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經過祭禮之後,盡管沈陌和孫野安成功逃脫了,但是警方的追查以及老蛇的處理仍然沒有解決。而暴露了身份的沈陌勢必要成爲周圍所有人的威脅,如何處理這一切,意味着沈陌命運的轉折。
上午八點鍾,沈陌再一次走進了警局的辦公室,所有人都回過頭看了一眼沈陌,随後便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忙着自己手頭的事情。
花鋼的别墅遠在郊區,如果花鋼不報案,根本沒有人知道别墅裏發生的一切。而事情發生的第二天上午,沈陌和孫野安放走了對整個事情細節一無所知的老蛇。雖然沈陌很想直接将老蛇殺掉,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随後,沈陌聯系了警局,聲稱從孫野安的綁架中逃脫,随後向盧鎮雲等人編造了孫野安如何劫持他,他如何被迫幫助孫野安劫持老蛇,這一過程中老蛇的面包車是如何爆炸的等等一系列事件的經過。警方立案調查了孫野安,但是連一張照片都找不到,調查基本停滞不前。
今天上午是沈陌第一天上班,兩天的奔波之後,他終于又再次找回一點了一點上班的感覺,就好像感冒才好的人第一次感覺到暢快呼吸的感受一樣。他重新坐回到辦公桌邊,才清空這幾天案件的他桌子上空空如也,讓他猛然有種人走茶涼的蕭索感。
“沈陌。”蕭曉湊到了沈陌桌邊,“我們能談談嗎?”
沈陌看了一眼蕭曉,笑了,說:“等一會。”
說罷,沈陌站起身,去了盧鎮雲辦公室。
沈陌不在的這兩天裏,因爲市内惡性事件頻發,市局無法再等待下去,直接任命盧鎮雲做了刑警隊隊長,管理警隊上下事務。
十分鍾之後,沈陌從盧鎮雲辦公室走出來了。他看了一眼蕭曉,示意她和自己出去。蕭曉跟上了沈陌。兩人一直走到警局辦公室外的平台邊。那裏是局裏人中午吃過飯透風、抽煙、休息的地方,現在是早上八點十五分,一個人也沒有。
“盧鎮雲搞不清楚你和孫野安是什麽關系,但是我很清楚,”蕭曉看着沈陌的眼睛,“你和他們說的那通鬼話不能拿來騙我,你根本不是被孫野安綁架,你是自己去幫他的,對嗎?”
沈陌回避這蕭曉的眼神,隻是說:“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嗎?”蕭曉的聲音很激切,“直覺告訴我,他不像一個好人。”
“警察要憑事實辦事。”沈陌點了一支煙,“他說的話都應驗了,是不是?”
“他隻是在利用你完成他自己的事情而已。”蕭曉搶過沈陌的煙盒,從裏面掏出了一支。
“你還記得他上次和我說的關于‘傷痕’的事情嗎?”沈陌給蕭曉打了火,把煙點着了。
“記得。”蕭曉被濃重的煙草味嗆得皺起了眉頭。
“别的我不知道,但至少這件事情是真的。我周圍的一切,都在被我毀掉。”沈陌深吸了一口煙,“我就是一顆災星。”
“所以你就和他混在一起?”
“我打算消失一陣子。”沈陌表現得好像毫不在乎,“我想去查清楚身邊發生的事情。”
“消失一陣子?”蕭曉聽出沈陌的話裏有别的意味。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我就該死,不能把我身邊的每個人都害了。”沈陌看着蕭曉一臉義憤的表情,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愛,“我要去查清楚一切,沒有孫野安,我一個人辦不到,哪怕他真的是在利用我實現他自己的目的,但是最後我能知道真相,知道真相就行了。”
“那你想要怎麽辦?”
