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接上一章内容,一場混戰之後,沈陌和孫野安找打了一間奇怪的儲物室,而盧鎮雲則強行闖入酒店解救了被挾持的蕭曉、蔣際飛與雅麗。整個酒店的秘密,在瞬息之間,就即将被揭開了……
地面猛地震動起來,所有人都被震得趔趄了一下。
“糟了……”齊谷森知道這陣勢不妙,“到現在還沒有給它上貢,麻煩了……”
“你在說什麽?”沈陌又湊到牆邊問。
儲物室裏的櫃子猛烈地震動起來,櫃子門一張一合的,似乎裏面有什麽東西正想把櫃子門推開。
“大家都把槍放下,結束了。”齊谷森喊了一聲,他背後的手下有點猶豫,但他又提高嗓門喊了一聲,“把槍放下啊!”
沈陌把頭測過牆快速地看了一眼,正看見齊谷森的手下都放下了槍,便問:“你什麽意思?”
“你們兩個除了壞事,就是壞事。”齊谷森罵了一句,“給我讓開。”說着,他徑直走向了沈陌和孫野安。
“喂!就站在那别動!”沈陌舉槍對準了他。
“現在打死我所有人都要死!”齊谷森沒有停下腳步。
沈陌沒有開槍,門邊的孫野安也沒有開槍,讓齊谷森走進了門裏。
齊谷森站到站在櫃子邊,點了一支煙,說:“你是不是覺得,凡是被我殺死的人,都是不相幹的人?”
“你以爲你是在處決犯人嗎?”沈陌反問。
“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齊谷森笑了,“所有來天信酒店的人,都是被它吸引過來的?你們之所以被殺,不是因爲我暗算,而是你們自己無法抗拒這股誘惑。”
“這櫃子裏有什麽?”孫野安問。
“我從來沒打開過,”齊谷森說,“我不知道它裏面放着什麽,但是每次它抖動的時候,都要死很多人,這時候會死無辜的人。”
“什麽時候死的人不無辜?”孫野安覺得奇怪。
“你知道這個人是什麽人嗎?”齊谷森指着最腳邊的一個還沒完全腐爛的頭顱,“這是個拉皮條的,他每年都要扔十幾具妓女的屍體到旬州河裏去。”
“還有這個……這個家夥更搞笑,他偷換工程款,讓施工隊用了豆腐渣工程,結果施工出事故死了三十多個人,他買通上面掩蓋了真相,但是這下他再也睡不好覺了,你知道他幹什麽嗎?他天天買雞血喝,也不知道是誰告訴他的,喝雞血能夠消災……”
沈陌和孫野安互相看了一眼,看來他們起初找的那個人确實已經死了。
“外面的夥計們聽着!”齊谷森大喊道,“不是我齊谷森不保你們,确實是一切事情都再也藏不下去了!在這旬州成立了一百年的天信酒店,今天到此爲止!大家各奔前程吧,現在就走!”
員工們被齊谷森這一喊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齊谷森并不是開玩笑,紛紛丢下手上的槍便向外跑去。他們拿着對講機相互通知着,在酒店各層的員工、保安也都紛紛收拾了東西逃出去了,明天早晨在睡夢中醒來的客人們會猛然發現天信酒店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俨然是一座空城。
沈陌和孫野安不知道齊谷森在打什麽算盤,但他們都沒有說話。
“我從我父親手上接手了天信酒店,金融都危機沒打倒我,倒是……呵,被你們兩個搗毀了。”齊谷森笑笑,“你們不是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樣的嗎?那你們現在先别走,一起見證一下真相吧。”
齊谷森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隻匕首。
“你要幹什麽?”沈陌問道。
“我齊某人這一生,都交代在天信酒店上了,我手下的員工,都是從前手下員工的子女,大家都是代代相傳下來的——我總得給祖先一個交代……”齊谷森說着,拿起匕首在往自己後頸上割了一刀。
血從他後頸滲下來,他咬着牙,忍痛沒有發出聲音。他的氣喘得如牛一般,冰冷的刀刃一絲絲劃開他的皮肉,每一下都在挑動着他全身的神經回路。
“你在幹什麽!?”沈陌被這一舉驚呆了。
“我沒有其他選擇。”齊谷森大喊淋漓,他跪到了地上,雙手顫抖不已。
他沒有切得太深,以防切到脊神經導緻直接癱瘓。他把匕首放下來,喘了一口氣,又再擡起手,開始割自己的氣管。他把刀尖刺自己氣管的時候,刀上的血腥氣沖得他猛烈地咳嗽起來。這咳嗽扯裂了刀口,讓他更加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咳了一地的血,但仍緊緊抓住了手上的刀。他艱難地将刀刃往後移,确保最大程度切開氣管。
“你想把自己的頭砍下來!”沈陌終于明白過來了。
齊谷森苦笑地看着沈陌,點了點頭。
沈陌想上前阻止,但孫野安拉住了他。
