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接上一章内容,羅可以老軍認罪爲交易,誘使曾常春帶人去旬州河大橋。與此同時,老謝也接着薛玉清打探到的消息,對花鋼的車動起了腦筋……
旬州市原先被一分爲二,北邊的叫旬北,南邊的叫旬南,一直到旬州大橋建造好之後,旬州才得以成爲一個城市。但這麽多年發展過後,旬州的車輛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而旬州河大橋卻始終沒有擴建。導緻每天一到七點半至九點半、十一點半至兩點半、四點半至八點三個時段,大橋上就會堵車。
時間是五點零三分,旬州河大橋和兩邊早已經堵得嚴嚴實實的了,大小車輛凝滞般地向前移動着,司機們已經習慣了每日的擁擠,甚至都懶于再去鳴笛催促前面的車快走。幸虧雨已經停了,否則連着雨堵車會讓人郁悶到想自殺。
老謝和薛玉清正站在馬路邊上,兩人看着堵在一起的車堆,不禁覺得有些視覺疲勞。
“這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啊?”老謝手叉着腰,“總不能一輛車一輛車得搜啊?”
“不能用蠻力氣。”薛玉清看着排成長龍的車說,“得要揀重點找。”
“什麽意思?”老謝沒有聽明白。
薛玉清笑笑,說道,“我聽到的消息,車是娃娃手下的人開的,娃娃臉一共有二十三輛車,其中有五輛是奔馳,這麽好的車又這麽顯眼,一定不會用來送東西;還有十三輛是普桑、金杯一類的車,太差了,不能送東西;剩下的五輛是現代SUV,都是白色,好也不好差也不差,丢了不太可惜,送東西馬力又足夠跑……我們隻要找白色的現代SUV就可以了。”
“你确定嗎?”老謝問。
“找不到,你也沒損失,對吧?”薛玉清笑着說。
老謝一想也對,便往橋邊的人行道上走。
“等一下,給我一把槍。”薛玉清拉住了他。
“你在邊上躲一會就是。”老謝說,“沒人會來找你麻煩。”
“我想看看我推測的對不對?”薛玉清笑着說,“給個機會,我不會輕舉妄動的。”
老謝想了一下,從後腰掏出一把手槍,看看周圍沒有人,塞進了薛玉清的袋子裏,說:“千萬别弄丢了啊。”
“放心。”薛玉清莞爾一笑,走上了另一邊的人行道。
按照一般的路徑推算,車在五點鍾應該就可以開過旬州大橋的,但現在這樣的堵着,車頂多才能開過大橋的中段。
走出五十米之後,老謝看見了一輛白色的現代SUV,老謝沒有直接靠近,而是隔着馬路向車裏看。這一看,開車的不是别人,正是老謝早上挾持的那個年輕打手,這下完全可以确定就是這輛車了。老謝摸了摸後腰的槍,他不想這麽直接輕舉妄動,而是掏出手機,給薛玉清打了電話。
“我找到車了。”老謝說。
“我也看到了!”路的另一邊,薛玉清朝老謝豎起一隻大拇指表示一切正常。
“咱們按原計劃行事,怎麽樣?”老謝問,“你趕緊閃開吧。”
“好。”
薛玉清說着,挂斷了電話。她正要往回走,突然間,她身邊的一輛黑色轎車車門打開了,四個人拿着槍從車裏走了下來。這四個人拿的不是手槍,而是德制沖鋒槍。這幾人身形厚重,應當是貼身穿了防彈衣。薛玉清看見這幾個人,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絲毫。這幾個人也沒有理睬薛玉清,而是低着身向白色現代移動過去。他們走過别的車,車裏的人起先覺得奇怪,等他們發現這些人手上都拿着槍以後,紛紛大氣不敢出一個,都低身趴到了車裏。
馬路另一邊,差點拔出槍的老謝看到這些人立刻把那隻拔槍的手慢慢收了回來,他看着這些人從反向的車低身潛過來朝着那輛SUV去了,知道打這輛車注意的不止他一個,而且這批人裝備要精良地多。老謝急忙撥通了薛玉清的手,一邊擡頭尋找着薛玉清的身影。
“喂?”老謝打通了薛玉清的電話,“你人在哪呢?”他四處尋找,都看不見薛玉清的身影,“還有别的人在搶,他們裝備很厲害,我們該走了。”
“不能這樣放棄。”薛玉清的聲音壓得很低。
“你說什麽?”老謝不明白薛玉清什麽意思。
“還有機會啊……”薛玉清說着,突然站起了身。
她一站起身,老謝驚呆了,那四個拿着槍的人驚呆了,四周的司機也驚呆了——她正跟在那四個拿槍的人後面,那四人專注地看着SUV,根本沒有意料到自己被跟蹤了。
“你……”
一個人想開口說話,但薛玉清的動作更快一步,拿出槍對着那人腦門就是一槍。那人完全沒有預料到這麽一個形容邋遢的女人居然會從自己買菜包一樣的袋子裏掏出一把槍,子彈從他的額頭打進,從後腦穿了出去,血液直濺到了薛玉清臉上。
“我操!”
