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沈陌、孫野安、蕭曉聚齊之後,三人交換信息,定下了聯系促使老劉炸毀停屍房的幕後操縱者,以獲取炸毀停屍房的真相,繼而找到姚耀明的蹤迹所在。與此同時,蕭曉因爲羅可提供的證據,再次遭到曾常春的懷疑。那麽接下來的一晚上,究竟還有多少事情即将發生呢?
才停下的雨又開始下了,盡管不是傾盆的暴雨,卻也大到讓人無法仰視。路燈燈光所照到的地方,珠簾般的雨點不斷糁落着。
沈陌、孫野安和蕭曉三人沒有開車,步行走到了遼江路。遼江路九号是一棟七層樓的民居,也不知道和老劉聯系的人住在哪一棟裏。
孫野安拿出老劉的手機,照着先前的短信又發回去一條,說:“我已經在樓下了,你在哪裏?”
沒兩分鍾,那人又打了電話過來,孫野安一接通電話,他就問:“你來了?你人在哪?我怎麽沒看見?”
“我是傻子嗎?”孫野安笑道,“我就這麽站到你樓下,你對着我背後開一槍我也不知道啊,我會蠢得鑽到你槍口底下受死嗎?”
“我到底還是道上的人,多少要講點信用吧。”電話那邊的人露出一絲不滿,“你這麽不相信我,當初就不該和我做生意。”
“此一時彼一時啊。”孫野安笑道,“你出來,讓我看見你人。”
“你等着。”
那人說完挂斷了電話,三分鍾以後,一個中年人從樓裏走了下來,四處張望着。
沈陌披上一件雨衣,把帽子拉得很低(好讓人不能一眼認出來他不是老劉),便朝着那人走過去。那人看見沈陌,便招了招手,沈陌低着頭朝那人走過去,他的一隻手拿着槍插在口袋裏,準備将那人制服。
孫野安和蕭曉正躲在一邊看着沈陌朝那人走過去,但猛然孫野安覺得情勢不對,大喊了一聲:“閃開!”
沈陌聽見孫野安的喊,猛得往邊上一倒,翻滾着躲到了垃圾箱邊。他剛一閃開,方才他所站的地方就發出“啪”的一聲響,水泥屑飛濺中地面上出現了一個碎坑。站在樓下的人看見沈陌往邊上一躲,還不清楚怎麽回事,胸口上就中了一槍,子彈直穿過他的右胸,将他的右肺打成了一團碎肉。血從胸腔一下子沖出來,那人嘴裏吐血倒在了地上,幾乎即刻就停止了呼吸。
情況果然不出孫野安所料,站在樓下的人完全是個幌子,而真正的交易者早已起了殺心埋伏好了。這個被打倒的人可能隻是這棟樓裏的無辜居民,交易人打了個電話給他告訴他樓下有快遞,讓他下樓拿一下,便把他騙下了樓。
披瀝的雨點也掩蓋住了槍聲,從槍的打擊效果看,這并不是普通的手槍或者步槍,而是一把專門定點殺人使用的微聲狙擊槍。
沈陌緊緊地靠住垃圾箱不敢閃出身,而孫野安和蕭曉也靠住了開槍方向的牆壁躲避。沈陌拔出了槍,但他不敢閃出身射擊,更不知道往哪裏開槍。在昏暗的雨夜中這個狙擊手還能清楚地鎖定目标,可見這人用的不是普通瞄準鏡,而是夜視鏡或者紅外鏡。
雨似乎變大了,雨點肆無忌憚地潑灑着,似乎所有的雨都聚到了這一塊。
沒兩分鍾,一個女人從樓道裏走了下來,這女人看見方才下樓的那人倒在血泊裏,大聲哭喊起來,但她還沒喊兩聲,一顆子彈從她肩頭穿過,一直打穿到她的肺裏。女人的肺動脈被扯裂,嗆着血倒在了地上。
看來果然下樓的人是個無辜的居民,他妻子見丈夫下樓那麽久沒回來,便下樓查看,不想這一下連自己的性命也送掉了。
盡管隔着與,沈陌也問道血腥味了,但此時此刻他什麽也不能做,隻能眼看着那女人倒在地上抽搐着、停止呼吸。他現在隻要妄動一下,立刻就會和那個女人同一命運。這槍手手段相當殘忍,每一槍都是打人的肺部,真正緻人死亡的原因不是失血或者器官破壞,而是呼吸系統衰竭造成的窒息。而這樣的死法,是極端痛苦的。而且在這種情形下,血液會充斥人的呼吸道,讓人無法出聲呼救。再要達到打死人又百分百确保不使他呼救,就隻能打人的小腦了。
這時候,樓道裏的燈又亮了,沈陌看向樓道,也不知道這一下下來的又是誰,但不管是誰,這個狙擊手依舊會毫不猶豫地再把子彈打入他肺裏。這次這個人下樓很慢,沈陌一直等着他向下走,但他始終沒有出現。但很快,沈陌看見一雙腳出現在樓梯上,這是一雙孩子的腳。
“操!”沈陌罵了一句。
這孩子必定是見父母下樓都沒有回來,等得心慌,便下樓來看。
另一邊的孫野安和蕭曉也看見了這孩子,兩人不由得心頭一緊。
“沒時間了,拼一把吧。”孫野安拿出老劉的手機,再次把自己手機後面的符貼到了老劉的手機上,又咬破自己的手指頭,點在那張符上。
那孩子很小,大概才三歲的模樣,他一步一停,十分恐懼地往樓梯下走。
沈陌靠在垃圾桶邊,沖着那孩子大喊:“回去!快給我回去。”但大雨中那孩子根本聽不見沈陌的聲音,沈陌估計狙擊手那邊也正在等着這個機會:隻要沈陌不探出身來救這個孩子,他就開槍打死孩子;如果沈陌探出身來救這個孩子,他就開槍打死沈陌。不管怎麽樣,他的下一顆子彈一出膛,一定有一個擊殺目标。
“拼了!操!”
