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接上一章,摸不着頭腦的跳樓讓沈陌陷入了被同事懷疑的命運。但也正借着這件事,神秘的陌生人又一次出現在了沈陌面前……
大雨滂沱,雨水打濕了沈陌和孫野安半邊的衣服。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說過了,我叫孫野安啊。”孫野安笑了笑,“你必須得相信我,因爲你找不到任何關于我的東西。”
“那大炳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怎麽知道他會跳樓!”沈陌低下身用槍抵住了孫野安的太陽穴,“你最好老實一點,不要逼我。”
“我覺得有人比現在的我更需要和你談談。”孫野安說着,指了指沈陌背後。
沈陌回過頭,正看見蕭曉從雨裏走過來,她渾身濕透,頭發不停地滴着水。
“蕭曉,你……”沈陌看着蕭曉,不知道該說什麽。
蕭曉現在到不顯慌張了,她慢慢從雨中走了出來,看着孫、沈兩人,低聲問:“誰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
看來蕭曉并沒有通知姚耀明,而是獨自一人在雨中尋找沈陌。
沈陌歎了一口氣,又點了一支煙,說:“你剛剛看見跳下樓死掉的那個叫大炳,他是我剛剛挖到的線人。他有一個哥哥在監獄坐牢,上個月他哥哥在監獄裏惹了麻煩,監獄裏的牢頭想把他弄死,他爲了保命故意和人打架被關進了禁閉室。禁閉的時間是一周,一周之後如果他不能被調走,那一定會被牢頭暗殺掉。大炳就是爲這個才願意當我的線人,隻要他提供有用的情報,我就把他哥哥轉到别的監獄去。”
“線人?他在這次行動裏嗎?”
“沒有……他是突然找到我的,他給了我一個手機,說今天抓捕老軍的時候會有大事情發生,讓我一定帶着那部手機……”沈陌說到這裏看了一眼孫野安,孫野安發出了一聲笑。
“你執行任務的時候帶了手機在身上?”蕭曉皺了皺眉頭。
沈陌深吸了一口煙,說:“我本來打算把這件事上報的,但是大炳告訴我說:局裏高層有内鬼,如果事情洩露,他會死無葬身之地……但是今天大炳并沒有給我打電話,而且他又這麽就跳了樓,現在線索完全斷了。”
“那你又是誰?”蕭曉看向孫野安。
“我叫孫野安,是本地的一個私家偵探。”孫野安笑了笑,“我是一個好管閑事的人,所以我才摻和到你們這件事情裏面。現在你們和我去一個地方,我來告訴你們究竟是怎麽回事?”
孫野安說着,帶着兩人向雨中走去。兩人也顧不得大雨,隻得跟着他向前走。
“人間的事情,總是有因有果,任何事情都是你種下的緣分,至于是善緣還是孽緣,最終還看你自己。”孫野安的聲音在雨中斷斷續續,“我現在要帶你們去的地方,是我二十年前接的第一宗案子,你們也知道,私家偵探是不合法的,我隻能以‘雇傭調查’的身份介入。”
三人穿過重重大雨來到了街邊的一棟矮小的平房邊,這房子正靠在老軍家那棟樓的後面。孫野安在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把小平房的門打開了。三人走進房裏,一股濃重而嗆肺的濕灰氣息沖得沈陌、蕭曉一陣咳嗽。
“這是我辦的第一宗案子,那時候一個女人在這間房裏吊死了,人們發現的時候她的屍體已經漲得像氣球一樣,幾乎可以飄起來了。還沒等檢工過來放下屍體,因爲天氣太熱,屍體的肚腸已經爆開了——整具屍體被斷成了兩截,稀散的腸子、黏膜和腐爛的液體流了一地,那氣味我今天想起來都想吐。”孫野安撇了撇嘴,“這個女人那時就住在這裏,因爲屍體已經爛完了,沒辦法屍檢,現場又被弄的一塌糊塗,基本沒有辦法調查了,隻能以自殺結案。可是最後我調查的結果發現這根本就不是自殺。”
“那是什麽?”