氣管一切開,齊谷森就沒法說話了。他放下匕首喘息着,擡起猩紅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兩人,嘴裏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切開氣管之後,他便更加小心謹慎了。劇痛已經讓他的脖子一片麻木,幾乎感受不到疼痛了。他摸着自己的動脈,讓刀尖避開動脈,慢慢地插進了頸部右側。刀發出“沙沙”聲,一絲絲地切開了頸部的肌肉束。齊谷森顫抖起來,他覺得奇怪,明明自己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爲什麽還會顫抖起來。但他還是不住地顫抖着。
他将刀從頸部拔出來,又換到另一邊避開動脈慢慢地插了進去。血已經把他上衣印紅了,他覺得有些天旋地轉。但是到了此時他已經不能回頭了,沈陌和孫野安正驚恐地看着他——現在他隻有後頸的脊椎、兩側的頸動脈還是連接着頭顱的,他頸部其他的皮膚要麽是向下聳拉的,要麽是向上縮進的。總之他看上去已經不像一個人了,而是一個沒有安裝好的機器人。
“最後這下我幫你來吧。”孫野安有些看不下去。
齊谷森說不出話,他看看孫野安,擺了擺手。
孫野安沒有強求,但不知道最後這下他要怎麽處理。現在無論他先切斷自己哪邊的頸動脈或者是切斷自己的脊椎,他一定都會失去意識而不能把自己的頭完全砍下來。
齊谷森不太穩當地站了起來,他走到邊上堆積的雜物裏抽出了一條繩子。他把繩子系在了自己的鼻子下面,他系得很緊,臉上的肉都被繩子勒了起來。他把另外一端系在了堆積的雜物堆中一個被死死壓住的桌腳上。随後他便開始往雜物堆上爬,他爬得很小心,生怕自己會摔下來。他顫顫巍巍地爬到了雜物頂端,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急促地呼吸着,脖子上氣管的開口也在一張一合。
孫野安冷靜地看着一切,沈陌則已經目瞪口呆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個櫃子瘋狂的震動起來,有如惡犬看見了腐肉一樣。
齊谷森張大嘴巴喊了一聲什麽(多半是罵人的話),便從雜物堆上跳了下去。他墜地的一瞬間,系在雜物堆上的繩子向後扯住他的頭,在一聲清脆的骨響聲裏,齊谷森的頭被扯了下來。齊谷森的身體瘋狂地顫動起來,血液從他的大動脈裏肆無忌憚地噴灑出來。他的頭落在地上,滾到了櫃子旁邊。
櫃子猛地震動了一下,緊接着地面也開始震動起來。
幾聲磚石碎響中,幾根藤蔓從地面紮了出來,但并沒有像先前一樣子彈般彈射出去。
“這是他家祖先設下來的風水鬼局……”孫野安終于看明白了一切的構造,“這個儲物間是酒店的風水穴眼,他們家裏的人如果在這裏埋一具枉死的屍體的話,酒店對周圍心懷不軌的人都有巨大吸引力。”
“你是說,壞人會更容易住這家店。”
“嗯,隻是輕微的吸引力。”孫野安說道,“但是現在的情況看來這個風水鬼局顯然已經失控了,它開始不停地吃人了,齊谷森之所以要供奉它,大概就是因爲每天晚上要是不供奉,這個櫃子就會對自己的店員下手吧。”
“燒了它,會不會就解決了?”沈陌問道,“反正再也沒有人需要這個風水……風水鬼局了。”
“從原理上推是可以的。”孫野安笑笑。
兩人四下看看,在雜物間裏找到了一桶油漆。他們将油漆潑到了櫃子上,用打火機點燃了。
櫃子的表面泛出泡沫,在油漆的刺鼻氣味中冒出滾滾黑煙。
方才慘烈的哭叫聲又傳了出來,隻是這一次再沒有那麽大的聲音了。從這個邪魔不斷生出藤蔓的邪象來看,它應當是怕火的。
“有人能解釋一下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嗎?”
走廊另一邊,盧鎮雲拿着槍走了過來。他已經從自己的肩膀上拔下了鐵片,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盧隊。”沈陌看見盧鎮雲,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我救下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說隻要她電暈一個人,酒店老闆就給她一萬元,這個酒店裏好像藏着點什麽啊。”盧鎮雲有點想把槍舉起來的意思,“你們現在又在幹嘛?燒櫃子?”
“盧隊,你不要誤會。”沈陌也不知道該從那裏解釋起了。
“喂!你們背後!”盧鎮雲突然喊了一聲。
沈陌和孫野安回過頭,正看見齊谷森沒有頭顱的身體站了起來。盧鎮雲朝着它開了一槍,它中槍之後倒退了一步,但沒有絲毫退卻的樣子。
“這是什麽!”盧鎮雲吃了一驚。
不等沈陌、孫野安說話,齊谷森的身體一下子沖了出來,一把就掐住了盧鎮雲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