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接上一章内容,搶劫娃娃臉盤口的老謝遭遇了娃娃臉手下的追殺,千鈞一發之際幸得薛玉清的搭救才得以苟活。薛玉清爲何會出現在這裏,而老謝又要怎樣才能脫身呢?
老謝和薛玉清已經将打手的嘴封住了,還将他的手腳捆在了一起。
外面警笛聲大作,從院子裏甚至都能看到紅藍相間的光照在牆上。
“我得走了,謝謝你。”老謝說了一聲,從錢包裏掏出了所有的錢給了薛玉清。
“我不要錢。”薛玉清說。
“不好意思,我沒時間。”老謝把錢塞進薛玉清手裏便向外走。
“警察把這裏圍住了,你跑不掉。”薛玉清看着老謝,“除非我幫你。”
“你幫我?”老謝聽着外面刺耳的警笛聲,和越來越多的人聲,問,“你怎麽幫我?”
薛玉清拿起起了放在院門口的一個背包(看起來像是她進院子之前順手放在門邊的),從裏面拿出一套衣服扔給老謝,說:“快換上。”
老謝看着薛玉清,不知該說什麽好。
“我不看你。”薛玉清說着背過身去,“然後把你搶來的東西和槍都給我,我把這些帶出去,警察不會搜我。你穿上這身衣服出去,警察也不會搜你的。”
老謝換好了衣服,這是一身家居的老式睡衣,老謝穿上以後活脫脫一個退休工人的造型。
“給你……”薛玉清給了老謝一把傘,一個鐵飯盒,“我們在天信飯店另一邊的揚川街見。把你的鞋脫了,換上院子裏的黑拖
鞋。”
老謝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但當下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他撐起薛玉清給他的最老式的黑傘,踏着拖鞋在雨中走路。這兩天他近乎瘋狂地搶劫了六個盤口,老軍地盤的盤口已經一盤散沙,尚沒有多大風波。但在花鋼的地盤,他的人頭值三千元。警笛聲離他越來越近,他知道他這一口氣呼出來的二氧化碳可能下一秒鍾就被警察吸走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聞見他的味道,會不會有警犬嗅出他身上的火藥、冰毒味。
他向着巷口警燈閃爍最激烈的地方走去,那裏紅藍亮色快速地交替着,大概是三輛警車停在一起造成的。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腳步,讓自己不要走得太快,也不要走得太慢。飯盒裏有一隻勺子,他提着飯盒走路,勺子在飯盒裏砸着,叮當作響。他有點擔心那個聲音,生怕那樣的聲音會讓自己暴露。
在勺子的叮當響聲中,他走出了巷口,巷口外,大批的警車正在待命,正有軍車運着一批批武警向這裏開來,第一輛軍車已經停穩,正有武警在下車。
一個站崗的警察看了他一眼,随後第二個警察看向他。他也看向這兩個警察,盡量擺出一副好奇的眼神,就像一個出去買早餐的普通市民一樣。八點半出去買早飯,很正常的,就像普通市民一樣。
他向前走着,不快不慢,沒有人叫住他。
他身後的巷子裏傳來槍聲,先是一聲,随後是連續的七八聲。一隊武警沖了進去,密集的槍彈聲響了起來。他回頭看着,但并沒有停下腳步,不停地向前走着,一直到走到天信酒店的對面。
這時候他才突然注意到外面還在下雨,雨點正噼裏啪啦地打在他的傘上。
又有很多人圍到了天信酒店外,他們伸着頭看着警察在如何處理酒店。警察用一塊門闆擔着一堆被白布蓋上的東西往證物車裏走。雨天路滑,一個警察趔趄了一下,門闆一歪,十幾個新舊不一的人頭滾落了下來。人群被這十幾個人頭吓了一跳,這其中也包括齊谷森的人頭。其他的人頭都是閉着眼睛的,但齊谷森的卻是圓睜着雙眼的。乍看上去,很像是在笑。
老謝站在街邊,開始有點焦急地等待着薛玉清。他害怕薛玉清是在騙他,拿走那些毒品到沒什麽,拿走他的點四五左輪槍卻是個巨大損失。當然,他更怕薛玉清是警方的卧底,一切隻是爲了把他更深地套住。
他伸手往想口袋摸煙,但突然反應過來煙都在原先的褲子口袋裏沒有拿出來。雖然這樣,他還是不自覺地把手伸進了口袋,不想那口袋裏居然有一包煙。他掏出煙一看,正是自己喜歡抽的那種——三十五一包,不便宜也不貴。他點了一支煙,心裏不禁懷疑起來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麽來頭。