“我辭職了。”
“什麽?”蕭曉被這句話驚得一愣。
“剛剛在盧鎮雲辦公室交了辭職信。”沈陌看了一眼蕭曉,感覺到自己這句話有點冒失了。
“你……”蕭曉揚起頭看着沈陌,似乎想要發作什麽,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狠狠地抽完了最後一點煙,把煙頭扔在地上一腳踩滅便頭也不回地走回了辦公室。
沈陌則站在平台上點了另一隻煙,慢慢地吸完了才離開。
他走出警局辦公室,開車去了平府區,他在平府區窄小的街道裏轉悠了半天,才終于看到一家破舊不堪的寫字樓裏外,挂着“野安調查事務所四樓”的牌子。這個“野安調查事務所”便是孫野安的營生所在,也是孫野安平時無事所待的地方。
沈陌把車停到了樓下,便走上了四樓。四樓一扇破舊的大門外,正挂着“野安調查事務所”的招牌。
沈陌敲了敲門,孫野安的聲音從門裏傳來:“門沒關,自己進來。”
沈陌推門進去,正看見孫野安坐在大堆的資料文書和儲物櫃的中間,一張極小的辦公桌标示着他對這個地方的所有權。
“沈警官,歡迎來事務所,我這地方怎麽樣?”孫野安對于自己的這個地方還是相當滿意的。
“地方小了點,”沈陌看看四周,“我以爲你會在辦公室裏挂一點符紙,擺一個香案什麽的。”
“我原先是這樣弄的,但是客戶看見都吓跑了,所以就沒弄了。”孫野安指指邊上,“不過那些東西也沒什麽幫助,真的要有猛鬼兇靈來了,那些東西也擋不住他們。”
“比如我這樣的是嗎?”沈陌笑笑。
“你是什麽都擋不住的。”
兩人正說話間,一個神色匆忙的女人走了進來。看見孫野安和沈陌,便問:“有沒有打擾你們?我想調查點東西。”
“沒有沒有。”孫野安見生意來了,笑道,“沒打擾到我們。”他看了一眼沈陌,說,“這個是我的助手。”
沈陌無奈地看了孫野安一眼,但沒有開口反駁。
“哦。”女人點了點頭,便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孫野安對面,“我老公失蹤了,我想請你幫我調查一下。”
“失蹤了?”孫野安問,“能說一下具體情況嗎?”
“我,”女人思索了一下,說,“我先前一直懷疑我老公有外遇,所以請了一個私家偵探幫我調查我老公有沒有婚外情。結果昨天晚上,那個私家偵探和我老公一起失蹤了。”
“失蹤了?”孫野安仔細審視着女人的表情,想了一下,問道,“能不能把你老公的生日告訴我,如果可以最好把出生的具體時間都告訴我。”
“我隻記得他的生日了,是八一年,四月十二号。”
“陽曆?”
“嗯。”女人點了點頭。
“八一年四月十二号,”孫野安思忖着,“那就是辛酉年三月初八……”
“爲什麽要農曆?”女人有些不解。
“農曆方便我找你老公……”孫野安費力地思考着,“我現在就可以推算出一些關于你老公的事情,但無論如何請不要情緒激動,可以嗎?”
女人點了點頭。
“你老公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孫野安鄭重地說道。
“什麽?”女人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說,你老公已經死了。”孫野安換了個方式重複了自己說的話。
“哦……”
女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又好像終于明白孫野安在說什麽一樣,突然站起身用手開始撓孫野安的臉,一邊撓一邊狠狠地說道:“我老公死了!我老公死了!我老公死了……”
孫野安被女人撓得四處躲閃,沈陌拉着勸了好久才終于平靜下來。
“你們說吧,究竟幫不幫我查?”女人終于重新坐定以後,弄了弄自己混亂的頭發。
“查,查。”孫野安連着點頭,“麻煩你留個聯系方式給我,還需要保底押金五百元。”孫野安說着一邊遞了個本子給女人,心裏暗想這樣的女人老公沒有外遇才怪。
“我叫薛玉清,手機号碼寫在本子上了,”女人說着從包裏掏出一堆混着一百元、十元、五元的雜七雜八的錢放在了桌上,“押金給你了,查到了記得告訴我。”
女人說完,便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個女人瘋了已經……”孫野安見女人走遠,摸着自己臉上被撓出來的血痕說,“我不是說氣話,她真的瘋了。她眉間沒有一點神彩,放在古代叫做‘失心瘋’了,你看看她留下來的号碼。”孫野安把登記本拿給沈陌看,沈陌看見歪歪扭扭的“薛玉清”三個大字後面,寫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零是個阿拉伯數字。
沈陌粗略地看了一下女人丢下來的錢,雖然零零散散的,但湊起來差不多有一千多。
“看來今天我來的巧啊。”沈陌笑笑。
“你來的也不巧,有興趣查查這個嗎?”
“要查?”沈陌笑了,“你有任何線索嗎?”
“我知道他老公的生日——他老公的這個生日,和這個女人的命相合在一起,今年的頭三個月确實是他命數中的一個大劫,着大劫他應該渡不過去,從這個女人的表現來看他的确應該已經死于非命了。”
“這女人的表現?”沈陌有些不解。
“這個女人眉間有殇氣,是新近喪偶的表現。我估計她就是因爲老公失蹤才發瘋的。”
“那你打算怎麽查?”沈陌問。
“我還知道她的名字叫薛玉清啊,”孫野安自信地一笑,“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