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接上一章内容,大橋混戰之後,蕭曉等人開始着手追查姚耀明的下落,并與先前聯系老劉的人取得了聯系,得以繼續追查下去。而在另一邊,偶然卷入鬥争之中的老謝和薛玉清則面臨着警方和娃娃臉手下的雙重追捕。薛玉清身上還有槍傷,兩人又要如何躲過此劫呢?
警笛聲裏,紅紅藍藍的光在陰天下格外顯眼
大橋上的人已經跑完了,老謝見姚耀明已經跳水逃走,周圍也沒有威脅,便趕緊架着薛玉清向橋外跑,他架住薛玉清的那隻手摸着薛玉清的脈搏。薛玉清的脈搏微微有些弱,但還能撐一陣子。
他一直架着薛玉清走到車堆的邊緣,在那裏他和薛玉清進了一輛司機跑得太快、都沒來得及拔鑰匙的車。他開着車,急忙往外跑,大橋周圍場面混亂,從大橋上跑出來的人不顧一切地想離開大橋。而外面的人則一直在向大橋靠近,想看看大橋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大橋的另一端武警部隊已經趕到,很多武警正在下車。
老謝趁着所有人的腳步都還沒站穩,把車向外猛開,一下子混進了向外逃竄的車群之中。後面追到的警察隻知道一輛車跑了,卻并不知道究竟是哪輛。
老謝一路猛踩油門,還時不時摸着薛玉清的脈搏。
薛玉清也時而醒來,說不到半句不清不楚的話,就又昏睡了過去。
老謝把車一直開到自己在平府區臨時租的小房子裏,他用衣服兜住薛玉清的身體,讓血不流下來,免遭人懷疑。他架着薛玉清一直上到二樓自己租的房子裏,一進房他就掃掉了自己飯桌上的所有東西,把薛玉清放到了飯桌上,薛玉清兩條腿挂到了地上,老謝爲了防止傷口撕裂,拿來一條凳子給薛玉清搭腿。
“這是在哪?”薛玉清終于又清醒過來。
四周一片昏暗,老謝打開了日光燈,燈光正對着薛玉清,有點刺眼。但此時她并不感覺刺眼,隻是覺得仰頭躺着很不舒服,唾液都在往鼻腔裏灌。她咳嗽了一聲,老謝意識到了,他從地上摸起一隻碗墊在了她頭下,讓她稍微舒服一點。
“肚子有點癢……”薛玉清看着自己被血染得透紅的衣服,“我是不是得死了……”
“你死不了……”老謝走到水池邊,從水池底下掏出一個半大不小的鐵盒子,“你死了,我找到你老公以後,誰付我錢啊——就沖這個,我也得把你救回來啊。”他一邊說,一邊從鐵盒子裏取出大小手術刀、止血鉗、針線、酒精等物件,并且拿出一付手套戴在了手上。
“别人說我老公已經死了,我去陪他吧。”薛玉清似乎又恢複了理智,“我覺得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一樣,但是又好像他昨天還在陪着我……”她的聲音在顫抖,眼淚從她眼睛裏一滴滴滲下來。
“誰說你老公死了的?”老謝笑笑,說,“我還沒查呢?”說着他開始用剪刀剪開薛玉清的衣服,準備給她的傷口周圍塗抹酒精。
薛玉清的衣服被剪開,老謝心猛地跳了兩下,但當他看見薛玉清被流彈扯裂的傷口時,又不禁鎮定下恢複了醫生的理智。
老謝拿酒精剛碰到薛玉清的傷口,薛玉清整個人就弓了起來,她已經沒有力氣大叫了。
“别緊張,忍着……”老謝說,“我這都是給我自己準備的,我從來就沒想到還要留麻醉針。”
“你肯定是個黑醫生。”薛玉清一隻手揪住了老謝的衣服,“快一點吧。”
老謝說着,開始急促地在薛玉清身周蘸酒精,薛玉清不住地顫抖着,但在沒有把身體弓起來,雖然老謝沒蘸一下酒精,她傷口周邊一邊都會疼到麻木。
“更疼的還在後面。”蘸完酒精,老謝拿出一支鑷子,“我現在要把子彈夾出來,你千萬别動,外面的傷口扯裂了還沒事,如果腹膜進一步扯裂——你就真的死了。你想讓你老公給你收屍嗎?”