“強奸後謀殺,僞裝成自殺。”
“你怎麽知道的?”蕭曉又合抱起雙臂,顯出懷疑的姿态。
“不管人做什麽,總會落下一些痕迹。有些痕迹比較好察覺,比如腳印、頭發絲、鑰匙扣什麽的。但有些痕迹就不那麽好察覺,比如掃過的目光、尖叫的聲音……”孫野安撫摸着滿是灰塵的窗台,“那些容易察覺的痕迹,同樣也很容易被銷毀;但那些不容易被察覺的遺迹,就不那麽容易了。”
孫野安從屋角摸出一個鏽得不成樣子的鐵盆放到屋外,等盆接滿一盆雨水後,又把盆收回來放在屋子中心。
“這盆水是無根的雨水,在所有水之中是最靈性的,你們仔細看看這盆水。”
沈、蕭兩人細看着那盆水,正發現水面正不安地抖動着,水紋呈現出一道淺淺的線狀。
“這、這是怎麽回事!?”蕭曉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水盆的位置就是當年那個女人被吊着的位置,她的屍體就這麽吊在房梁上不停得晃動,她的腳尖離地的高度正好就是這盆水水面的高度——你們現在看到的,就是她的屍身晃動留下的痕迹。”
孫野安說着又端起盆,把整盆水都倒在了地上,地面上立刻出現了七七八八的水迹。
“人死了,東西卻不能全部帶走,你們看這些水迹,它們之所以這麽分布不均,是因爲當年這一塊是她腸子的碎片、這一塊是她膽囊的碎片、這一塊是脂肪、這一塊是肝……”孫野安一邊指着一邊說,屋子好像瞬間都充滿了惡臭的氣息,蕭曉不禁幹嘔了一聲。
沈陌到并不爲所動,隻是說:“你這種東西可能隻是巧合而已。”
孫野安笑了:“那給你來個不巧合的,你把手機掏出來,借我用一下。”
沈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孫野安拿過來撥了一個号碼,示意沈陌接聽。沈陌拿過來一看,手機所撥,正是自己的号碼,他看這孫野安不明用意,但孫野安隻是示意沈陌接聽。
沈陌萬般無奈,把耳朵湊到聽筒邊,一陣驚恐凄厲的嚎叫一下子從聽筒竄進了沈陌的耳朵裏。沈陌被這聲音沖得整個人一震,把手機扔出去老遠。
“我沒有在手機上做過手腳,不信你也可以試試,”孫野安看了看蕭曉,“自己打自己的電話,因爲信号會返回來,所以一般都是顯示占線。但現在你們打自己的電話,會帶上别的東西,所以才能聽見她的叫喊——那就是那年晚上她的聲音。我當時是用收音機收到的,現在用手機方便的多。我反複查找這些痕迹有一星期,才最終找到了罪犯,那家夥被我吓的去自首了,但好像最後還是在牢裏自殺了。”
“爲什麽帶我們來看這些。”盡管被眼前的一切吓的有些失神,但沈陌還是保持了基本的冷靜。
“還是因爲你啊。”孫野安笑了笑,“你身上有一些特質,讓你和别人有所不同。”
“什麽意思?”
“我老早就盯上了你,你怨煞氣纏身,是大兇的兆頭,你身邊人種種不幸的遭遇,都是由你身上的怨煞氣引起的。”
“你是江湖騙子麽?算命先生?原來你在這裏等着我呢啊——”沈陌搖了搖頭,“我不信這東西的。”
“信不信不是由你的——你身上的怨煞氣息能夠把周圍的怨氣激化到極點,可以把小妖變成魔頭,把冤魂變成惡鬼。比如現在,你們低頭看看。”
兩人順着孫野安手指的方向向下看去,正看見白亮的水泥地面上,一簇簇黑色的頭發不斷地向外生長着。這些黑頭發有如水草一般在空氣中悠然招搖着,它們不停地向沈陌、蕭曉的腳邊靠近,有的直接纏到了他們腿上。
“冤孽啊。”孫野安雙手合十,頂頭向天行了一禮,随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打火機,開始燒那些頭發。
那些頭發一遇到火便本能的向後退,孫野安逼得太緊頭發便燒了起來。這些頭發一染上火就開始劇烈抖動,發出“滋滋”的聲音。沈陌聽了一會才發現這“滋滋”聲不是燃燒的聲音,而是頭發在痛苦地呻吟。
“這個女人的怨氣不大——那天她是把那個男人當做嫖客帶回家的,哪裏知道這個男的有那麽兇險的心思。但正所謂做賊心虛,她自己本身不入正行,就算是枉死也沒有那麽大的怨氣。但碰到了你,居然讓地上長出了頭,從讓人看不見的遊魂到能讓人真切感受到的鬼,這都是你身上怨煞氣的功勞。”
“我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強烈的怨煞氣?”沈陌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是鬼上身了嗎?”
“你也不用太緊張,”孫野安笑了笑,“你應該仔細想想最近自己都幹了些什麽,否則你也不會惹上這麽大的麻煩。”
“我惹上了什麽樣的麻煩?”
“你知道上古以來,天地間有一道‘傷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