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姑娘嘗嘗菜的口味,父皇嘗過之後可是直接将禦廚換成了夢梅樓出去的廚子,隻不過有宮中規矩拒着,菜色略有所不同。”青林及時的端上幾盤藥膳,太子殿下與阮姑娘的身份特殊,青林這個左侍衛爲了隔絕閑雜人等,自告奉勇的當起了跑堂的,隻顧着幫着殿下照顧好客人,渾然不覺包間裏的氛圍有何不妥。
“青林在太子身邊服侍的時日不短吧。”望着面前的菜色,阮靈兒隻是看了幾眼不曾急着動筷子,反倒是問起了青林,這話一時也分不清是問着青林還是問着宇懿德。
“屬下自小在殿下身邊,已經許多年了。”青林愣了愣,見自家主子沒說話的動靜,想着或許這話是問着自己的。
“嗯,一看就知道很穩妥。”阮靈兒點點頭,看了眼身邊的宮女,雪蓮得了示意上前給阮靈兒布菜。
“青林,你先下去看着吧。”宇懿德打發了青林下去,他的身邊并未留一人,眼下面對香氣四溢的藥膳,反而沒了一點兒胃口。宇懿德真心想不明白,父皇究竟要這個阮靈兒進宮做什麽,又憑什麽覺得這個阮靈兒能在宮裏立足。美貌?心機?隻不過是與孫皇後容貌相似,并非更出衆到哪裏去,至于心機,宇懿德隻能呵呵兩聲一笑而過。
“靈芝與雪蓮雖說跟着我的時日不長,不過到底是宮中嬷嬷調教過的,做起事來有規有矩。”就好像現在,這阮靈兒似是無意的說上青林兩句,宇懿德就知道,後頭肯定還有别的什麽話,而且還是關于七七的,宇懿德臉色再一次斂了起來。“就好像皇上選了靈芝與雪蓮給我,又好像自小就讓青林跟着太子一樣,凡事都有個規矩。”
“明鸾身邊的大喬小喬是一對龍鳳胎,大喬是哥哥,小喬是妹妹,戚家的家生子。應該是在明鸾四五歲的時候就跟在身邊照顧了。”聽着這樣繞彎子的話,宇懿德就頭疼,宮中有個城府極深的父皇和一個精于謀算的孫皇後,宇懿德實在是不把裝模作樣的阮靈兒放在眼裏。
“就算是一般的大戶家,也沒有小姐身邊跟着小厮的規矩,小厮向來隻能在外院,根本不可能進内院女眷居所,更不用說是接近小姐的繡樓閨房做貼身服侍的事兒,那戚家七小姐堂而皇之的帶着小厮,實在是有失體面。”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起戚明鸾,若是阮靈兒還不能從宇懿德臉上看出什麽,那她真就是個傻子了。“不知太子爲何對戚家七小姐這般親近?戚家是商賈之家,太子如何結識了七小姐的。”
“明鸾,還有戚家,救過我的命。”神色一冷,大喬是七七的近身服侍,可他從未告訴過阮靈兒大喬能在七七的繡樓裏服侍着,那麽這些事兒恐怕也隻有父皇會說,又或者是阮靈兒自己私下打探到的,不過打探七七做什麽?目光中的深邃直愣愣的掃到阮靈兒那邊,靈芝盛湯的手都抖了三抖。很快宇懿德又重新帶着淡淡的笑容,“戚家是商賈之家,沒那麽多條條框框的規矩拒着,才讓明鸾的性子率真可愛。阮姑娘别光顧着說話,這些藥膳要趁熱才好,涼了就失了藥性了。”
阮靈兒明白,關于戚明鸾的話題,怕是不能再多問什麽了,其實她所知道的都是皇上宇玉珏與她閑聊時說的,包括那戚家曾經救過太子的命,隻是沒有細說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罷了。
…… ……
戚家,戚明鸾所做的馬車剛到大門口沒多久,還沒挺穩呢,一頂轎子與十幾個侍衛打扮的人從對面過來,同樣停在了戚府的門口。
戚明鸾從馬車下來的同時,轎子裏的人也剛好出來。
“可是鳳鸾郡主?奴才這邊兒給鳳鸾郡主請安了。”來人正是鄭公公,也就是曾經的小鄭子,如今宇玉珏身邊的紅人。一身規制一絲不苟的首領太監服,那十幾個侍衛正是互送着鄭公公出宮辦事兒的。
“是鄭公公?這是……”戚明鸾自然認得鄭公公,眼下她就弄不明白了,鄭公公跑戚家的次數實在是有點兒多,做的事兒也隻會是一個。
聖旨到!果然啊,鄭公公就是來宣旨的,戚候儒很快迎了人準備接旨,鄭公公說是皇上的口谕,戚老夫人與戚夫人身子多有不便無須跪接。
又是一堆戚明鸾無論如何都聽不明白的古語,中心思想其實很簡單,就是關于楚婉的父親楚傑楚禦醫平反的,楚禦醫當年受冤枉死,如今事實已經查明與楚禦醫無關,皇上赦免楚家的罪,雖然楚大人與楚夫人逝者已逝難以挽回,但萬幸楚家後人還尚存,封賞了楚婉與楚胥、楚雙兒之後,爲感謝當年對楚婉的收留照顧,也對戚家一家有所封賞。
賞戚家第一皇商的金字匾額、免戚家玉石鋪子一年的賦稅、升戚老夫人與戚夫人分别爲正二品與正三品诰命夫人、許鳳鸾郡主正四品的品階享同等待遇、待戚家長子嫡孫戚少成與海滟郡主遊曆歸來還會再有所封賞。
總之聽了一大輪下來,戚明鸾最爲忿忿不平的就是,她這個鳳鸾郡主還真如那個阮靈兒嚷嚷的是個空架子,沒品沒階,現在才算是有個名正言順的正四品的等第了。
這算什麽事兒!敢情最開始的時候什麽北侯的義女、皇上親封都是過家家好玩兒是吧。
戚候儒隻當是皇恩浩蕩,慎重的接過了黃燦燦的聖旨,心裏卻嘀咕着,家裏頭這已經是第幾張聖旨了,看來得換個更大的盒子裝着了。
許氏并未出來接旨,一直在待産,戚老夫人攔着了戚候儒,沒讓他去冒冒失失的報信,戚明鸾還是處在憤憤然的狀态中跟在戚老夫人身邊。
“這皇上到底是想做什麽。”戚老夫人并沒有什麽喜悅的神色,照理說正二品的诰命在朝中大臣的家眷都少有,如今就出現了戚老夫人身上,如今走到外頭,大多數的官家夫人都得對戚老夫人恭恭敬敬的叫一聲老太君了。
“這婉兒、額不、婉姨娘……也不對……”戚候儒的腦神經就沒緩過來過,又是感歎着戚家的光宗耀祖,又是對楚婉的來曆各種詫異,唯獨不明白戚老夫人的憂慮是從哪兒來的。