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接上一章内容,沈陌和蕭曉正打算進一步調查謀殺的時候,孫野安傳來消息,并且留下一個錄音機以幫助沈陌、蕭曉調查兇殺。在這兇殺的背後,又能藏着什麽樣的機緣呢?
随身聽裏的磁帶是空的,沈陌和蕭曉翻來覆去聽了兩遍,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其實按照之前用雨水查找痕迹的方法來看,這個随身聽的使用方法也是很明确的:把它帶到犯罪現場去錄音,看看最後能錄到些什麽東西。
沈陌和蕭曉再次趕到監獄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監獄還沒有解除警報,四處大門緊閉,兩人在外面等了半天,才等到之前的那個中年男人出來迎接。
“抱歉,讓你們等這麽久,監獄在徹查。”那個中年男人的态度比之前要好很多,“之前也沒有自我介紹,我叫黃保森,是監獄獄警隊長。我剛剛才接到市局的通知,說案子交給你們了。”
看樣子這男人早上的時候吃準案件會被交到市局,所以并不待見沈陌和蕭曉,現在案件又從市局打回到區局,他立刻就變換了一副面孔,可見這也是個八面玲珑的人。
“我們還想再看一下現場,做進一步調查。”沈陌無心與他勾心鬥角,隻希望趕緊擺脫這樣的人,便沒有多費口舌,直擊了主題。
黃保森點點頭,把他們往禁閉室帶,一邊說:“早上市局的人來取過證以後,我們把房間打掃、消毒過一遍了。”
“沒事,我們就是再看一下現場,還原一下案情。”
說話間三人就走到了禁閉室邊,沈陌看看四周也沒人,便回頭對黃保森說:“黃隊長你先去忙吧,我們查完自己走就可以了。”
黃保森這會也正急着回去抓大标,便點頭離開了。
沈陌和蕭曉走進禁閉室,關上了門。黃昏的日光從禁閉室的透氣孔射進來,在禁閉室另一端牆上抹出一條條的血色。
沈陌把錄音機打開,按住錄音鍵,放在了床上。
錄音機轉動着磁帶,發出“悠悠”的響聲。沈陌和蕭曉則打開手電筒四處檢查着禁閉室,看有沒有遺漏什麽。
但兩人還沒檢查兩分鍾,錄音機就自己“咔哒”一聲關閉了。沈陌又按下了錄音鍵,但錄音機還是“咔哒”一聲關閉了。沈陌取出錄音帶一看,兩分鍾的時間裏錄音帶已經從開始錄到頭了。
“怎麽這麽快?”蕭曉奇怪地說。
“标準磁帶一面的時間是三十分鍾,着兩分鍾時間就把三十分鍾的長度錄滿了……”沈陌不禁聳了聳眉毛,又把錄音帶放回到錄音機裏,按下了播放鍵。但放了五分鍾,錄音帶裏什麽聲音也沒有,沈陌把聲音調到最大,放出來的也隻有“滋滋”的電磁音。兩人就坐在禁閉室裏聽着整盤磁帶正反兩面放完,但還是什麽聲音都沒有。
“什麽也沒有錄進去?”蕭曉又把磁帶拿出來看了看,“失靈了?”
“應該會有點什麽吧。”沈陌仔細看着磁帶,“不然不會兩分鍾就錄完的。隻是我們不知道死者給我們留下了什麽痕迹而已。”
“那我們再回監獄牢房,問問看這個死者宋紹雲有沒有什麽異常的。”
沈陌點點頭,他又撥通了黃保森的電話,要求去宋紹雲原先的牢房看看,問問看跟他同一牢房的犯人有沒有聽見過什麽。
跟宋紹雲同牢房的一共有十五個人,但每個人都對宋紹雲爲什麽進禁閉室諱莫如深。
一輪問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沈陌和蕭曉幾乎是精疲力竭地坐在審訊室裏。沈陌點起一支煙,借尼古丁的力量強打精神。
“他們都說不知道啊。”蕭曉看着每個人的筆錄,搖搖頭。
“沒哪個人想當打小報告的,讓人知道了在牢房裏會倒黴的。”沈陌累得都不想擡起手抓住煙,“但如果從大标的角度來考慮:第一,他不能呆在牢房裏,因爲會被牢頭殺掉;第二,他要盡量減少别人謀劃刺殺他的可能性。所以如果他要是選擇找人打架來進入牢房,那最好的方法就是找牢頭打架。而這個宋紹雲,以前又是花鋼的打手,說是過失殺人進來的,實際上就是幫花鋼頂罪而已。再看看牢房裏的人,我們一旦問到宋紹雲,他們都說不知道,口徑如此統一。所以我猜,宋紹雲應該就是這邊的牢頭。也許大标剛進牢房的時候,也是這麽考慮的。”
然而就在兩人思忖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聲凄厲的哭嚎。
沈陌和蕭曉聞聲從審訊室裏出去,正看見辦公樓裏的其他人也紛紛走出來尋找的哭嚎聲傳來的方向。
聲音是從放風的空地上傳來,是個男人的哭聲,凄厲到幾乎接近動物的聲音了。
塔樓的人把探照燈打開了四處搜尋,但并沒有找到所在。過一會,整個放風空地周圍的照明燈全部打開了,才發現有一個穿着囚服的人正抱着頭跪在空地一側的排水溝前痛哭。沈陌的第一反應是大标,但仔細看着這個人的身形舉動,都不像大标。
這時候,兩隊武警已經下到了放風空地,正疾速向那人奔去。然而就在一瞬間,整個監獄的燈突然都滅了。一片嘩然聲在監獄裏爆發開來,牢房裏也響起了犯人們的怒罵和幸災樂禍。
“短路嗎?”
