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接上一章内容,阿森爲了給哥哥複仇,接下了刺殺羅可的紅花。并且沖擊了樓窟子,打傷了公豹。而在羅可方面,他又在謀劃些什麽呢?
旬州公園裏,羅可打着傘坐在長椅上,看着湖面的水起起落落。漫長的雨天讓他提不起絲毫精神,但他依舊保持着面容的鎮定,沒有打出哈氣來。現在沉浸在大雨中的旬州城,就有如他的面孔一樣,平淡不經到令人感覺無聊。
沒兩分鍾,一個戴着墨鏡、将近六十歲的人出現了。這人穿着西裝,形容舉止和羅可相仿。他撐着傘從公園一側慢慢走到羅可身邊,帶着一點嘲諷的表情看着羅可。而羅可則看着起起伏伏的湖水并不理睬他。
“你真會挑地方啊。”那人笑着說,“這麽個大雨天在公園裏,坐在長椅上不怕濕了屁股?”
“早給你預備好了。”
羅可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塑料袋,墊在了自己身邊,示意那人坐下。
那人笑了一聲,坐到了塑料袋上。
“怎麽樣?”那人坐下了,便也看着在雨中起伏的湖面問。
“娃娃臉死了,你應該知道的。”羅可無聊地歎了一口氣,“松井彥上的計劃廢掉了,現在他隻能和花鋼綁在一起,這段時間他會尋找新的繼承人的。不過盡管這麽危險,我看松野櫻子暫時也不會把松井彥上撤回去……”
“爲什麽?”
“因爲最近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人。”
“什麽意思?”
“這個人可能是當年殺掉松井梁和的人。”
“孫野安?”戴墨鏡的人試探地問道。
“嗯,是的。”羅可點了點頭。
“他還在旬州沒有走?”戴墨鏡的人覺得有些好笑,“他不怕死嗎?”
“暫時還不能殺他。”
“爲什麽?”戴墨鏡的人語氣中透出一絲不滿。
“他相當有利用價值啊,如果好好利用,可以鏟除松井彥上的。說不定連整個松井财團都可以打倒。”
“利用他?”那人摘下了自己的墨鏡,露出一隻眼睛和一個幹癟發黑的眼眶,“我可不會忘了究竟是誰在我眼睛上弄出這樣的東西,當時我和你想的一樣——利用他,但是結果,你現在也看到了。”
“情況不一樣啊。”羅可搖了搖頭,“現在的情形,我們更需要合作。”
“你永遠不知道那個家夥在想什麽,他身上滿滿的都是陰邪的味道。”那人嚴肅逼人地說道,“你知道家裏花了多大的精力才把你培植到老軍身邊,又花了多大的精力才能讓你幹掉老軍成爲江海區的老大。現在又不知道要花多大精力,才能讓你幹掉花鋼和其他幾個老大,統一旬州市。如果因爲這樣一個孫野安把我們所有的精力都給破壞掉了,不僅日本人不會放過你,連家裏的很多人都不會放過你的。”
“我們身上,”羅可看向那人,“是正常的味道嗎?人總是和自己相接近的人親近的,我們自己也都是一顆沒有定時器的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爆炸了。在怎麽樣都是危險的情況下,回避危險你不覺得無聊嗎?”
“你不要忘了你在幹什麽。”那人被羅可噎得不知道怎麽回答好了,隻是冷笑了一聲,“我們今天就到這裏吧”
羅可笑了笑,沒有說話。而那人則直接站起身,向公園另一側走去了。
正在這時候,羅可的手機響了,打來電話的是公豹。
“喂?”羅可接聽了電話。
“喂,我要見你。”
“見我?爲什麽?”
“我……我準備下午就把平府區鏟平,我需要你幫忙,有些事情得當面說。”公豹的聲音有點恍惚,但也并沒有太不正常,“你看看,什麽地方好見面?”
“去江海飯店吧,順便中午吃個飯,我請我這邊的手下過來,帶你認識啊。”羅可笑笑說。
“行,那幾點?”
