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檢察院之後,楚澤孝死去,這樣一來與旬州黑幫對立的羅可瞬間便失去了有力的支撐。而巴榮此時正在對羅可的地盤步步緊逼,面對這樣的困局,羅可又要如何是好呢?
江海區的家中,羅可正面無表情地看着電視。
自從今天上午旬州第二監獄暴動之後,全國的各式記者幾乎都聚集到了旬州。旬州每發生一件大事,幾乎都會被他們報道。就在剛剛,新聞上播出了旬州檢察院電梯之中的命案。播報的畫面雖然不是那麽特别清楚,但羅可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渾身是血死在電梯裏的楚澤孝。
楚澤孝一死,羅可就失去了所有特工的支持了。但此刻他到并沒有十分慌張,隻是點了一支煙靠在沙發上。
在他背後的房間裏,一個半裸、身材瘦小的男人從門口站了出來,問道:“怎麽了?你好像有心事啊。”
這人是羅可的男朋友,名叫小緒。羅可從越南偷渡過來的人中間發現了他,這些年來在羅可的照顧下,他已然與中國人無異。
羅可沒有回頭,隻是說:“沒事。”
“要不要和我躺一會?”小緒低眼看着羅可問,“我幫你揉揉肩膀?”
“不用了,”羅可吐出一口煙氣,說,“我馬上還得出去。”
小緒走出來站到羅可身後,從沙發上拿起羅可的煙,點了一支,問道:“一切還好嗎?”
“沒事。”羅可回頭看了一眼小緒,笑着說,“你再回去睡會吧,我晚上可能不回來。”
說完,羅可就站起身往外走。他看了一下手表,時間是下午六點。
“你今晚睡哪裏?”小緒坐在沙發背上問。
羅可已經走到門口了,聽見小緒這樣問,就轉過身看向他說:“我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的,我最大的理想,就是變成一隻螞蚱,睡在月光照耀的草尖上。”
小緒低下頭掩藏住了自己的微笑,羅可則直接往門外走了。
一出門,羅可就撥通了手下的電話。
“大哥,什麽事情?”手下問。
“我半小時之後如果沒有給你電話的話,你就立刻把小緒送去英國。”羅可說道,“坐大黑的船走,小心一點成嗎?”
“我知道。”手下說。
羅可答應了一聲就挂斷了電話,随即便下了樓。
羅可這邊挂斷了手下的電話,就開始撥另外一個号碼。這個号碼是先前楚澤孝告訴他的,如果一旦楚澤孝出了什麽事情,他就可以通過這個号碼和上級緊急聯系。他已經不敢貿然下樓了,而是站在樓道的窗口看看外面有無什麽異常情況。
樓下站着他的兩個保镖,如果此時看了新聞的巴榮推測出來他失去楚澤孝的支持的話,必定會立刻就會派大軍來掃蕩他。
然而此刻漸近黃昏的陽光正斜穿過樓道,一派閑散氣象,并沒有什麽緊張的氣氛。
不過羅可是不敢絲毫怠慢地,他撥通了号碼就立刻把電話放到了耳邊。
首先傳到他耳朵裏的是一連串:“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号。”但他并沒有挂電話,着聲音持續了十秒之後,另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說:“你好,東興快餐外賣,需要什麽?”
羅可舒出一口氣,說:“一份長壽面。”
“誰過生日呀?”那聲音又問。
“我姨二奶。”
羅可有點拗口地說道,當時楚澤孝一再強調是“姨二奶”而不是“二姨奶”,這樣可以防止出現巧合情況。
“還要什麽嗎?”那人又問。
“茶葉蛋,芥菜湯,鹵水肉。”羅可希望自己不要說錯。
“稍等……”
那人說着,似乎按了電話上的什麽按鈕,一聲硬邦邦的切換音響過,一個機器般的女聲傳來:“正在進入加密通信線路,請稍候……”
一陣電磁音傳來,随後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傳來,這人的語氣和楚澤孝很像。
“你好,我是三部七科秘書處主任,我姓古,”那男人像套話一樣說着,“我們的通話将被錄音,如果不同意,請挂斷。”
“我叫羅可,是你們七科楚澤孝再旬州的接頭人,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吧。”
“請報出你的身份證号……”那男人仍然刻闆地說道,“還有你的家庭、生理信息。”
羅可歎了一口氣,說:“拜托,你就不要把我當成白癡耍了。我的聲音是你們采樣認證過的,我現在撥打的手機也是指紋識别的,号碼也是單向綁定的——不是我的聲音、我的指紋以及我的手機号碼,根本不可能和你們通話……你現在找我要身份信息?請你不要挑戰我的智商。”
那男人好像什麽都沒有聽見一樣,但卻轉移了話題:“你有什麽事情嗎?”