沈陌大吼一聲,掏出槍沖了出去,他對着黑暗中胡亂開槍,一邊沖着那孩子大吼:“回去啊!”
一顆子彈穿過雨水而來,劃破了沈陌肩頭的雨衣,擦着他的肩頭飛了過去。沈陌低哼一聲倒在了地上,那孩子見狀趕緊跑進了樓道裏。子彈雖然沒有打中沈陌要害,但沈陌已經倒在了地上,他隻剩下扣動扳機的時間。
“接電話吧混蛋……”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孫野安終于在符上塗好了血,撥通了那個人的電話。
狙擊手見沈陌倒在地上,也就沒有急着開槍,而是拿出了手機。但他一拿出手機,看見的卻是老劉的号碼:如果現在打電話來的是老劉,那躺在地上是誰?如果躺在地上的是老劉,那打來電話的又是誰?
他想了一下,便接通了電話。
幾乎是一瞬間,沈陌、孫野安和蕭曉三人,都看見遠處的一棟樓裏閃出了火光。
“成功了……”孫野安舒出一口氣。
“沒事了嗎?”
沈陌看見遠處有煙火,問道。
“沒事了。”
他們報了警,便急忙往方才閃出火光的樓棟走去。那棟樓正在遼江路的斜對面,的确是一個開槍射殺樓下目标的絕好位置。
兩人不知道孫野安這一通電話打過去給那個狙擊手造成了什麽樣的傷害,但看情形這個狙擊手是不能在扣動扳機了。
三人拿着槍上了那棟樓,走到頂樓樓道裏,正看見一個人以标準的射擊姿勢趴在地上,他透過樓道邊鑿出的小孔将槍口和瞄準鏡伸出去以便射擊。
但現在這個人看見三人上來,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蕭曉把樓道邊的燈按開,這下三人才看見真實的情況:這個狙擊手的頭已經沒有了,半隻胳膊也粉碎般地垂在地上,他的腦袋粉碎了一樣地全部黏在樓道左側的牆上,似乎有一顆炸彈貼着他右邊的腦袋爆炸了。
“他接電話的手機爆炸了?”沈陌看着這人的死狀,問。
孫野安點了點頭,不想多說話,他不想在蕭曉面前承認自己發動符咒引爆了那個手機。
“找找看他身上有什麽……”孫野安說,“你現在也不能指望在從他嘴裏問出點什麽了吧。”
“你做的真夠徹底的,這下線索斷完了。”蕭曉歎氣說。
“我不這麽做,沈警官就得死。”孫野安不想多辯解什麽。
沈陌低下身找那人的東西,他搜了這人的口袋,但除了一把車鑰匙,什麽也找不到。看來這是個相當謹慎小心的人,這樣一下,他們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
三人拿着車鑰匙走下樓,按了一下車鑰匙上的解鎖鍵,停在街對面的一輛車響了。三人急忙跑過去進了車裏,沈陌發動了汽車,他們要在警察趕到之前趕緊消失。
而孫野安和蕭曉則開始在車裏四處尋找,蕭曉查找這車後座裏的蛛絲馬迹,而孫野安則在車前的儲物屜裏翻找着。
很快,蕭曉在車座位底下翻出一袋鈔票,大約有三十萬元。
看來這個狙擊手已經拿到了錢,但是不打算把錢留給老劉,便擺出這麽一個埋伏局面準備打死老劉,然後吞掉這筆錢。
但不想他碰到卻是沈陌、孫野安和蕭曉,連自己的命也丢掉了。
“等一下,我找到什麽了……”
蕭曉又從座位底下找到一個信封,她拆開了,裏面是兩張照片:一張是老劉,另一張是老劉的徒弟,那天蕭曉去調查現場時,老劉的徒弟還在燒紙。
按這樣看來,老劉的徒弟,也參與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