“不對,兩個月沒交電費,這他媽是供電局停電。”
“鬧鬼啊!”
議論聲響成一片,那哭嚎還在空地上繼續着。底下的武警也在叫喊着什麽,好像是“李俊标你立刻投降”之類的話。又有三五個打着手電筒的人跑進了放風的空地,有武警拿到了手電筒,正四處尋找着那個人。
但又是一瞬間的功夫,燈突然又都亮了,剛剛适應黑暗的人們被耀眼的燈光照得睜不開眼。随着這亮燈的一瞬間,哭嚎聲也停止了。實際上,連那個哭嚎的人也消失不見了。
沈陌和蕭曉也趕緊下樓往空地上跑去,但等他們氣喘噓噓地跑到空地時,更是什麽都看不到了。
“蕭曉,”沈陌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你說,剛剛這個人哭了有多久?”
“兩分鍾左右……”蕭曉看了一下手機時間。
“你說,這會不會和禁閉室的案子有關系……”沈陌說着,一邊趕緊跑到了排水溝邊、剛剛那個人跪過的地方。
前兩天還在下暴雨,排水溝裏污泥淤積,此時更是奇怪地冒起了泡泡。沈陌回過頭,對着帶隊來遲的黃保森說:“這底下可能有東西,挖挖看。”
黃保森看了一眼,說:“這底下能有什麽東西?”沒有一點想動的意思。
沈陌再也受不了他那一副架子了,他脫下鞋,卷起了褲腿,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踩進了排水溝,用手在淤泥裏翻找起來。淤泥冰涼凝手,沈陌費力地攪了五分鍾,突然覺得幽冷泥濘之中,另一隻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
“操!”
沈陌驚懼地大叫了一聲,奮力把手往外拽,抓住他的那隻手雖然沒有把他往淤泥裏扯,但始終是緊抓着不妨。沈陌身體後仰,壓上自己身體全部的重量,拼命地把手往外拔才拔了出來,然而與此同時,他也拔出了另外一具屍體。
這屍體才排水溝裏好像泡了有一段時間,已經腐爛地可以見到骨頭了。
站在邊上的獄警和武警趕忙跑上來幫忙,七手八腳地把沈陌和屍體都拽了上來。這屍體穿着囚服,編号87521,倒是和大标沒有關系。
“這是……”黃保森滿臉地尴尬,“這是蔣斌,他一個月之前……我們以爲他越獄跑了……”
“一個月之前?”沈陌坐在地上喘着氣,“一個月之前根本沒有越獄的通告啊,你們自己把事情壓下來隐瞞不報啊。”
站在周圍的武警們不知道事情是什麽情況,但在場的獄警們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沈陌。
“一個月之前放風回來,他就不見了,我們都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那段時間正好是上級系統來檢查,我就把壓下來了。”黃保森戰戰兢兢地說,“他怎麽會,會死在排水溝……”
“操……”沈陌累得說不出來話,他搖搖頭,歇了半天才說,“你們還有那時候的監控錄像吧。”
“有的。”
“你們有多餘的衣服嗎?”
“也有的。”
三十分鍾之後,沈陌穿着一身生病犯人的病号服(除了病号服就隻有囚服,留給他的選擇并不多)走進了監控室,監控室裏的人已經把一個月前的錄像調出來了。沈陌仔細看着錄像,但突然間他發現畫面出現了跳幀,跳幀之後的時間向後推了兩分鍾十七秒。這意味着錄像的時間被人删掉了兩分十七秒。
沈陌沒有說什麽,而是随便翻翻錄像帶便離開了監控室,示意蕭曉開車離開。
車上,沈陌再次掏出了那盤磁帶,他心一橫,一下子扳開了磁帶。
“怎麽了?”蕭曉開着車不敢轉頭看,隻是大聲問。
“我知道這錄音機錄下什麽東西了。”
沈陌說着,把磁帶的磁條拽了出來。果然不出沈陌所料,雖然很細小,但磁條已經變成了一格格的電影膠片,上面正是放風的畫面。
“我們居然那錄音機錄了一段影片。”沈陌嘲諷一樣地笑了,“回警局,我猜這段影像的時間差不多就是兩分十七秒——這件一個月前的案子的兇手,大概就在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