老謝吃了一驚,他完全不明白薛玉清這一舉是爲什麽,但他知道下一秒自己不動手薛玉清就死定了,他從後腰抽出自己的左輪,深吸一口氣雙手舉槍對着離薛玉清最近的那個人開了一槍。他緊張得要死,仿佛聽見子彈從空氣慢慢穿過,發出“嗤”的一聲,打進了那人沒有被防彈衣保護住的後背。
一朵紅霧在那人背後綻放開來,一瞬間的功夫,這四個人中就有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倒下了。
薛玉清趁機向後一倒躲到了車下,她躲下去的第一時間,連串子彈就從她頭頂上電光火石地閃過。
“跑啊!我操!”
老謝大吼着,一邊跑一邊又對那剩下的兩人開槍。
槍聲帶着所有人的恐懼一下子就在旬州大橋上炸開了,橋尾的司機和乘客都把頭埋進了座位裏,生怕被槍彈誤傷。橋頭的人們聽見槍響,紛紛從車上下來,看發生了什麽事情。當看見這邊在槍戰,并且有子彈打到他們車邊時,所有人都吓得又躲回車裏,在外圍的人已經開始倒車向後退了。
坐在SUV裏的人本來高度緊張,生怕有人來攔截自己,但不想這下卻突然有兩幫人在自己外面打起來了,他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得低頭閃躲。
老謝被兩把沖鋒槍的交叉掃射壓得無法還擊,隻好低身躲到一輛車下,他心裏暗罵了薛玉清一聲“瘋子”,一邊再給薛玉清打電話。
“喂,你在什麽地方?”老謝一打通電話,都顧不得罵她了。
“我不知道……”薛玉清似乎正雜跑動之中,“周圍都是車。”
老謝從車邊探出頭,并沒有看見薛玉清的身影,他沖着已經停火的兩個槍手又開了一槍,引得他們又開始開槍。兩人一開槍,老謝又把頭縮回來,問:“你能聽見槍聲嗎?”
“能。”
“往槍聲反方向爬。”老謝說,“快走,我們什麽都不要了。”
“不行!”薛玉清說,“要按原計劃。”
“操都什麽時候來,命都不要了啊你!”老謝幾乎被薛玉清逼瘋,“走吧。”
“就差一點了,對不對?”薛玉清問。
薛玉清這一問,老謝突然愣住了,他冷靜了一下,說道:“對,就差一點……那按照原計劃來。”說着他挂斷了電話,接着車的掩護向着SUV靠近。
老謝從身後拿出一個小汽水瓶,瓶裏是酒精和乙醚的混合液,他點燃了汽水瓶外面的棉花,站起身一槍打碎了SUV的車窗,把瓶子扔了進去。瓶子在車裏被摔破,一瓶子的乙醚接觸到火瞬間揮發了出來,車裏的幾個人被一下子沖上來的乙醚熏得幾乎暈倒。坐在司機位的人最先打開車門趴倒路邊嘔吐起來,另幾個人直接昏倒在了車裏。
老謝站起身,一邊對着那兩個槍手了一槍,一邊跑進了車裏,另一邊薛玉清也跑了過來。
老謝從口袋裏摸出兩條濕毛巾(他心說幸好備了兩條),扔給她一條。兩人圍上濕布,便立刻跳上車發動了引擎。這一會車後座的乙醚都已經和酒精一起被燒掉了大半,化成水和二氧化碳,不再有緻暈作用了。
兩個槍手隔着幾輛車向他們掃射,但并沒有什麽威懾作用。
“拿了東西走吧。”老謝說着,回過頭看有沒有東西在後座。
但他一回頭,正看見一個人穩穩地端坐在後座,方才煙霧一般的乙醚似乎對他完全不起作用。
“小心!”
老謝見那人身形甫動,立刻大喊了一聲,一腳把薛玉清踹下了車,自己也向後倒去倒到了車外。老謝不知道這是個什麽人,但知道這人必定不是普通人。他爲了給薛玉清争取時間,朝着車窗開了兩槍,想把那個人吸引過來。
也如他所想,那個人打開了他那側的車門。
老謝想沖他開槍,但自己的左輪槍已經沒有子彈了。眼前這人隻有這一隻手臂,另一邊有沒有胳膊,但卻驚人地腫脹着,他身上穿的衣服幾乎要被撐爆。
“你是誰?”那人問。
“你他媽是誰?”老謝被這人的身形吓到了,但臨陣之時并沒有一絲服軟。
“我叫,姚耀明……”
那人說着,低下頭來,老謝看見了一副黑色的面孔和一雙赤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