“開玩笑……”薛玉清低聲說,她已經疼得沒力氣了。
“很好。”
老謝深吸了一口氣,盡量避開接觸薛玉清的傷口,把鑷子伸進了她的傷口。
他運氣不錯,第一下就碰到了子彈。
“忍住啊……”
老謝說着,頭上滲出一滴汗。他小心地張開鑷子,挑開了壓在彈頭邊緣的肉。一瞬間千百根疼痛神經便扯着神經回路在薛玉清身體裏亂鑽起來,薛玉清劇烈地顫抖着,但她在努力保持着腹部的平衡。
“一……”老謝數着,一邊用鑷子緊緊地夾住了彈頭,“二……”他突然一發力,将彈頭拔了出來。
薛玉清倒抽一口氣,微微弓起了身子,好在老謝是趁她不注意拔出來的,沒有引起身體過分的激動反應。
“操……”薛玉清咳嗽一聲,罵了一句髒話。
“燒高香吧,你至少能活着見你老公了。”老謝說着開始給她的傷口消毒,又用針将傷口縫合了,這期間雖然還是很疼,但薛玉清總算都忍住了。
給薛玉清包好傷口之後,老謝便精疲力竭地坐到了地上,他想站起來,但身體卻一反他的意志,直接倒了下去。
“喂,你死了呀?”薛玉清轉過頭想看倒在地上的老謝,但并看不見。
“你死了我都不會死。”老謝躺在地上想要點煙,但又把煙放下了,“我這樣的人,就是茅廁裏的石頭,閻王爺都懶得收拾。”
但正在這時,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了。老謝站起身想要拔槍,但踹門的人更快一步,沖着老謝拔槍的右胳膊就是一槍。老謝胳膊上濺出血水,倒退兩步倒在了地上,槍也摔脫出了手。
三個陌生人走進了門裏,領頭的人看了看老謝和薛玉清,說:“找你們還真不容易啊?”
“你們是誰?”老謝捂着胳膊上的傷口問。
“你早上還在搶劫我們的盤口……”那人說着,沖着老謝的頭就是一腳,“讓我們記住你叫老謝啊,他媽晚上就忘記啦啊。”
老謝被踢的打了一個轉倒在地上,他的鼻梁骨被踢歪了,血不從鼻腔裏長流下來。他終于反應過來:這三個人是娃娃臉派來的殺手。
領頭的人走上去,一腳踩在老謝胳膊上的傷口,老謝痛苦地大叫起來。
此時,另外兩個進門的人則把目光投到了薛玉清身上,其中一個人有意無意地揚起手,讓指尖在薛玉清的大腿上劃過。
“喂!”老謝看着那兩個人,大吼道,“你們幹什麽啊!”
“你有空管别人嗎?”領頭人低下身,把槍頂在了老謝頭上。
而另兩個人中的一個,已經把手伸向薛玉清的嘴。薛玉清實在忍不住了,她頭一側,一下子把那人的手指咬住了。那人疼得一甩手,薛玉清咬得很緊,那人一下子将薛玉清摔到桌下才掙脫開。薛玉清腹部朝下摔倒地上,傷口劇烈的疼痛起來,血又從傷口裏向外滲出。
“操!”老謝掙紮了一下。
領頭人見老謝不老實,又站起身對着老謝身上猛踹。另兩個人也開始對着薛玉清猛踹起來,薛玉清吐出了血。
“狗日!”
老謝罵了一聲,突然翻過身抓住了那人的腳,手一扭将那人扭到在地。乘着那人倒地幾乎是一秒的功夫,老謝一翻身抱住薛玉清,同時另一隻中彈的手忍痛抓住桌子,把另兩個人掃開了。
這三人見老謝反抗,不敢馬虎立刻都掏出了槍。
老謝把桌子放倒向前一擋,三人沖着桌子不停地扣動扳機,轟鳴的槍火幾乎把整間房都照得更亮了。
桌子隻有三厘米厚,看材質還不是純木,這樣的桌子是根本沒辦法擋住子彈的。
但這三人不知道的是,老謝在桌子底下,用螺絲擰上了一塊鋼闆。而在鋼闆下面,老謝又應急地貼了一支槍在上面。
三人的子彈剛一打完,老謝就把黏在桌下的槍扯下來,對準三人的額頭各是一槍。老謝這三槍打得出奇的準,三顆子彈都穩穩地打進了三人的前額,将三人的大腦攪成一團漿糊。
直到這三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老謝還是舉着槍沒有放下,他喘着粗氣,隻覺得胳膊上的傷口隐隐作痛,在感覺不到别的什麽。
外面又下起了雨,雨滴滾動的水印接着外面暖黃的燈光照在了牆上。
老謝猛然意識到薛玉清還在自己身下,他看見薛玉清的傷口又在流血了,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薛玉清閉着眼睛,像是昏迷了。老謝摸了一下她的脈搏,很是微弱。再一探她的鼻息,簡直就是沒有呼吸了。
“别死啊!”
老謝慌亂起來,他急忙放平薛玉清,開始給她做起人工呼吸。
他一邊做着,一邊不停地說着“别死”。大滴的汗珠從他額頭滴下,多年以來,他第一次有這樣焦急的感覺。
做了十幾下之後,薛玉清咳嗽起來,恢複了呼吸。看來是剛才挨打時因爲過度疼痛導緻了休克,才讓她昏過去停止了呼吸。
“我好像到天上飛了一圈過來了。”薛玉清睜開眼,看見老謝,虛弱地說。
“你飛的真夠遠的……”老謝精疲力竭地靠着牆,“我們得走了,今晚注定是多事的一晚。”
外面還在不停地下着雨,老謝心情雖然一如既往地複雜沉重,但此刻他卻出奇地隻是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