“我一會就過去了,你十一點之前到那裏吧。”
“好。”
手機另外一邊,公豹說完就挂斷了電話。他看着用槍指向自己的阿森說:“這些你滿意了吧。”
阿森點點頭,扣動了扳機。
公豹本能地緊閉雙眼、扭身抱住了頭,但實際上阿森的槍裏卻并沒有射出子彈,隻是發出了一聲扳機扣動的空響。
“媽的!”公豹這下才反應過來阿森指着自己的槍裏已經沒有子彈了。
但他剛想爬起來,阿森就調轉過槍頭用槍托對着他的頭上就是一下重擊。公豹被打得兩眼一翻,昏倒在地上。這時候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這是公豹的小弟聽見公豹的聲音趕來辦公室了,阿森低下身從公豹腰間摸出一把手槍,拉開保險對着門外猛扣扳機。
木屑紛飛之中,門外傳來幾聲慘叫。阿森則趁機拿走了公豹的手機,奔進辦公室後面的卧室,拉開窗戶跳了出去。
就像之前的老謝一樣,阿森落在了垃圾堆上。
由于他之前就有準備,在雨棚上拖延了一下之後是雙腳落地的。再加上垃圾堆的緩沖,他幾乎沒有受傷。
他從垃圾堆裏爬出來、沒事人一樣走開的時候,公豹的小弟還因爲剛才的槍擊不敢貿然沖進公豹辦公室。
十分鍾之後,阿森打車來到了江海飯店。
江海飯店并不大,事實上可以說僅僅是一個高級大排檔。阿森走進去,店老闆在櫃台邊看見了,便準備問“你好,請問幾位”。但阿森卻一下把槍掏出來對準了店老闆,并且把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不要出聲。
店老闆吓得高高舉起雙手,生怕阿森一個不滿意就開了槍。
飯店上的時鍾顯示已經十一點十五分了,這時候羅可應該已經在飯店了。但飯店大廳裏空空的沒有一個人,他必然是坐在包廂裏。
阿森拿出手機,撥通了羅可的手機。
這邊聽筒裏剛傳來等待音,飯店走廊進去的第二個包廂裏就傳來了手機鈴聲。
阿森提槍走進了走廊,站到了那個包廂邊上。他深吸一口氣,擡腳踹開了包廂的門。但一進門他卻發現包廂裏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部手機放在飯桌上不停地響着。
阿森心知糟糕,但他并沒有回身準備逃跑,而是一低身向包廂裏跳去。
他這一動作相當及時,因爲下一秒就有槍手打開了他背後包廂的門,拿起一把單持沖鋒槍對着他掃射。幸虧阿森這一跳,一下子閃開了,否則他一定會被這個槍手從背後打成篩子。而包廂裏的桌子則被打得木屑紛飛,桌上擺的茶杯、碗碟也被打成了碎片。阿森低身伏在牆邊,根本不敢起身,好在那個槍手打完了一梭子子彈之後,也沒有繼續開槍了。
另外幾個包廂的門也紛紛打開了,二十幾個槍手從房各個包廂裏走了出來。
羅可站在這些槍手背後,大聲喊道:“你是什麽人?來找我麻煩。公豹手下隻有幾十個人,居然說要掃蕩平府區……我派人去樓窟子了解情況了,你不是公豹派來的人,你到底是誰?”
阿森沒有回答,但是沖着門外開了一槍。子彈打碎了走廊上的燈,所有擁在走廊裏的人都本能地低下身躲了一下。
二十幾個槍手對着房間裏又是一陣猛射,上百發子彈雨點一樣地鋪滿了包廂,包廂裏一切可以被破壞的陳設都被打得騰空而起,繼而被穿梭的子彈打成了碎片。
一陣猛打之後,羅可再次示意所有人停手,問道:“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想要幹什麽?你是花鋼的手下麽?”羅可沒有在記憶中搜索出花鋼有這樣一個手下(如果真有這樣大夏天還穿風衣的,他一定會聽說過),“你該不會是接紅花的殺手吧?是誰放紅花要殺我?”
阿森此時從地上撿起了一小片瓷碟碎片,借着磁碟碎片的反光看着外面的情形。一條狹長的包廂走廊上堆積了二十來号人,在這樣短距離、大密度之下的射擊之中,他是沒有絲毫存活的希望的。
“喂,”羅可又沖着包廂裏喊來,“你隻是個拿紅花的殺手,受人雇用而已,沒必要拼命,對吧?告訴我誰派你來的,你現在還沒有傷我的人,我還沒有必須殺你的理由。”
“我有必須殺你的理由,”阿森終于開口了,“你害死了我哥哥。”
“你哥哥?”羅可一頭霧水,“你哥哥是誰?”
“我哥哥前天被花鋼雇走去刺殺一個老法醫,但是我哥哥在刺殺的時候自己死在了那裏。”阿森緊緊靠着包廂的牆壁,“這是你弄出來的,對不對?”
“這個啊?”羅可聽見阿森這樣說,不禁笑了笑,“這個還真不是我弄出來,如果說你真要找這個殺手,那我們兩個還是有相當的合作的餘地的。”
“你什麽意思?”阿森不明白羅可的意思。
“把槍都放下吧,”羅可對着周圍的人說,“不用打了,這個是朋友。”又沖着羅可喊道,“殺你哥哥的人,我們也在找他,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合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