正在他抽煙的時候,薛玉清從街的另外一邊走了過來,她背着那隻背包,一臉毫不在乎的表情。想來警察接到的報案和目擊詞都是幾個男人在互相開槍,一個背包的女人很難引起别人的注意。
“又見到你了。”薛玉清,她搖了搖自己的背着包,示意老謝東西都在包裏。
“你還在褲子口袋裏放了煙。”老謝拍了一下口袋。
“女的走路慢一點,你等我的時候,是需要抽煙的。”薛玉清笑着說。
“謝謝你了,”老謝說,“但是我真的要走了。如果你相信我,你可以把你的地址留給我,我會送十萬塊給你。”
“我不要錢。”薛玉清搖了搖頭。
“你需要什麽?”老謝聽出來薛玉清話裏有話。
“我幫你,我也需要你幫我。”薛玉清看着老謝,沒有絲毫想和他告别的意思。
“你什麽意思?”老謝沒明白過來。
“我需要你幫忙。”薛玉清看着老謝,“幫我一個忙。”
“你要我幫你什麽忙?”老謝問。
“我老公不見了,我需要人幫我找他。”薛玉清說道,“他們都說我老公死了,我雇了兩個人找我的老公,結果昨晚天信酒店死了那多人,我懷疑他們兩個也死了。但是,我還需要人幫我找我老公,我一個人找不到他。”
“你爲什麽要找我,這種事情得找警察啊,至少也要找個什麽正義調查、私家偵探之類的吧。”老謝有點無奈,“我這樣的亡命徒,怎麽幫你?”
“我知道你是誰。”薛玉清看着老謝,“你以前是醫生。你看,我連你喜歡抽什麽煙都知道。我去過你開的寵物店,那裏都被花鋼帶人砸掉了。”
“你怎麽知道的?”老謝有點吃驚地看着這個三十來歲、蓬頭垢面,不像太有很多社會閱曆的女人,“知道我背景的人不太多啊。”
“我……”薛玉清費力地想了一下,但是記不起來了,“我記不得了。但是我跟着你很久了。”
“什麽?”老謝吓了一跳,“你盯過我的梢?”
“從,從三年前我就開始跟着你了。”薛玉清的眼神開始誇張起來,“三年前你第一次搶花鋼在老街的盤口開始……”
老謝第一個搶的盤口是花鋼的盤口,也是在老街沒有錯,但是女人一下子把時間提前到了三年之前,老謝看着這女人信誓旦旦的表情,開始反應過來或許她真的是個瘋子。
“老公失蹤以後,我三年來一直跟着你。”薛玉清的表情開始變得有攻擊性起來,“我知道你三年來都搶了花鋼、花鋼、老軍、老軍、老軍、花鋼加上今天娃娃臉的盤口!”
“你老公什麽時候走失的?”老謝問。
“一個月之前。”薛玉清的回答和前面的說法相互矛盾着。
“呵……你還真是……”老謝不知道該怎麽說,“真是個瘋子……”
“我不白讓你找好嗎?”薛玉清又顯出懇求的神色,“我是有報酬的。”
“什麽報酬?”
“我知道他們最近才策劃秘密……”薛玉清的聲音很神秘,“你可以狠狠地敲詐他們一筆。”
“他們?”老謝不知道薛玉清指的是誰。
“旬州所有的老大。”
“旬州所有的老大!?”老謝笑了,他知道薛玉清的腦子又開始錯亂了,“旬州所有老大的秘密,怎麽讓你知道的?嗯?”
“我會推算。”女人神秘的表情中透出一股自信,“十天之前,他們開過一次大會。每次開過大會之後,幾個區之間的老大一定會打仗……但是這次開大會之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這意味着他們肯定達成了什麽共識。”
這種道上的消息并不是一般人都能知道的,老謝被這女人驚人的信息量吓了一跳。
“我天天都在街上閑逛,街上說什麽,我就聽見什麽。”薛玉清笑着,“每個人說的話都不一樣,但是隻要把兩個人的話合在一起,你總能知道一點什麽東西。”
“你願意合作嗎?願意幫我找老公嗎?”薛玉清問,表情又恢複到誠懇的狀态,“我一定會重謝你,這樣吧,既然你不相信旬州的老大們在密謀,那我賣一個重要消息給你。”
“什麽?”
“今天晚上五點,娃娃臉會送個重要的東西給花鋼。晚上五點的時候,車從娃娃臉老巢出發,到花鋼的私人别墅,中間會過旬州河,你應該知道在哪裏動手比較好,對吧?”
“旬州河大橋。”老謝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