安瘋狂地怒吼着,“你怎麽能傻成這樣。”
“生死有命,一切都是天定,”頌玉先生笑道,“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明白的更清楚才對。你知道嗎?昨天中午,我得到一條消息,說松井彥上和他媽媽松野櫻子在京都出車禍死了。這兩個人在我和花鋼那樣缜密的追捕下能逃出來,卻最後死在了日本……這是命定的,你知道嗎?”
“你說什麽?”頌玉先生這句話倒是讓孫野安吃了一驚,“你怎麽會知道這樣的東西?”
“因爲我收到了松井家族的支票,還有一些消息通知。松井彥上、松野櫻子一死,他們家那一支在松井财團裏就完全失勢了。松井梁和的魂魄還沒有歸還,此時他還是呆子一個——恐怕他這一輩子都是個呆子了。”頌玉先生笑道。
“也就是說,七十五年之後,你到底還是做了日本人的走狗。”孫野安罵道。
“我也想把這些東西貢獻給自己人啊,你知道楚澤孝給我開出了什麽條件嗎?”頌玉先生笑道,“隻要這件事情辦成,他讓我取得歐盟的國籍,再給我兩百萬現款……哼,和打發臭要飯的一樣。我已經是個度過三劫的人了,如果現在不能破解‘傷痕’,我一定不能度過第四劫。”
“松井家族給你開出了什麽條件,讓你這麽誠心地給他們做事!?”孫野安問道。
“取得‘傷痕’之後,一切由我經手管理。”頌玉先生笑道。
“你能取得麽?”孫野安恨恨地說道。
“等你這個傻徒弟死了,我就可以取得了。”頌玉先生笑道,“現在整個旬州城裏有上千隻死而複活地僵屍,他們爲我地這個法事做引護。他們此時都在從停屍房裏爬出來,聚集到平府區邊緣,也就是旬州的幾何中心。在那裏它們就可以和我在這裏的法陣形成呼應,好讓在這個礦區裏的‘傷痕’釋放出來。”
“我明白了,你的法力還不夠操控整個‘傷痕’,是不是?”孫野安終于反應過來了。
“我也是被‘傷痕’詛咒的人啊,”頌玉先生笑道,“那麽大得力量,我承受不了的。”
此時,一聲猛烈地炸雷響起。礦坑正上方的天空中,翻滾的群雷漸漸聚集到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型的紅色閃電,有如一條紅色的巨龍正在黑雲中翻滾着。
蔣際飛躺在地上,幾乎要失去意識。他看着自己的血液一點點往天上升去,估摸着最開始流出來的血,這一會應該已經快要接觸到那些雷了。
“不管你的那個蠢徒弟能幹出什麽事情,現在那些僵屍應該快要聚集在一起了,”頌玉先生狂笑道,“到時候,根本就不是你們能夠決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