“事情都是明擺着的,”羅可幾乎要氣炸了肺,但他的語氣還是相當平靜的,“現在你們的特工楚澤孝死了,如果你們不想辦法出手,我在旬州的所有勢力都會崩盤。我一崩盤,你們對旬州地下社會就再沒有什麽控制力了。”
“總部正在重新考慮現在的策略,”男人的聲音有些急躁,似乎是急于用官腔壓住他,“建議你按兵不動。”
“按兵不動?”羅可笑了一聲,“我現在活不過二十四個小時,你讓我按兵不動?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按照我和楚澤孝原先的計劃執行。”
“我不知道你們的原計劃……”
“楚澤孝的每一個計劃都是有計劃書上報的,不然他不會行動的。”羅可點了一支煙,“古科長,請不要和我玩這種低級遊戲了。你知道嗎?雖然我活不過二十四個小時了,但是爲了活着我願意做一切努力。現在旬州還有不少美國的記者,如果我願意向他們提供關于貴處的一些灰色消息,我想他們會很樂意請我去參加難民保護計劃的。”
“羅可!你要想清楚你在和什麽人說話!你好大的膽子!”那男人猛地咆哮了起來,“你也不想清楚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爲了活下去,我什麽代價都可以付出,這你應該清楚吧。”羅可依舊鎮定,他已經聽出了那人聲音中的慌亂和恐懼。
“我安排你離開旬州怎麽樣?二十分鍾之内就有戰略小組到你家樓下,”那男人說道,“帶你走,怎麽樣?”
“我已經說過了,我要按原計劃執行:七個特警隊,同時包抄旬州的七個地點,抓住或者殺掉包括巴榮在内的所有老大。”羅可絲毫不肯讓步,“要麽你讓這個計劃正常進行,要麽我去參加難民保護計劃,你選吧。”
“這樣的舉動一進行,你就等于是告訴旬州人警察是在幫黑社會。”
“到底誰在幫誰,你心裏比誰都清楚。如果你認認真真讀了計劃的後面幾頁,就會知道特警也會襲擊我的幫派總部,并且僞裝成我假死。”羅可心裏暗暗吃驚這個人幹事竟然如此不小心,“然後我會拿上你們辦好的英國身份,從此再不和這些事情沾上關系。”
中年男人沉默了五分鍾(羅可猜他也點了一支煙),說:“那現在按原計劃執行吧。”
“你有一個小時準備時間,并且要在安全屋等待知道計劃結束。”中年男人說道,“如果任何情況不對,計劃會立即終止。”
“最好不過了。”
羅可笑了一聲,便下了樓。在那裏他親自開車去了原先指定的安全屋,就坐在安全屋的監控攝像頭之下。
然而十分鍾之後,一片警笛大作的聲響中,兩隊特警一下子就圍到了安全屋外。看來特工方面始終是不想執行羅可的計劃,現在反而想殺羅可滅口了。特警隊每個人接到的消息都是羅可高度危險,可以直接擊斃。
兩隊特警圍住安全屋之後,在隊長的指揮之下,破門而入。
然而進門的一瞬間,他們卻隻看見了一間空空的屋子,羅可則已然消失了。
羅可并不傻,在監控方面早就做了手腳。他隻在安全屋裏待了兩分鍾不到,就立刻跑了出去。等特警破門而入的時候,他正站在一條街之外目睹着一切的發生。
特警一沖進去,他就可以确定上家已經完全抛棄他了。他現在什麽任務也沒有,隻要活着逃出旬州就是勝利了。他知道,自己手下的那批小弟在一小時之内就會被狂風驟雨般的各式警察行動掃蕩幹淨,現在他全然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然而他剛想扔掉手機,一個電話卻打了進來。
羅可以爲這是那個特工打來的,但不想打來的人卻是巴榮。
“喂?”羅可此時依然鎮定異常,他一邊向外走着,一邊說道,“你打的真及時,我就快要扔掉這個手機了。這個号碼被警察監控了,再用對我們都沒好處。”
“你的運氣不太好啊,羅先生。”巴榮笑了笑說,“那我也就長話短說吧……”巴榮說着,似乎是拿開了手機,随後手機裏就傳來了小緒的慘叫聲。
這一下羅可倒是吃了一驚,他想不到這麽短的時間之内巴榮竟然能夠抓到小緒。
“羅先生,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愛好。”巴榮聲音裏滿是嘲諷,“我建議你快點來救你的這個小情人,他撐不了多久的,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